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涤尽铅华伴君老》锦御年华

20、恨不相逢未嫁时

　　马车一路不停赶往陷空岛。

　　“诗颜，天快下雪了，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陷空岛，你可还受得住？”白玉堂微侧身坐在马车的轩辕上，甩了一下马鞭催促驾车的马匹。

　　林诗颜掀开马车一侧的窗帘，看着漫天席卷的乌云，压迫的人仿佛要窒息一般。她的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般阴霾、压抑，内心千回百转五味杂陈无处宣泄。半日的颠簸让她觉得疲惫不堪，酸痛僵硬席卷着四肢百骸，小腹也隐隐觉得阵阵的发紧，这种感觉让她内心莫名地紧张。

　　“我没事。”不想让白玉堂担心，林诗颜尽力掩饰着不适，但声音中还是透出掩不住的倦意。

　　终于到了码头，船夫们见是白五爷赶车而来，急忙备好船只请五爷上船。

　　白玉堂扶林诗颜下车，上船。

　　林诗颜一脚踏上甲板，另一只脚尚未来得及跟上之时，突然一个浪打来，小船猛地晃了一下，她一个不稳跌落在甲板上。

　　“诗颜！”白玉堂大惊，回头怒视船夫，“怎么回事？船都撑不好！”焦急关切地俯身去扶林诗颜。

　　林诗颜扶着白玉堂伸开的手臂撑着身体站起，瞬间温热的液体带着她的体温流下，湿透了衣裤和襦裙。看着甲板上清亮的液体，林诗颜无奈的阖目叹气，看来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无可避免。

　　“你，怎么了？”白玉堂不明所以，探寻地问道。

　　林诗颜看了白玉堂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睫，面带窘色，她觉得要和白玉堂解释关于胎膜早破、孩子可能会早产，以及分娩的问题，实在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白玉堂被林诗颜弄的莫名其妙，看着甲板上增多的羊水更是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你，你不舒服么？”

　　“我，我的孩子，可能有危险了，也许会早产吧。”林诗颜心一横，算了，终归是要让他知道。

　　“啊？那，那该怎么办？”这种事情白玉堂也是头一遭遇到，自是手足无措，“对，我大嫂，我带你去找我大嫂，我大嫂精通歧黄之术，一定会有办法。”

　　大嫂？林诗颜心里思量，白玉堂说的大嫂，就是卢方的夫人闵秀秀吧。听闻这卢夫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只是不知能帮自己多少了。

　　林诗颜早就知道古人的孕婴死亡率很高，在这个年代女人生孩子根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现在孩子还未足月，竟然发生胎膜早破这种事情，若是孩子能顺利早产，那也算是运气好。若是迟迟没有规律宫缩发动，羊水流尽了怎么办，若是碰上感染甚至羊水栓塞怎么办，怕是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孩子在我肚子里就是被包裹在羊水里，若是羊水流完了，孩子也没命了，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我只能平躺尽量减少羊水流失。”林诗颜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只是渡口一艘摆渡用的小船，根本没有床榻之类的设施，暗自苦笑看来她只有躺在甲板上了。

　　听了林诗颜的话，白玉堂也顺着她的目光环视了整个小船，不由分说打横抱起林诗颜。纵然怀里的女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跟自己毫无关系，可却牵动着白玉堂的心，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让她们有半点闪失啊。

　　白玉堂只嫌船走得慢，一路不停催促船夫，船夫不敢言语，只得加力撑船。船尚未停稳，白玉堂已急不可耐地施展轻功跃上岸，一路疾驰，向卢家庄奔去。

　　阴云笼罩的暮色中飘起了雪花，越来越急，逆风打在脸上，冰冷。

　　卢方等人正在五义厅中议事，听见院外传来白玉堂焦急的声音，“大嫂！大嫂！”

　　几人忙迎出门去，只见白玉堂抱着一名女子匆匆而来。

　　“五弟，怎么这时候冒雪赶来？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开口的是大哥卢方。

　　“大哥，我大嫂呢？”白玉堂眼神里表露无遗的焦急和担忧。

　　“五兄弟，这么着急着找大嫂，是有人病了还是伤了？”伴随着清脆爽朗的声音，卢夫人闵秀秀偏厅疾步走出来。

　　“大嫂，快帮忙看看。”卢方等四兄弟忙让开一条路，白玉堂抱着林诗颜迎上前去。

　　“哎呀，这是……”闵秀秀一看白玉堂怀中抱着一名怀孕的女子，再看那女子苍白疲倦的面容和白玉堂一脸的焦虑，心下一惊，莫非这是五弟的孩子？

　　“这大雪天的，赶紧先进屋去！”还是卢方一句话提醒了众人。

　　“卢信啊，快收拾好客房，把暖炉生起来。”闵秀秀朝后院吩咐道。

　　众人一阵忙碌，很快收拾出一间客房。

　　白玉堂小心翼翼地将林诗颜放在榻上，仿佛手中抱着的是一件极其脆弱的珍宝。给林诗颜盖上被子，白玉堂蹲在榻边握着她冰冷的手，想用自己全部的热量来温暖她。

　　“老五，这到底怎么回事？”徐庆按捺不住心头的疑问，扯着大嗓门发问。

　　“老三啊，就数你心急，你先让五弟喝口水，喘口气。”韩彰边说边倒了杯温热的水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接了杯子，并未喝水，而是一手略扶起林诗颜，一手将杯子送到她嘴边，耐心的小口小口喂她喝完杯中的水。

　　卢方站在闵秀秀身边，朝她递出探寻的眼神。闵秀秀瞪他一眼，显然一副“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的神情。

　　蒋平斜倚着门框站着，双手抱于胸前，微颦着眉，若有所思的眼神在白玉堂和林诗颜身上流转，一言不发。

　　“你们几个大男人都到外面去！”闵秀秀边说边推搡着将卢方几人朝门外赶去。见白玉堂纹丝未动，又回身去轻扯白玉堂的衣服，“五弟，你跟我去给这姑娘拿点吃的。”

　　出了房间，闵秀秀掩上门，看卢方、韩彰和徐庆走远，才拦在白玉堂身前，“你跟大嫂说实话，这怎么回事？”

　　“孩子可能会有危险，大嫂，麻烦你一定要帮忙救救诗颜。”白玉堂恳求。

　　“这个我自然会救，我是问你，这姑娘和孩子跟你什么关系？”闵秀秀眼神犀利地看着白玉堂。

　　“自然是我的娘子和孩子啊。”白玉堂避开闵秀秀的眼睛。

　　“那你也真是能折腾，怎么不好好让你娘子在家里待着？怀着身孕还带她出来，我看你真是作的一手好死！”闵秀秀又气又无奈，很不得上去打白玉堂一耳光。

　　“哎，家里我哥跟我嫂子不喜欢她，我看不下去她在家受委屈，所以只有带她到这里来了，还望大嫂和众位哥哥能善待她。”白玉堂抬眼望着闵秀秀，满眼的殷切期盼之情。

　　“行，放心吧，我会跟你大哥说的。你快去厨房给你娘子拿点吃的，看她怀着孕还瘦的可怜，我看了都心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的。我进去看看她。”闵秀秀一边数落白玉堂一边又朝林诗颜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