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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昨夜星辰昨夜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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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又花了几日时间,匆匆将生意上的事处理了,便准备离开杭州。
这日早饭过后,白玉堂安排妥当马车行李,唤林诗颜出了客栈,准备扶她上车。
“娘子,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叫为夫找得好苦啊!”一男子声音响起,二人回头一看,竟是叶世锦。
“谁是你娘子?我从来没答应过要嫁给你!”林诗颜看到叶世锦这张脸就从心底里恶心。
“你个小贱人,我可告诉你,我们两家可是有婚约的,由不得你!”叶世锦一脸凶相指着林诗颜。
“你居然还有脸说,就是你们官匪勾结,把我家害得这么惨!”林诗颜气得胸口起伏。
“又是你?你又想干什么?”白玉堂冷着脸,将林诗颜护在身后。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叶世锦冷眼斜乜白玉堂,“我与她可是订了亲的,她自当与我回家做我的娘子。你又是谁?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还想跟野男人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叶世锦抬手朝白玉堂身后的林诗颜打去。
只听“啪”的一声,白玉堂一抬手,剑未出鞘,叶世锦已躺在几丈远处的地上。
“给我打!”叶世锦冲随从的几个家丁喊,可几人远远看着白玉堂,哆哆嗦嗦不敢上前。
“就凭他们几个?”白玉堂冷冷的眼神中透出不屑,“你也不用想了,今天爷就告诉你个明明白白,她以后是我锦毛鼠白玉堂的女人,再敢打她的主意,小心你的狗命!滚!”
一帮家丁搀着叶世锦仓惶逃窜。
林诗颜听了白玉堂的话,心中一滞,这白玉堂可真敢说,他的女人?这话也能随便说的么?
上了路,林诗颜坐车,马车内被布置得精致舒适,完全彰显白玉堂的做派。白玉堂骑马,一路无话,只字不提刚才的事,对于最后那句话也不做解释。
林诗颜在心里别扭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想来白玉堂是桀骜不羁的性子,那话也只是情急之下为了救她的权宜之计,自己若是还要抓住不放斤斤计较,是不是显得太过矫情了。
出了杭州城又走了一段路程,林诗颜叫停马车,向白玉堂道别:“白公子,多谢你屡次相救,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我们就此别过吧。”
白玉堂不理她,叫车夫继续赶路。
“白五爷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金华。”白玉堂口气平静。
“白五爷,我真的不能再拖累你了,你还是让我下车吧。”林诗颜有些着急。
“你现在这样能去哪里?你以为那个混蛋不会再追上来?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你的孩子考虑吧?”白玉堂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她带回金华白家。刚才对叶世锦说的话虽然是一时情急,但其实他对林诗颜也确有喜爱之意。姑且抛开这些不谈,就单凭他白玉堂的侠义,也断不会丢下她再次羊入虎口。
“我……”林诗颜只觉得白玉堂说的好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她不敢拿孩子冒险,这是她的孩子,她和展昭的孩子。
赶了一日的路,终于在天黑时候到了白家。
金华白家也算是金华首屈一指的商贾巨富,生意上钱庄当铺、绸缎布匹、古玩字画、木材茶叶等各个行业都有涉足,江南各地甚至京城都有分号。几年前白家老太爷故去后,生意由大少爷白金堂接管。这白金堂已过而立之年,沉稳干练,饱读诗书却未从仕,接管白家生意后愈发显出商业上的才能,把白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白金堂这个小他十来岁弟弟白玉堂,和他虽是一母同胞,性子却是相去甚远。天资聪颖,文武兼修,却始终有些孩童心性,无意仕途,对生意上的事也不甚上心,倒是喜欢在江湖上行侠仗义。
随着白玉堂年龄渐长,白金堂愈发看不惯他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故而近两年也逼着白玉堂学些生意上的事。这次白玉堂到杭州来就是替白金堂打理生意。晚归路过废宅听到有人呼救,救下了林诗颜。
白府的深宅大院比之陆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白玉堂径直将林诗颜带至位于白府西侧自己居住的雪云轩。一路上林诗颜跟着白玉堂走过蜿蜒逶迤的长廊,穿过凌驾于月池之上的角亭,最后来到建在一片梅园中的雪云轩,不由感叹白玉堂真的是懂得追求精致生活。
白玉堂将林诗颜就安置在自己隔壁的客房,将一切安置妥当,嘱咐她好好休息,便退了出来。
送走了白玉堂,林诗颜也确实累了,躺下很快便睡了。
这一夜,林诗颜睡得并不安稳,噩梦如往日一样再次袭来,惊扰着她。血腥的屠杀场面,精疲力竭的逃命,叶世锦面目狰狞地扑过来……
林诗颜惊叫着醒来,恍觉这一切是梦。手抚在胸口,心悸尚未褪去,不停的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梦,一切都过去了,都忘了吧。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滑落,越是想忘记的那一幕幕,越是一遍遍在梦中惊扰着她。想遗忘,却欲盖弥彰的悲伤,想隐藏,却忍不住回想那无法言说的伤。孤独,恐惧,无助,就像这漫无边际的黑暗,要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在这惨淡的黑暗中,忽然忍不住想起他。猫儿,你一定在找我对不对,终有一天我会回到你身边的对不对?为了你,我会好好活着,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只要想到他,眼角的泪便不再冰冷,再悲伤的心也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林姑娘,发生了何事?你可还好?”白玉堂关切的声音伴着敲门声响起,他在隔壁听到林诗颜的惊叫,赶过来查看。
“我,没事。”林诗颜极力掩饰着声音中的颤抖。
“当真没事?”
“真的没事,你放心吧。我,要睡了。”
白玉堂呆呆的在门廊前坐了半晌,她心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恐惧悲伤,为什么每晚从噩梦中惊醒,一个人哭泣。可她为什么从来不肯对我说,为什么白日里依旧平和宁静,镇定自若,为什么要用坚强将悲伤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