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医》安怡然

19、凤血

　　“吹笛子？”墨璇不解“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见你吹过笛子。”

　　“我皇兄的镇魂曲是能随便吹的么？”冥觞道，“当初我皇兄在战场之上是何等的威风，一曲笛音喝退百万神兵......”

　　“别说了。”蓝棋开口。

　　秦歌坐起来：“那便是了，我看到的也是在战场之上。我原本还以为蓝棋只是一介书生呢没想到这么有本事。不过我还看到一个浑身浴血的少女将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墨璇脸色阴沉：“少女将士？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身穿银色战袍，拿着三尺长枪？”

　　秦歌看着墨璇：“你也认识？”随即想起刚才的景象中那少女将士已经倒下了，怕是死在了那战场之上，于是伸手握住了墨璇的手，说了句“节哀”。

　　墨璇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沉默良久，蓦地反应过来，“你看到蓝棋吹笛子和那个女子是在同一个战场上？”

　　秦歌点头。

　　蓝棋叹气：“我将晴离葬在了凤岭上。若是晴离当初知道，应该也会希望死后落叶归根。”

　　墨璇手下意识地握紧：“当初的事情我已经不大有印象了。晴离死的时候我还只是一只狐狸，回头醒来就可以修成人形，是你的功劳吧。谢谢你。”

　　蓝棋拍拍他的肩膀：“若是晴离活着，她也会希望你修成人形，活的更久一点，我不过是代她做了些事情罢了。”

　　墨璇没有再说什么，秦歌一头雾水却也明白不适合多问，黛儿小觞早就离开了，三个人心思各异，半晌无话。

　　入夜，秦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提到晴离这个名字时墨璇的表情，觉得晴离应该是个对墨璇而言很重要的人，可他除了那些片段，对这个人没有半分的了解。如果去问墨璇，依他的性子肯定是不会说的，可是墨璇如今是他最亲近的人，那么大的一段过往自己竟一无所知，如果说秦歌没有半点好奇，那肯定不现实。

　　与其这样猜来猜去，如鲠在喉，不如直接找个当事人问个清楚。秦歌起身披了件衣服，决定找蓝棋。

　　秦歌看到蓝棋院子里的灯还亮着，上前敲门。

　　蓝棋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黯然。

　　秦歌坐下，开门见山：“我感觉晴离是个对墨璇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所以想听听她的生平，不知道能不能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蓝棋笑了，伸手给秦歌倒了一杯梅花酒，“实不相瞒，我们也正在说这件事。晴离郡主不仅对墨璇而言无人替代，对你来说也至关重要。”

　　秦歌愣住了：“她与我素不相识，又怎么能说对我至关重要呢？”

　　“晴离郡主是凤之一族最后的一个纯血，是族中的巫女，担任守卫凤族的职责，如你所见，她最后战死沙场。”黯然开口，“墨璇是生在凤岭上的雪狐，凤岭雪崩，是晴离郡主救了他，伤好后将他养在身边。”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歌问。

　　蓝棋放下手中的酒杯：“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迷这么长时间么？”

　　秦歌想起当日在火场的情形，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被火烧应该是有烧伤的，但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没有半点烧伤痕迹，只有手臂上的青藤......手臂上的青藤？和苏未央一样的青藤？

　　“是不是和我手臂上的青藤有关？”秦歌问，“这青藤和晴离郡主有关系？”

　　蓝棋说：“这青色藤蔓是带有凤血的人的标记。你被火焰触碰之后，身体里带有力量的凤血开始觉醒，人类的躯体承受不住，所以陷入昏迷。当初凤岭血战，晴离死后，凤之一族就被灭绝了，只剩下带有一点点凤血的人类还活在人世间，但是他们也大多数并不知道这段过往了。”

　　黯然看着秦歌：“你身上是不是还带着一块凤翎石？”

　　秦歌将凤翎石拿出来：“你是说这个么？这是苏三小姐给我的，说可以保我性命。”

　　“那就对了，你本身带有的凤血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稀释，本来已经不能获得凤族特有的力量，但是这块凤翎石将你身上的凤血唤醒了。”黯然将手中的凤翎石递给蓝棋，“当初你为了她不惜犯下重罪，被终身囚禁在这幽冥谷中，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和她有关系的东西了，不看看么？”

　　秦歌呆住了：“你说蓝棋的恋人是晴离郡主？”

　　“我不过也才见了她两次而已，别听他乱说。”蓝棋脸上花花公子的面具裂了几道口子，马上又恢复过来，“你说这块凤翎石是苏三小姐给你的，那苏三小姐又是什么人？”

　　“苏三小姐是金陵苏家的小姐，她的手上也有青藤。”秦歌回答。

　　“不可能。”蓝棋开口，“人世间还剩下凤血的只会是皇室，寻常人家的小姐手上怎么可能有青藤标记？”

　　“寻常人家怎么不能有？”秦歌奇怪，“你们说我的身体里也有凤血，现在我的手臂上也有青藤标记，可是我和皇室也搭不上边啊？”

　　“你不是皇室？”黯然疑惑。

　　“我确实不是，我爷爷只是一个游方郎中，我父亲是一个普通大夫，怎么可能和皇室有关系？”秦歌哭笑不得。
　　“你爷爷和你父母有没有人已经过世了？”黯然开口。

　　蓝棋突然明白了黯然的意思：“生死在册，如果有人去世，应该在冥界三生石上有记载的。可以查出他的生平来历。”

　　“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过世了，我父亲，名叫秦楚。”秦歌开口。

　　蓝棋拿出一本极厚的书，默念秦楚的名字。书页翻过，却找不出有关秦楚的痕迹。

　　蓝棋看着秦歌：“这百年来，根本就没有名叫秦楚的人过世。”

　　秦歌难以置信：“不可能，我怎么会连我父亲的名字都不记得。”

　　黯然拉住秦歌，让他不要太激动：“如果你没有骗我们。哪还有一个可能，你父亲从前根本不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