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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片冰心在玉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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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陆府,陆瑾瑜就将展昭安置在客房,并嘱咐下人准备疗伤所需的物品。
展昭从进门到客房的距离,以及下人们的说话和脚步声,判断这府邸家业颇大。听得下人们都唤陆瑾瑜为“小姐”,展昭心中暗自好奇这姑娘是怎样一个女子,刚被自己的剑架于颈上,又见到鲜血淋淋的刀伤,现在还如此沉着冷静、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待东西准备齐全,小厮已经扶展昭在床上趴好,陆瑾瑜遣散了下人们,关闭房门,开始准备为展昭疗伤。
“先生,我这里有师门祖传的金创药,不知先生是否需要?”展昭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白瓷瓶递过来。
“不必了,我自有办法。”陆瑾瑜并不欲接。
“姑娘?怎么是你?”展昭心中诧异,怎么是这位小姐帮他疗伤。
“怎么,看不起我么?处理这种伤口,我可是胜过这里最好的大夫。”陆瑾瑜戏谑道。
陆瑾瑜看着展昭的衣服,皱了皱眉,取来剪刀,直接将后背的衣服剪开。展昭的背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仿佛感觉的陆瑾瑜注视的目光,他后背微微一僵。
展昭背上的伤口长且深,几乎可见肩胛骨。陆瑾瑜心中暗自感慨凶手下手真狠,这展昭也着实令人佩服,受了这样的伤,还能面不改色地坚持到现在,若是换了一般人,怕是早就受不住了。
陆瑾瑜用纱布蘸着温水轻轻拭去背上的血,再消毒了伤口,这时她见展昭紧攥着拳头,轻声问道:“很疼么?”
“姑娘放心,我还受得住。”展昭微颦眉压抑着疼痛。
“再忍一下,很快就不疼了。”陆瑾瑜边说,边迅速的抽了一支局麻药注射在伤口周围。随后戴了乳胶手套开始缝合伤口。
展昭觉得背部针刺样的微痛一下之后,伤口处的痛楚开始逐渐退去,继之而来的是麻木的感觉。他心头一凛,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迷药,莫非这姑娘也和追杀他的那群黑衣人一样是为了锦盒而来,自己太大意了。尽管已起了戒心,展昭还是按捺住想要起身的冲动,只是悄悄握紧了身旁的剑,静待陆瑾瑜的下一步举动。
陆瑾瑜娴熟地逐层缝合了伤口。展昭只觉得背部隐隐有被牵拉的感觉,麻木并未如他所想那样从背部扩散到全身,自己的意识也一直是清醒的。直到陆瑾瑜说了句“好了”,他都未曾再感到疼痛。
“我去叫人来帮你沐浴更衣。”陆瑾瑜帮展昭盖上锦被,收好东西便起身离开。
展昭心中暗恼自己,姑娘救了自己,自己刚才竟恶意揣测这她有歹心,真是惭愧。但不知这姑娘用的是什么办法,竟能叫伤口全然不痛。
“吱呀”的开门声打断展昭的思绪。两个小厮抬进一个浴桶,又陆陆续续加了几趟热水。二人手脚麻利的帮展昭沐浴,小心地避开了伤口,又帮展昭换上干净衣物后悄然离开。展昭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展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醒来时全身发热,口干舌燥。猛然想起师父托付的锦盒,一摸怀中空无一物,心中大惊,急忙要起身寻找,却牵到背部伤口一阵剧痛,轻呼一声跌回榻上。
陆瑾瑜正趴在榻边的桌上小憩,听到展昭的声音,连忙起身上前查看。“伤口很痛是不是?好好休息,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她把手探上展昭的额头,“有些发热,这么大的伤口,会有些吸收热是正常的。我拿药给你吃。”
“敢问姑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的东西……?”展昭声音有些嘶哑。
“现在是……子时。”陆瑾瑜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思考了一下才回答,这古代的计时,自己总是搞不清楚。“这是你要找的锦盒吧,还有这是你的剑。”陆瑾瑜把锦盒和剑推到展昭手边。展昭摸索着锦盒和剑,不错,东西都还在,遂松了一口气。
陆瑾瑜慢慢将展昭扶起,靠在床头,又在腰部垫了一个靠枕,好让他坐得舒服些。她将一片药放在展昭手掌中,“把药吃了吧,这药可以止痛,还可以退烧,会让你舒服些。”
见展昭迟疑了一下,陆瑾瑜笑了:“放心吧,不是du药,我不会害你的,要害你也不用等到现在。”
展昭低头几不可见的赧然一笑,姑娘说的是,若是要害他,又何需等到现在,刚才便不需救他。
展昭将药放进嘴里,陆瑾瑜及时地递过一杯温水。展昭就着水,将药片吞下,又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水,温热的水,滋润了他干渴的喉咙,让他觉得舒服了些。
“饿了吧?我去拿些东西给你吃。”陆瑾瑜接过杯子。
陆瑾瑜这么一说,展昭方才感觉到腹中饥饿。他从天没亮就被一路追杀、受伤、落崖,一直到现在都未进食。
不多时,陆瑾瑜已复转而来,手里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碗粥。“我想你半夜醒来会饿,让厨房给你留些吃的温在灶上,谁知道他们只留了碗粥,只好委屈你将就先吃些,等天亮了再给你做好吃的。”陆瑾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心里暗怪下人们也太吝啬。
“姑娘出手相救展昭已经感激不尽。”展昭急忙说到,自己这样叨扰已经是很过意不去,哪里还敢嫌弃。
陆瑾瑜在展昭榻边坐下,试了试粥的温度刚好合适,盛了一勺送到展昭嘴边。展昭有些慌乱的欲躲开,“姑娘,我自己来便好。”伸手摸索着去接碗。
陆瑾瑜端着粥的手躲开展昭,“你别乱动,等下伤口裂开了又要麻烦我。再说你眼睛看不见,这粥洒了我还要叫人来帮你更换衣物被褥,岂不是闹得大家都不得睡觉?”见展昭不再拒绝,她便开始喂展昭吃粥。
一碗粥吃完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展昭却觉得如坐针毡。记忆里只有儿时娘亲曾喂他吃过东西,爹娘早早去世后,他便跟随师傅长大,何曾有过女子这样喂他吃饭,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只心里想想便会面红耳赤。陆瑾瑜看着展昭的局促,心里暗暗好笑,却也没说话。
吃完粥,药效也开始起了作用,展昭觉得伤口不再疼痛,热也退了,疲倦感再次袭来。“再睡一下吧,你现在就是要多休息。”陆瑾瑜收了碗,扶展昭躺下,自己则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看展昭睡安稳了,才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