《（七五）涤尽铅华伴君老》锦御年华

31、咸阳游侠多少年

　　卢方兄弟四人自开封府出来，愁眉不展。虽是应了包大人要寻得五弟白玉堂，但现下却毫无头绪，不知从何处下手。

　　眼看天色渐晚，四人先用了晚饭，一顿饭吃得亦是毫无食欲。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四人皆沉默不语。快到烟波楼的时候，忽然间见一人行色匆匆自烟波楼而出，从前面的路口穿过。

　　蒋平眼前一亮，“刚才那人不是白喜么？”

　　“你是说老白家的四管家？”韩彰眉头一挑，“好像是他。“

　　“不错，正是白喜。他曾到陷空岛找过五弟，我记得。”卢方点头确认。

　　“他这会儿匆匆忙忙干嘛去？会不会跟五弟有关？”蒋平到底是精明，反应比旁人都要快些。

　　“跟上看看！”卢方一发话，兄弟几人立刻行动。

　　四人暗中尾随白喜一路行至太师府的山墙外，只见白喜站住脚步，四下张望无人，双手鼓于嘴边，学了两声猫头鹰的鸣叫。不多时，黑暗中自墙头跃下一人。卢方兄弟四人一见此人，登时又惊又喜，这分明就是五弟白玉堂啊。

　　徐庆一见白玉堂，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绑回陷空岛。卢方赶紧伸手按住徐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徐庆只好按捺住心头的冲动。

　　只见白玉堂与白喜交谈片刻，从白喜手中结果一个小布包，便挥手示意白喜离去。

　　卢方四人见白玉堂又翻入墙内，立刻跟随其后。太师府颇大，几人兜兜转转许久，最后跟随白玉堂进入文光楼。原来白玉堂离开这几日，竟是住在太师府的文光楼。

　　卢方四人跨进门时，白玉堂正慵懒地靠在窗边，借着月色擦拭着画影。他一见四位哥哥，有些意外，没想到四位哥哥竟能追到此处。

　　“五弟，你在宫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连皇上都在四处找你，你竟躲到这太师府来了。”卢方正色道。

　　“几位哥哥消息倒是灵通啊。”白玉堂抬头看了一眼卢方，又低头继续擦画影，“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上总不至于搜到自己老丈人府里来吧。”

　　“五弟，展昭你也较量过了，皇宫也闹过了，你究竟还想干什么？”韩彰上前一步来到白玉堂面前问道。

　　“我就是想给臭猫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我们五鼠不是好欺负的！”白玉堂一提展昭就气不打一处来。

　　“五弟，你和展昭到底有何仇怨，就只是因为名号的事，便非要如此纠缠不休？”卢方颇为不解，“那封号乃是天子所赐，非他本意。我们今日已见过那展昭，此人为人温文谦和，对我们兄弟五人并无丝毫敌意，对于你前番挑衅，他也并未记恨在心。大哥觉得你此事做得有些过了。”

　　“反正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白玉堂有口难言，实难说出他与展昭相斗并非全为名号之争，林诗颜之事叫他从何说起，如何说？

　　“你今天必须跟我走，我已在包大人面前承诺必将你找回，你若不去，让大哥我的脸往哪里搁？”卢方一气之下摆出大哥的威严。

　　白玉堂闻听卢方此言，当下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卢方冷哼一声；“呵，大哥，这皇帝老儿和包大人是许了你升官还是发财，你就这么不顾情义地把兄弟给卖了？”

　　“你……”卢方一时间气结，只觉得白玉堂说得好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

　　韩彰对兄弟重情重义，这一边是大哥，一边是五弟，帮谁都不是，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此情此景，一跺脚，转身离去。

　　“你们放心，我白玉堂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几位哥哥！”白玉堂果敢坚决地回答。

　　“老五，你再这么胡闹下去，休怪几位哥哥不顾兄弟情面！”卢方忍不住发火了。

　　“既然如此，几位哥哥不如绑了我去交于皇上，也好换得今后的锦绣前程。”白玉堂边说边伸出双手做束手就擒状，一副你奈我何的玩世不恭模样完全掩饰了内心中被兄弟出卖的凄凉和心寒。

　　见白玉堂如此，徐庆和蒋平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还能当真把自家兄弟绑了去不成？卢方则一甩袖子，愤然离去。见大哥走了，徐庆和蒋平也只好赶紧跟上自家大哥。

　　卢方三人出了太师府，却发现早已不见了韩彰的踪影。三人愁眉不展，劝不动白玉堂，真不知如何向包大人交代。

　　目送四位哥哥离去的背影，白玉堂却觉得有如千钧巨石压在胸口，憋闷地无法呼吸，却无处宣泄。对展昭的恼怒，他可以去打、去斗，不管胜负如何，从不曾畏惧；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以为亲如手足的几位兄长，却这么轻易地将他出卖，让他猝不及防，让他无力招架。

　　白玉堂在心中郁郁不得解，展昭啊展昭，你究竟有何过人之处，为何圣上和包大人对你都如此器重；为何林诗颜这么多年对你痴心一片念念不忘，任我再如何都无动于衷；为何几位兄长与你仅一面之缘便对你如此信服不顾兄弟情谊来软硬兼施要劝服我？我究竟哪里不如你？我不服！我必要与你论个究竟。

　　“也罢，几位哥哥，你们既如此无情，我白玉堂也不必有义。”白玉堂原来还要顾虑一意孤行是否会连累几位哥哥，现在既是孤军奋战，又有何后顾之忧，不如索性斗个鱼死网破。

　　打定主意，白玉堂站起身，狠狠地甩甩头，甩去伤怀，又是那个斗志昂扬的白五爷。

　　开封府书房内，包拯审阅完卷宗已是三更过后，众衙役都早已被他遣散歇息，只有仆从包兴还在一旁笔墨伺候。包拯合上最后一本卷宗，正欲起身，突然一颗石子裹着一张字条穿破窗纸落在案前的地上。

　　包兴一时惊慌失措欲呼喊巡逻衙役，被包拯抬手止住，示意他将石子捡起。

　　包拯接过石子，展开其上包裹的字条，只见上书：
　　我今特来借三宝
　　暂且携回陷空岛
　　南侠若到卢家庄
　　管叫御猫跑不了

　　纵是包拯沉稳冷静，见字条所写也不免担心三宝安危，忙遣了包兴先前去查看三宝，再请展昭前来商议。

　　不多时，包兴引展昭前来。

　　展昭在灯下看了字条，“大人，依属下所见，这字迹依稀与白日所见忠烈祠所留字迹相同。”

　　“不错，本府也以为这是白玉堂所书。”包拯捻须点头道。

　　“但不知那三宝现下如何？”展昭向包拯询问。

　　“我刚去查看了，三宝安然无恙。”包兴连忙回禀道。

　　“不好！”展昭失声惊呼，“只怕是中了投石问路之计。”

　　话音未落展昭已一个箭步跨出屋外。待来到存放三宝的库房门口，只见房门打开，三宝早已不翼而飞。此时再去寻那盗三宝之人，亦是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