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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情自古总有多情来相傍4 ...

  •   “没办法,手机怎么都打不通。”

      “有人不想让这栋大厦建起来,居然想到玩这种把戏,陶漓,你老实跟我讲,这栋大厦质量百分百是合格的?”

      陶漓急得快要跳脚:“沈纤秾,你什么意思啊,我是你同学,大学里学的那些东西难道我都丢掉狗肚子里了?你可别侮辱我了!”

      纤秾知道陶漓一倔起来连系里最凶的老师都要避他三分,赶忙双手合十道歉:“好好,我错了,你别生气,你先帮我把那三个工人的一切资料给我找到,再告诉媒体,一定会给他们交代,千万别乱说话,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把他们弄走就行。”

      “那你呢?”

      “我要去找我哥,现在必须让他出面主持大局,闵显琛估计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联系到他,不能再等了。”

      沈家宅子在郊外,出租车一路过去跑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到,管家过来打开车门,沈纤秾指着出租车的油表盘:“车油不够他回去,你给他加个油,够跑到最近的加油站就行。”

      管家说声知道了,然后压低了声音:“大小姐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老爷和夫人快要睡了。”

      沈纤秾说:“我有急事要找父亲,不方便吗?”

      管家知道她平时是不来的,这次忽然半夜登门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也就不再阻拦:“好,您先进来,老爷在书房,我去说一声。”

      沈纤秾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到这里来,客厅格局没什么改变,只在某些细节处添了些色彩,比如墙上的那幅油画,一定是韩阿姨做的,父亲向来对这些琐碎小事没什么兴趣,父亲,养育她十年的父亲,此时正在书房等着她呢,沈纤秾有些想笑,笑意明明到了唇角又僵住。

      从来就没有父亲等过别人,小时候每次训话之前都是管家先把她和纤仙叫进书房,先站上半个小时,挫挫她们的锐气,然后才是父亲进来。

      长游是不用和她们一起挨训的,纤仙每次不服气的问为什么不训长游哥哥的时候,父亲总会露出一个轻蔑的笑,一言不发。

      纤秾隐隐从那个笑里读出了三个字“他不配”,十五岁那年她从长游后背上发现大片大片长条状疤痕的那一刻,不可谓不惊心。

      管家回来,对纤秾点头:“大小姐,老爷在书房里等着您呢。”

      还是照例敲了三下门,纤秾转开书房的门把手。

      沈传端坐在真皮沙发上,眼帘下垂,平日戴着的金丝边眼镜丢在一边,身上穿着的却是睡衣,纤秾轻手关上/门,安静的站立在一旁。

      屋子里静谧的只能听见呼吸声,直到沈传换了一个坐姿,纤秾才开口:“爸。”

      这句话大概起了一个问号的作用,意思是问能不能和沈传谈谈,沈传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了“嗯”的声音。

      “爸,中和大厦出事了,您知道吗?”

      沈传阖上的双眼睁开:“中和大厦,不是长游负责的吗?出事了?”

      “是有点问题,但现在,没有人能联系到哥。”

      沈传长舒一口气:“纤秾,当初我让长游接这个工程也是有你保证的缘故,本来还以为他真的有这个本事,现在看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纤秾握着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带着试探的意味问:“爸,您到底有没有和哥再联系过,工地上的人说他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她的话说含蓄也不含蓄,直白也不直白。

      沈传睥睨她:“纤秾,我记得以前教过你,这问话,要么砸破场子把话摆明了说,要么就绵里藏针偷偷说,可你,连问个话也不会,怎么配做我沈家的人!”

      这话纤秾以前也常听说,不过那时有纤仙帮她撑腰,不管不顾的和父亲对着辩,最后都是姐妹两个一起关了禁闭了事,要么是长游不动声色的把矛头接过来,帮她缓了尴尬。

      现在,纤仙出国,长游失踪,她既没有纤仙的果敢,也没有长游的老练,活该落到如今的田地!

      “长游虽然不是我的亲哥哥,但到底和我们是一家人,何况工程也是沈家的,如果出了错,沈家也会受影响,就算您不喜欢他……”

      “纤秾!”沈传爆喝:“我没时间和你胡搅蛮缠,长游失踪的事和我没有丝毫关系,如果你想找,去问那个最想让他失踪的人就是,别再来烦我!”

      纤秾定定神,知道沈传没有对长游动手后,她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毕竟这是长游最安全的去处,如果不在这里,剩下的就是一团乱麻了。

      管家一直在客厅里等着,纤秾失魂落魄走出来,他立刻迎上去:“大小姐,现在不早了,要不要我派辆车把您送回去?”

      纤秾下意识掏出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了:“管家,现在几点了?”

      “已经快九点了,您看派车的事……”

      “嗯,那就麻烦你了。”

      开车的是沈家的老司机,沈纤秾对他印象很深,她回国的那年,第一个见到的可以依赖的人就是他。

      “张叔叔,最近可还好?”

      老张握着方向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小姐真是,叫我老张就行了,哪能让您叫我叔叔呢?”

      纤秾松懈的靠在背垫上,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是你把我带回沈家的,叫你一声叔叔,不过分。”

      “张叔叔,我问你一件事,当初你去机场接我的时候,我父亲是怎么和你说的?”

      老张舔舔干裂的嘴唇:“这个,大小姐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他是让你去接一个女孩,还是去接他的女儿?”

      “大小姐!”老张打断了纤秾越来越轻的声音:“没有一个父母不想要自己孩子回到自己身边的,您太敏感了!”

      纤秾仓促的笑了一下:“是我太敏感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告诉我的答案。”

      父亲果然没有提到她是他的女儿,既然已经能把她和母亲扔在日本十几年不去理会,那又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其实这对父亲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吧,只不过多添了一双碗筷罢了。

      纤秾思绪乱糟糟的,更糟糕的是,她的胃开始隐隐作痛!

      午饭和晚饭都没吃的后果。

      “张叔叔,把车停在路边就好了。”纤秾努力让自己声音不太颤抖,她记得穿过这片有条小吃街。

      “好,那大小姐要早点回家啊,老爷一个人在家里,很孤单,他也想要你们能够回去陪陪他,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父亲。”老张帮纤秾打开车门,一边念叨着。

      “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纤秾下了车,用食指悄悄顶住胃部,想要缓解越来越剧烈的疼痛。

      眼看轿车慢慢驶离,纤秾再也掩饰不了痛楚,这一年的逃亡生活让她的饮食习惯毫无规律,医生也告诫过,她的胃脆弱到不能少食一餐。

      胃部的痛楚连她身上每一处都能感同身受,胃在痛,头在痛,指尖在痛,甚至连走路都是一种酷刑,纤秾蜷缩在地上,现在她只能用这种方法来缓解一些苦痛,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到了鼻尖,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在街头因为胃痛而昏迷。

      千万不能闭上眼睛,沈纤秾,你不能就在这里倒下,沈纤秾,不许昏过去!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这样对她说。

      直到昏迷的前一秒,她依旧听见声音:“沈纤秾,你怎么在这里?”

      看来痛的连幻觉都出来了,这个声音居然是男声,纤秾勉强笑笑,彻底失去了意识。

      朦胧中,一丝光轻柔的照射到她的身上,耳边传来了孩子的笑声,银铃般清脆,远处有个黑色的小小的人影蹒跚的朝她走过来,她伸出手想要接住那个小小的身影,孩子的笑脸越来越近,就在快要接住的那一刹,眼前的一切都蜕变成了鲜红的血色,毫无预兆的,她猛地跌进深渊。

      睁眼,天已大亮。

      她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被单,被子,墙壁,所有目所可见的地方都是耀眼的白色,空气中隐隐有消毒水般禁锢的气味。

      “习惯婴儿睡姿的人一般与人交往有障碍,心里防备重,属于避向形人格,纤秾,你得多注意。”季瑾瑜收起体温计,从身后的圆桌上拿了药片递给纤秾。

      纤秾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并不陌生的陌生男人,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脸上虽然一幅淡然模样,心里却炸开了锅。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穿白大褂,他是医生吗,可这里明显不是病房,我是怎么被他带到这里的,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窗外什么建筑都没有,偏远地区吗,他想要做什么……

      “纤秾啊,你别以为你的内心活动没有人能看出来,要知道,我大学辅修的就是微观表情,别和你季叔叔撒谎哦,乖!”

      季叔叔这三个字打开了纤秾记忆的匣子,10年的B大可谓是人才辈出,尤其是医学院人称“南杜北季”的两位少年才俊,而眼前这个一脸不羁的英俊男人自然就是传说中的“鬼才”季瑾瑜。

      季瑾瑜和沈纤秾的相识不可谓不神奇,换句话说,也是一段孽缘。沈纤秾学的是建筑系,季瑾瑜则是医学,按理说怎么也不会有交集,这段先按下不表。

      “季瑾瑜,你怎么在这?”纤秾放松下来,努力支起身体,接过季瑾瑜递过来的药片。

      “是我把你从街上带回来的哦,不然的话,你可能早就被坏人先这样再那样的蹂躏一番了,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呢?”

      不正经这三个字比季瑾瑜的名字还好用,简直可以称作季瑾瑜的标签,当年的B大,每个对季瑾瑜充满仰慕之情的学弟学妹在见到他后都会惊呼:“这不是那个不正经的混混吗?他是季瑾瑜学长?”然后天地无光,一颗颗芳心全碎。

      好在纤秾早就对他这幅嘴脸已经免疫了:“季瑾瑜,我也可以告你绑架和骚扰,如果你还是继续离我这么近的话。”

      季瑾瑜把几乎和纤秾对贴的面孔稍稍拉远了些,又换做无辜的面庞:“干嘛要这样对我,人家可是思念了你很久呢,谁叫你毕业论文答辩之后就失踪了。”

      纤秾原本还残留着笑意的脸庞顿时凝固住,是啊,毕业论文答辩之后她去了哪里?就是那天晚上,像发狂一般的闵显琛,把她做了那么多年的梦彻彻底底撕碎,建筑师,只能被久久埋在她的记忆里,现在N大不会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美术老师在五年之前也是B大里建筑系的高材生,不会有一个人知道,建筑才是她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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