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Chapter15 一坨忧伤的口水 ...
-
大二那年的暑假,正是我追蓉双儿追得最疯狂的时候。只是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爱情,也许在宿管阿姨拉上玻璃门的那一晚,就已经结束了。
也许,从未开始过。
暑假来临,我和小林子报名参加了海宁爱心支教社会实践活动。同行的有华叔、哔哥、汪隆、建婷、珊珊、娅焯、舒笑、周颖、黄妍、琳玲学妹、芝群学妹……wow,都是妹子!我们的队长是珂珂,一位很萝莉的姑娘。
这是我大学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在这一笔下,我见证了兄弟情谊和爱情的力量。
我记忆里尤为深刻的就是小林子和华叔为了争夺珂珂大打出手,而哔哥这渔翁就静静地看着他俩鹬蚌相争,等着坐收渔利。
这三个萝莉控,说他们些什么好……
出发的前一晚,华叔、小林子和我带着一摞传单坐上公交去海宁那边踩点招生,华叔跟我们说大一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在学姐们的屁股后面参加了这边的支教活动,所以那些留守儿童们都很相熟,并且都很喜欢他。
我和小林子对此深信不疑,毕竟他是外院的交际花,大四的时候辅导员岑静静老师还许诺让华叔师范研究生毕业之后回校工作,这让我好生嫉妒,因为那时候的我找工作四处碰壁。
言归正传,话说我们仨到了海宁,步行至我们支教的许村。那地儿是个工业园区,厂房遍地,街道也坑坑洼洼的很是破烂,积了厚厚的一层沙土,脚踩上去便扬起灰尘,加上周围闷热空气,令人仿佛置身沙漠,预感告诉我,这七天的支教生活不会有多好过。
华叔带着我们走街串巷,所过之处大狗小狗无不奔出来冲我们狂吠,吓得小林子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不肯放手,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海宁有这么多的狗而且都这么热情地欢迎着我们的到来,所以说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牠们不但性情温和,药性也温和,有补肾壮阳之功效,配上菟丝子、黑豆、枸杞子,佐以花椒,老姜,大葱,文火慢炖……真是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广场舞。
跟着华叔,我们来到了一间修车铺,这家有对小兄弟,是我们的招生对象,弟弟温顺,哥哥调皮,简直不像是一个妈生的,我想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不然就是有隔壁老王。我和小林子在旁边听华叔跟小兄弟的父母寒暄了半天,最后华叔拐走了哥哥,让他带着我们挨家挨户去找放暑假的小学生。
这小家伙在前面蹦蹦跳跳,让我着实想念自己的童年。到现在我还会经常跟我的朋友们回味我一去不返的童年。那时候的夏天,我们偷西瓜、钓□□、掏鸟窝、捉知了、夹泥鳅、小霸王、钓鱼、游泳……这些项目现在的小孩子们几乎都享受不到了,尤其是游泳,我小时候的河水是纯净水,喝一口,还有点儿甜,现在的河水是抹茶或咖啡,喝一口,怕还没尝出是苦是咸就已经狗带了。
扯远了。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手头的传单也基本发完,我们赶着回学校,华叔跟小屁孩打打闹闹卿卿我我难分难舍,这时候华叔给了小屁孩一个熊抱,小屁孩嘻嘻笑着转头一口痰吐在了华叔脸上——我突然想对星爷说,原来一个小孩子的口水真的是有这么大坨的。
华叔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变得铁青,小屁孩乘机挣脱华叔的熊抱,一溜烟跑没了影。
华叔呆呆地站着,那一大坨口水顺着华叔沧桑的脸庞慢慢淌下,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第二天我们卷起草席带上电脑和内裤全体集合奔赴海宁许村。
我和华叔包了一辆小面包押送行李先行,其他人等坐公交随后。
七月初的天气,热情过了头,杭州的春天就是个热得出奇的春天,就好像一头发情的驴子,又好像中了“我爱一根柴”,不但热,简直是□□焚身,何况七月尚未流火的天气。我从来都不喜欢这么热情的季节,因为蚊子太多,而我不喜欢蚊子。我想没有人会喜欢蚊子。对于我来说,火热夏天的唯一好处就是看妹子们穿着永远比夏天还火热。我青春期的时候,正上初中,还没有学会下片,我渴望夏天的到来,因为我的眼睛和年轻的欲望早已饥渴难耐。那时候年轻,我可以在大夏天火热的柏油马路上看上一整天火辣的女人而不流鼻血。看到漂亮性感的女人,我的心就像太阳底下的柏油一样慢慢变软融化,而我的二弟恰恰相反。
我看着那些漂亮的女人……上下班的职业女性,妩媚的少女,风情的少妇,曲线毕露的妙龄女郎,都市里各种各样的美丽身影。那些眼花缭乱的裙子,那些纷乱的脚步,那些高跟鞋,一下一下踩在我的心上……每个人都是一座监狱,关押着一头野兽,从一个雏形,渐渐长大,最终面目狰狞。
犯罪会被条子抓。
我有犯罪的欲望,但没有被条子抓,因为在我胸膛里的野兽长大之前,我学会了下片。感谢岛国爱情动作片的所有优们。
现在我不喜欢夏天了,夏天不再有令我留恋的理由——我学会了下片,无论冬夏,无论早晚,我随时可以打开电脑署名“高级日语视听说”或者“党的先进性教育”的文件夹欣赏穿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裙子或者什么也不穿的姑娘。
所以这么大热的夏天远赴海宁做什么“爱心支教”简直毫无乐趣可言。也许把前面那句话中的“心支教”这三个字去掉会好一些。
我坐在一大堆的行李中间,旁边是兴高采烈的华叔。那时候我并不明白为何他被小屁孩吐了一大坨的口水在脸上还可以这么开心,后来才知道,我们支教小队当中有他喜欢的女生——珂珂队长。
中国的道路就好像穷人的衣服,东一块补丁西一块丁补,而且凹凸不平,怎么看怎么寒酸,坐在行驶在路上的车子里就仿佛坐在航行在大海上的小船上一样,三步一摇五步一晃。载着我们的面包车这条小破船左拐右转,在中国特色补丁主义的道路上颠簸前进,每颠一下,我都误以为是这块小面包已经被面包机烤熟跳了出来,在我的大便就快要被颠出来的时候,面包车终于在一幢破败的五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小楼其实倒并不破败,只是那灰暗的外墙看上去有几百年历史的样子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这些其实我倒不在乎,我本不是个拘于小节的人,我就担心这小楼里死过人会闹鬼,很多恐怖片不都是以一群大学生出游野营或支教为背景的吗?这么想想,心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三十多度的大太阳下忽然汗毛倒竖背起冷汗。
忽然肩膀伸上一只手来,吓了我一大跳,凭借多年习武反应反手握住那只手管他是人是鬼先一个过肩摔放倒再说!扯了两下扯不动,耳畔却听华叔大叫:抓我手干嘛?疼!
原来是华叔招呼我搬行李上楼,我惊觉失态,赶紧说抱歉,提了两只行李箱朝楼梯走去。
刚走进楼梯,忽然从蛛网盘结的暗处颤巍巍走出两个老太婆来,又吓得我行李箱都掉了。
两老太婆一脸不耐烦的模样:你们就是要来的大学生?俺们等好久了,你们吃过晚饭伐?
我和华叔忙说吃过了吃过了,两老太婆急急忙忙锁了厨房的门,一边颤巍巍地走,一边互相絮絮叨叨:俺还要赶着回家喂鸡。俺小孙子等着俺去接呢……
我们支教是学校与海宁一家具公司合作联谊,简单来说就是公司提供场地给我们支教并开具实践证明,学校为公司作宣传兼提供廉价实习劳动力。
家具公司将他们荒废了许久的党员活动中心提供给我们作为支教教室。
公司负责人带我和华叔上楼,然后指了三个相邻的房间给我们:“你们就住这三个房间。”
他打开其中一个房间,但见一只绿头大苍蝇在蛛网上挣扎,一只小强静静地爬过床头生锈的铁架,我犹豫了半晌,一脚踩进去,扬起一片灰尘,看着满屋的蜘蛛网和灰尘,我很想问问负责人这房间有几百年没人住过了?想起了那个进京赶考夜宿古庙最后强悍地日了鬼的书生宁采臣,我甚至怀疑他住的古庙都比这房间好。
忽然发现我最初的预感是对的,我的汗毛倒竖得很有理由。而后负责人又跟我们说这七天的支教中晚饭由食堂的两位老婆婆负责——听了这话我忽然觉得我的预感准到爆棚。我很害怕会在饭菜里吃到头发,尤其是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