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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大宫·奴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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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了,不比以前,这样一味的受人欺负也不是法子,小主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可以跟贤妃娘娘讲讲,贤妃娘娘是极好的人,她一定会帮小主的。”
“贤妃娘娘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总没见娘娘待谁差过,连那些背地里说嘴的狗奴才们娘娘也是能护着就护着。”
“我原来还以为娘娘对我的好是独一份的,原来是我想多了。”
“小主才没想多。”另一个宫女也蹲下拉住了尹祺禾的手,“娘娘把自己贴身伺候的人送给别人的,小主还是第一个。”
尹祺禾怔了怔,“可是我……我恐怕要叫娘娘失望了,今日我想回去锦绣宫拿东西,却被荣贵妃的人拦住了,恐怕莫说再见圣颜,我连出西配殿都难了。”
“竟有这种事?”两个宫女也愣住了。
“小姐,您怎么跑到这里了!”小竹忽然推开了屋门,还微微喘着气,像是刚刚跑来的,“小竹找了您好一会了。”
“我……我刚才缓过神,觉得有些饿了,叫你又不在身边,只好摸索着找些吃的,院子里没人,在这里才碰见了两个宫女。”尹祺禾随口扯了个谎。
小竹狐疑的看了看桌上摆的瓜子等小零嘴,半信半疑的走了过来,“小姐您要是饿了可以叫院子里的公公们给您拿些点心来,您自己出来要是再遇上什么坏人可怎么办?”说到坏人的时候,小竹特意看了流琴流歌一眼。
“这位小姐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在理了,小主想要去哪里转转,还要特意跟你报备一声吗?”流琴站了起来,“要不是我们这里有吃的,今天可不就饿着小主了吗?再说这西配殿是小主的殿,在这里又能碰到什么坏人呢?”
“我们小姐的事,轮不到你们插嘴。”小竹争辩不上来,拉着尹祺禾想走。
“等等。”流歌张开手拦住了小竹,“小主的衣服也是你能拽的?”
“你!”小竹气急败坏,推搡着流歌的衣服想挤过去。
流琴上去抱住小竹的腰,“才人可不是你们小姐,而是我们大家共同的主子,自己擅离职守让主子受了饿,不但不知罪,反倒还有脸面动手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快放开我,今日有事我不与你们计较,明日跟我等着,一个个的都得挨嘴巴子!”
“才人还没发话,你倒先罚起人来了,要赏我们嘴巴子,等你侍了寝成了主子再说吧!”
“都停下来!”事到如今尹祺禾不得不说话了,“都别吵了,让贵妃娘娘听到该怪罪了,都散了吧,小竹不知规矩以下犯上,按理该罚。”
尹祺禾走上前,扬了扬手,一闭眼睛一咬牙,轻轻的扇了小竹一巴掌。
小竹委屈的不得了,“小姐!”
“好了,就这么算了吧,你们两个守好库房,别出什么岔子。”尹祺禾从旁边绕了过去,准备出门,小竹赶快跟了上去,剩下流琴流歌在屋里恭送她走。
“小姐。”从库房到住屋的这段路上,小竹一直捂着脸,她很是不甘心。
“咱们私下里怎样都好,叫她们看见要告诉荣贵妃的,我是不得不罚你。”尹祺禾走的很快。
“她们仗着自己曾经侍候过贤妃,就想对咱们指手画脚了,真是可恶!”
“你不会恨我吧?”
“小竹不敢恨小姐,小竹是恨那两个不长眼的小蹄子挑拨。”
好啊,你与她们计较去吧,这正是她想看到的。尹祺禾推开屋门,径直坐到梳妆台前松了口气。
流琴流歌来自宓贤妃,不管怎样都是外人,是代表宓贤妃看着她的人,要是能挑起她们跟小竹的矛盾,小竹就没有那么多精力看着她了,她便可以坐收鱼翁之利了。
说起来这招还是从皇帝那里领悟来的。
“你疼不疼?”尹祺禾装作很心疼的样子摸了摸小竹脸颊。
“小竹不疼,小竹今天也是太着急了,不然不会给她们抓到把柄的。”
“发生了什么?”
“小竹刚刚想偷偷溜出去跟咱们家安插在宫里的人联络,说小姐被别人告发了身世的事,没想到……”
尹祺禾一惊,“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连我也不能悄悄的出去,我说我要去尚服局领小姐才人的礼服,那些公公们竟然也要跟着我,最后我也只能领了衣服回来,没能与咱们家的人联络上。”
“那若是皇上去查我的身世,岂不是……”坏了,若是小竹没能把她编造的那个身世告诉尹家,尹家自然也不会安排人去帮她圆那个谎,尹围不会被惩治事小,若是暴露了她说的是谎话,那她恐怕又要性命不保了。
“小姐别慌,我再想想法子,但是小姐,小竹不管怎么样都是为了小姐好的,小姐千万不可听信她人之语,一但上了别人的钩,就是万劫不复。”小竹说的很郑重。
尹祺禾点了点头。小竹说的确实有道理,不管小竹在背地里做过什么,她到底都是尹家的人,是力保她的,而宓贤妃的流琴流歌则是外人,对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就不可知了……难道说她错怪了小竹?
尹祺禾心乱如麻。
这样看似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两日,尹祺禾还是不能出院子,小竹倒是每天会出去一会,但都无功而返,荣贵妃的人看的实在是太紧了。
其实这是不正常的,哪里有将后妃软禁起来严加看管的道理?但后宫的众人对此却没人觉得不妥,大家只是说,落在荣贵妃手里,再好的样貌也白搭了。
但也不是一点事情没出,就在皇上来锦绣宫之后的第三天,东配殿住的董宝林因为贪玩爬上了假山不慎跌落,崴到了脚,竟一时不能侍寝。
所以这批秀女中,第一个侍寝的是尹祺禾,第二个就是储秀宫一位姓阴的御女,侍了寝之后也没有升位分,看来皇上不大喜欢。
威胁最大的尹祺禾跟董霁月先后出了事,这让后宫的女人们大松口气,剩下那四个秀女已经没有什么资质出众的了,不足为惧,她们的地位暂时不会动摇。
如此一来,更不会有哪个后妃对荣贵妃软禁尹祺禾一事提什么异议了,但要说完全没有也不正确,宓贤妃曾派人向皇后说过此事,皇后没有理睬的意思,她也向皇上禀告过,但皇上一向疼爱荣贵妃,禁不住荣贵妃撒娇,也就由着荣贵妃去了。
皇上后来又临幸了一个姓孙的宝林,仍旧没有晋封只是赏赐,想必是更加失望了。
接着就忽然有太监到锦绣宫来,说皇上召锦才人侍寝。
后宫的女人都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毕竟尹祺禾长的比那几个秀女要好看太多,皇上迟早都会想起她来,而她们最期待的,是荣贵妃的反应。
荣贵妃究竟会仗着受宠而拦下不让尹祺禾出宫,还是顺从皇上的意思,让尹祺禾在眼皮底下溜掉呢?
尹祺禾接到传召的时候也很想知道。
准备还是要按规矩准备的,该有的沐浴更衣一样都不能少,因为人手不够,荣贵妃还特意派了几个宫女来帮忙抬水按摩。
尹祺禾觉得总不会是这么简单,荣贵妃不像是这么好的人。
而且,皇上传自己是为了什么?
按说他不会再想见自己了啊。
难道是因为查出了她身世的问题?
这些外来的人忙里忙外,小竹反倒插不上手只能给在旁边杵着,这边尹祺禾沐浴完刚站起来,那边衣服已经递上,这边尹祺禾刚刚到梳妆镜前坐下,那边梳头的宫女已经上手,小竹到底年龄小拉不下面子,这些人又都是荣贵妃派来的,一个个穿的比尹祺禾都好,小竹更是不敢斥责她们了,全然没有了那日在库房的厉害劲。
因为是翻了牌子传召到前朝去侍寝的,所以比起上次的临幸要繁琐复杂的多,包括出恭,按摩,沐浴,香薰,梳头几大项,从半下午折腾到了天黑,从中午开始就什么都没吃的尹祺禾有些饿了,那些宫女也只给她端来了一碗清淡的粥和几叠小菜,说是怕她吃的多了有口气,饶了皇上的兴致。
尹祺禾虽然很想说皇上不会真的碰她的,但还是吃了喝了,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西配殿。
自上次踏出这个地方已经过去十天有余了,尹祺禾想想这十天当真是风平浪静,什么话都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她每天只能站在殿门口看着外面的嫔妃来来往往,不觉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才人小心。”一个公公体贴的扶住了尹祺禾的手,指引她从锦绣宫的台阶上下来。
尹祺禾收回了心思,注意起了眼前的路,原来已经快要出锦绣宫门了。
锦绣宫的正院点着许多的灯笼,犹如明昼,再想想自己住的地方天一擦黑就下钥锁了院门,真是天与地的差别。
“才人抬脚。”那个公公扶着尹祺禾来到轿撵边。
尹祺禾准备收回手提裙子上撵,冷不防却被那个公公不轻不重的挠了挠手心,酥麻的感觉马上蔓延至了全身,另尹祺禾身子一颤。
尹祺禾猛的抬头,正撞上那公公别有深意的双眼。
这个公公大约二十岁出头,声音温柔好听,长相也很俊朗。
“红若芍药,艳若牡丹,才人真令人心生荡漾。”那个公公说。
尹祺禾赶快收回了手,坐上了轿撵,轿撵抬起来后锦绣宫的人就不再跟着了,只有小竹在一边随着走。
尹祺禾按住惊悸不已的心,扭头去看,正好看到那个公公直直的看着她。
“恭送才人。”那个公公扬着头看着尹祺禾,远远的行了个礼。
尹祺禾赶快收回了头。
这个公公是在调戏她?后宫竟有如此大胆的奴才!!明知道她是皇上的嫔妃还敢这样的对她放肆,她必定要把这事告诉……告诉谁?
荣贵妃?莫说荣贵妃不会见她,就是见了,那也是荣贵妃自己的奴才,到时候倒打一耙说是她先撩拨那奴才,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告诉宓贤妃?莫说她能不能给宓贤妃传话,就是传到了,宓贤妃又敢插手锦绣宫的事吗?到时候若是没能说清楚这事,反倒连累了宓贤妃。
告诉尹姝?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堂姐并不管事,而且很厌恶她;告诉皇上?男人很忌讳女人的贞洁,皇上要是信了,恐怕也会在心里更看不起自己,想来想去,这个事情她竟然只能压在心底了。
这个奴才的动作又小,除了她没人觉察到,她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这个奴才先对她动手动脚的。
况且宫里的太监们常常近身伺候宫妃,扶一把也不是什么俞礼的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尹祺禾觉得这一定是荣贵妃授意的,若是她沉不住气说出来了,她就着了荣贵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