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遗憾，便无以纪念》余羽

5、怦怦的少女心

　　接下来是英语测验，我长叹一口气，心想，这次一定不能再倒数。可一拿到试卷，就注定我蝉联的事实了。
　　咬着笔头，撅起嘴，我把试卷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竟然没有一个能够肯定的答案。这里的考试比起之前的学校，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我实在无能为力，可还是埋头苦思，猜出一个是一个。
　　程实在旁边也没有下笔，他略微看了一眼，计算下时间，让我在临交卷前十分钟叫醒他，然后把手表丢过来就睡着了。
　　我轻轻把表带穿回到金属扣里，放在显眼的位置，时不时抬头看看，生怕错过了时间。大概还剩二十几分钟，我怕他来不及写，就转头准备用笔点醒他。
　　谁成想，这一眼，就成了以后挥之不去的念想。
　　程实歪着头，脸庞朝向我这侧，细细的绒毛覆盖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黑直的剑眉里有一道白色的疤痕，卷而浓密的眼睫毛下是深深的双眼皮，薄而微凉的嘴唇泛着淡淡的粉红，微微敞开的校服下，细长的锁骨隐约可见。
　　我慌忙转过头，却因为太紧张，把笔盒碰掉了。
　　“现在几点？”他处于变声期的有点沙哑的声音突然出现。
　　我被吓了一跳，“九，九点四十五。你，你要不要先把试卷写完再睡？”
　　他没理我，拿起笔，过了十几分钟，又接着睡去了。
　　试卷收上去后，我为了缓和内心的极速跳动，走到栏杆旁深呼吸。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旁边站着昨天一起罚站的男生，记得他说过他叫什么，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他看到我皱着眉头的小脸，哀怨道，“你该不会忘记我了吧？我叫马非啊，你，你，你的记性怎么这么差？”然后他向旁边打听我的名字，“原来你叫夏枂，很好听的名字。”
　　我嗯了一声，继续看楼下打闹嬉戏的人群。
　　他见我没怎么搭理，转身回自己的课室，拿来一根棒棒糖，“听说女生都喜欢吃甜甜的东西，诺，这个送给你，算是纪念下我们今天的认识。”
　　我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拿着，我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人拒绝过。”他有些生气的说着。
　　我只好收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工叠好的蝴蝶，送给他。
　　他似乎很开心，把它塞进校卡里，献宝式的在我面前晃，“你看你看，这样以后都不会丢了。”

　　最后一节课自习，我偷偷把棒棒糖的外包装小心翼翼的撕开，自从来到夏城后，我就忘记了它的味道。以前爸爸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买很多，妈妈总是不让我吃，说会烂牙齿，所以我也没吃过几次。
　　透亮的圆球下有一根长长的塑料棍子，我瞄了一眼四周围，大家都在紧张的写作业，程实也还在睡觉。
　　我把书立起来，舔了一口，好甜啊，湿润的口腔被浓浓的水蜜桃味填满。
　　含着棒棒糖，静静地回忆着昔日的美好，如果时光倒流，如果我没有随妈妈一起回家，如果我当时坚持继续找妈妈。是不是，现在我还是许诺，夏枂也还是夏枂，而不是我这个替代品。
　　可我知道，如果还有选择，我依旧不会后悔。
　　后悔是人们不切实际的期盼，我不能活在无望的希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