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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零四十二章:二人争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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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才至,众人难得有个休息的时候,又逢三弟回家,赫澜倾干脆放下军务,好好陪了弟弟两日,这期间丞相府那边倒是没什么消息传来,只除了新年那日御丞相让人过来送过礼之外,其他到没什么,赫澜倾似也不觉得如何,只安静在家陪着弟弟,再不然就是带人出去转转。只是没想到今日,却收到耶律齐拜访的帖子,赫澜倾也没耽误,倒是让人将他迎了进来,只是让赫澜倾意外的是,一直以来看着潮气活泼的一个人今天确实有些无精打采的。
“耶律世子,你这是……出何事了?”赫澜倾狐疑。
耶律齐长叹:“悯辰,我要回去了”
赫澜倾一怔,再一细想,他们兄弟在大周也确实呆了不少日子,当下点头:“那我在这里祝世子与大王子一路顺风,平安归乡”
耶律齐趴在桌上,歪歪头看他:“那明天你能来送送我吗?”
这下,赫澜倾真是诧异:“你明日便走?”
“嗯……”耶律齐闷闷不乐:“昨天晚上大王兄刚收到的消息,王叔不好了……”所以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北狄那边的情况其实并不乐观,只是赫澜倾此刻也不宜深想,只道:“若是耶律世子有用得到我悯辰之处,尽管开口,能帮的话,我悯辰必是义不容辞”
“那太打脸了”耶律齐嫌弃:“比武我比不过你,喝酒玩骰子也玩不过你,要是我北狄的事我自己还搞不定,那我真是……没脸活了!”
噗……
赫澜倾失笑。
耶律齐嗷嗷嗷乱叫一阵,突然就像是原地复活一样,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赫澜倾看:“算了,我今日也是特意过来道别的,悯辰你明天还是别来送我了,不然我怕我舍不得,只是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要再跟你斗一次酒!”
赫澜倾露齿一笑:“奉陪到底!”反正自己醉了又看不出来怕什么!
耶律齐完全不知道赫澜倾怎么想,重重点头,在赫澜倾没回神的时候突然一把用力将他抱住,赫澜倾微微一怔,就听耶律齐声音有些闷闷的。
“师傅,你要好好的!”
“……嗯”
“不要让我觉得你最后选的师公连我都不如!”
“……”他不是你师公。
“如果师公待你不好!哪怕背上□□的罪名,我将来也要把你娶回去!“
赫澜倾顿时觉得啼笑皆非。
□□?你想太多。
耶律齐闷了半响,慎重的说了一声保重,就放开赫澜倾,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赫澜倾原本想将他叫住,只是想了想最终作罢。
耶律齐与耶律斌离开大周的这日,宫门外汇聚了不少大臣,赫澜倾也列位其中,只是以他的位置耶律齐并看不到他的存在,而他却可以看到耶律齐兄弟等人,北狄王这次出事,恐怕又是要引出一些事来,远远的,赫澜倾看着皇帝跟耶律斌倒是说了不少,耶律齐则有些心不在焉,好一会后,两人才朝皇帝抱拳,才上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出了城去。
至此,赫澜倾被人求娶为妃的事,终于可以划个句号了,只是……还不等他歇一口气,两天后,就又出事了。
黄昏时,正是赫澜倾交接了事宜返回赫府的时候,如今虽是年节,这个时间段,街上几乎到处是人在置办货物。赫澜倾披着狐裘,靠在马车里面,单手支着下颚斜靠小几上面正在打盹,他那微微斜靠的样子,双眼轻闭,垂下的眼睑根根分明而长,剑眉舒展,双唇轻合,若不是他的脸色透着几分淡淡的白,他此刻的模样当真是说不出的惬意,马车里,檀香中青烟缭绕熏得马车的角落里全都是那淡淡清浅的味道,只是,原本平稳的马车突然一个急刹,整个马车的摇晃,瞬间将这个惬意的氛围惊得四散。
“怎么回事?“赫澜倾骤然睁眼,眸光清冽。
“大公子,是……“车门外,吕毅欲言又止。
赫澜倾听的狐疑,干脆推开马车车门,结果这一看,当即就楞了。
街道中央,洳嫣一身束装身体比值的跪在赫澜倾的马车前,不过须臾,四周已经站满了不少围观的百姓,一个个嘀嘀咕咕显然也意外异常。而看着洳嫣的这样子也让赫澜倾心里突的一沉,面色更冷几分。
“吕毅,让人去通知无锋公子,将洳嫣姑娘小心地请到一旁”赫澜倾并不打算下车。
吕毅点头,吩咐了人之后,直接走向洳嫣,只是还没伸手,洳嫣就直接喊了起来:“休得碰我!”
吕毅面色阴沉,洳嫣直接一把抓住马车的拴拦,明显不想让赫澜倾走。赫澜倾再次开门一看,神色顿时更冷:“洳嫣姑娘,你这是何意?”
“悯辰公子……”一对上赫澜倾,洳嫣的话音就变得颤栗而委屈,才开口,也是两行清泪就这么落了下来:“悯辰公子,我求你……你离开剑斳,你放过他吧……”
“姑娘休要胡言!污蔑我家公子!”吕毅明显震怒。
赫澜倾只是淡淡挑眉。
街道中央,又是人影憧憧的时候,洳嫣这么大咧咧的跪在地上,身姿弱柳,声如黄莺,当即就引得围观百姓尤其是小子们的疼惜,一个个的交头接耳,明显心疼多过好奇。赫澜倾不看四周也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当下一拍衣角,淡定从容的下了马车,他一现身,四周的议论声响瞬间消弭不见。
目光淡淡而又温和的看着洳嫣,赫澜倾道:“年节未过,姑娘便路上拦我马车,要我放过无锋?我倒不知道我何时抓捕过他堂堂相府少爷了?”
洳嫣急切着,神色更是凄楚:“悯辰公子,我知你心系无锋,可说到底他毕竟是我相公,我夫妻虽是出了点矛盾,可悯辰公子你也不应当在这时候乘虚而……”话没说完,洳嫣就抹泪嘤嘤哭了起来。
乘虚而入坏人夫妻感情。
洳嫣话没说完,四周众人却已经听明白了。
赫澜倾看的微微拧眉,就这么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想要上前将他扶起的意思。
四周围观的男人们一个个议论声似乎更大了,只是有的人刚嘀咕了两句,就被自己婆娘揪住了耳朵,顿时疼得一阵哇哇大叫。
赫澜倾转眼看去,那揪住自己相公耳朵的婆娘就咋咋呼呼了起来:“这么一个狐媚子也就你们大老爷不分青皂白的心疼!你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样!好人家的媳妇会干出这种光天化日之下跑出来拦人马车的事?又不是她全家横死有莫大冤情需要求大公子给她伸冤!这大公子是什么人!那无锋公子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上指给大公子的夫婿!跟这女人有个什么关系!”
虽然这话说的挺正气凛然的,可是……赫澜倾有些哭笑不得了。
什么叫那无锋公子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上指给大公子的夫婿?
皇上什么时候指过婚了?
旁边另外一位手挎菜篮的妇人也点头了:“就是,再说这事,就算无锋跟大公子真好了又碍她什么事?难道她不知道夫为妻纲,既然丈夫有看中人,她大度一点有什么不好?这么善妒心胸狭窄,只怕也是无锋公子受不住她了吧?”
另外又有人小声的说:“唉,对了,前些日子我好像听说,就这女人成亲了都不安分,这还没出一个月呢就离家出走,听说那些时候连丞相夫人都给气病了,三天两头的就得请大夫抓药呢”
有个老婆子当即就哟呵了:“要是我家那媳妇也这得行,我老太婆肯定一扫把把她打出门去,三从四德都被她喂狗肚子里去了还有脸回来!”
有汉子起哄:“大娘,要是这样那当初成亲的聘礼岂不是白白送人了吗?”
老婆子扬声一喊:“我情愿当那些聘礼都拿去喂狗了,也不情愿在家里养个搅家精,把夫家的颜面放地上踩还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呸!恶心巴拉的!”
四周人虽然都在小声的议论,可这小声到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赫澜倾神色淡淡,只垂眼看向洳嫣,洳嫣除了一脸委屈,楚楚可人,居然半点尴尬跟羞愧都没有,这让赫澜倾不由得暗暗点头——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赫澜倾叹息一声:“洳嫣姑娘若无其他的事,怒我先走一步”
“悯辰!”洳嫣一急,居然就飞扑过去,一把抱住赫澜倾的腿,哭的声泪俱下:“悯辰,难道你当真要看着相爷相公他们为了你,将我孤儿寡母赶出府去吗?我错了我不应该善妒,可是……你能不能发发慈悲,让相公别赶我走?我在这里举目无亲,如今又带着相公的孩子,离开相府,我跟孩子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洳嫣这举动,惊了吕毅,也让四周的百姓突然就噤声了。
毕竟身怀大肚又被夫家赶出门去,虽然不值得同情,但是一想到孩子,女人们还是不免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赫澜倾此刻也是剑眉轻拧,面色沉了几分:“洳嫣姑娘,你非要逼我将话说得难听吗?”看洳嫣还在伤心的哭,一点也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赫澜倾面色更沉,直接一脚将她踹开,洳嫣跌倒地上瞬间疼得吸口冷气,四周百姓也是一阵惊愕。
赫澜倾神色淡淡温润异常,可是那双凤眼却凛冽得毫无温度:“今日你拦我马车,坏我声誉,我看相爷面上,且不与你计较此时,只是,你这般作为,又将相爷一府置于何地?”
洳嫣爬在地上,捂着肚子嘤嘤的哭:“悯辰公子你可知道、自从遇上你,相公便不肯再看我一眼,若非是受你引诱,相公怎会如此对我,才刚成亲还不满一月就追着你去了什么南下,我一个新婚妇人那受得这般委屈怎会不去寻找我自己的夫君,可是……”
所以这洳嫣是打定主意要给赫澜倾头上泼脏水了,她这么做有什么用?
吕毅大怒:“姑娘休得胡言!光天化日毁我公子清誉!”
“是我毁他清誉还是他坏我姻缘!”洳嫣猛然抬头,眼里布满血丝:“当日我与无锋成亲,若不是悯辰让人将我带走,他会李代桃僵顶着我的名头跟我的相公成亲呢!!!”
此话一出,四周百姓就惊讶了。
吕毅大怒,欲想呵斥,却听赫澜倾话音淡淡:“看样子洳嫣姑娘今日是想与我清算了?”垂了眼,赫澜倾眸光睥睨凛冽整个人虽然依旧那么优雅,却让洳嫣以及众人都感觉到一股偷骨的寒意。
“吕毅掳走姑娘,将我与姑娘作为调换是不假,虽是迫不得已,但确实是应我之过,我悯辰在此,向姑娘赔礼”赫澜倾双手作揖深深一个附身,吕毅看得憋屈,却不敢动作。围观的百姓也是跟着脸色几变,又开始叽叽咕咕了起来。然而赫澜倾的话却没说完:“虽说当日我以姑娘之名,被无锋错带回府,可是为保姑娘清誉,此事已是上禀丞相与夫人,二老仁慈合力将姑娘之事压了下来,未走路半点风声保全姑娘清誉,可是姑娘你是如何做的?”洳嫣想要开口,赫澜倾直接侧眸,居高临下的盯着洳嫣,那眼神太过锐利与阴寒,当即就吓得洳嫣浑身一个哆嗦,脸色这才真的白了几分。
,又道:“你伤势一好便任性留书出走,将相爷与夫人全都置之不顾,再回来就跪拜相府大门,生怕别人误会不了,以为相爷夫人苛待于你,你如此将相府踩在脚下自己不知道悔改,现在又来拦我马车,让我放过无锋?不知洳嫣姑娘你是以何立场以何身份以何理由来如此要挟与我!?”
围观的人群似乎有些耐不住了,议论声又大了起来,更有之前的老婆子忍不住走出来朝洳嫣喝骂:“我说这位姑娘,你也太奇怪了吧,这大过年的非得出来找人不痛快吗?你要是说别人纠缠无锋公子坏你姻缘,老婆子我还相信些,可这大公子是谁啊,他犯得着吗?别是你自己抓不住男人的心就逮了个人想要恶心你相公吧……”婆子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似乎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其余人在看了一会也跟着上前一起说了起来,而原本心里愠怒的赫澜倾在看着这幕时,心里突得一松,既是暖意,又是哭笑不得,再看洳嫣脸色变得越来越过于惨白,未免出事,最后赫澜倾只能朝吕毅吩咐:“洳嫣姑娘身子未免她动了胎气,吕毅一盏茶的时间,立刻找个大夫过来给姑娘瞧瞧”
吕毅神色阴鸷,点头飞身就走。
御剑斳收到消息的时候,心里怒极,也不管会不会引人注目直接施展轻功就飞了过来,所以速度还是相当的快,赫澜倾站在一旁,盯着洳嫣并不言语,似乎连话都有些懒得多说,御剑斳赶到这里的时候,这街头正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连他都忍不住在心里咯噔一下。
“澜倾”御剑斳大步上前,姿态从容神色偏偏,任谁都看不出他心里这会子虚得厉害。
赫澜倾转身看他,神色温和,似乎没什么异样,可是……
“无锋公子”赫澜倾朝他抱拳,整个疏远的就像是在看个陌生人:“此番让人打扰公子,悯辰实在无奈,奈何此事牵涉公子家事,悯辰不得已唯有让人将公子请来,还望公子莫怪”
他这一番表现,弄的御剑斳心塞无比,好不容易给赫澜倾把称呼上给纠正过来,得了,这下好了。
眸光阴沉地看了地上的洳嫣一眼,御剑斳微微拧眉:“此事是我处理不当,给你添麻烦了,我理当向你赔个不是”御剑斳大大作揖,赫澜倾受得坦然,一点客气也不跟他讲,御剑斳心里苦笑,面上又道:“只是澜倾有所不知,年前时我便已经同这位姑娘和离,现在她与我丞相府并无关系”
此话一出,四周的百姓都惊讶了。
赫澜倾也是一怔,诧异看他。
此时吕毅带着大夫直接飞身越过人群而来,直接将大夫推到洳嫣身边意思十分明显。御剑斳转身一看,道:“劳烦大夫给她看看吧,虽说她如今非我御家人,可到底是有着身孕,稚子何故啊……”
老大夫呼呼的喘了两口就要上前给洳嫣把脉,结果却被洳嫣躲了开去,直接又朝御剑斳求过去,整个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可御剑斳却不看她,只朝赫澜倾抱拳:“此番之事怨我,澜倾可莫要生气,回头我亲自去你府上负荆请罪”
“不必”赫澜倾看都不看他一眼:“既然无锋公子来了,那悯辰便先告辞”说着转身就要踏上马车。
吕毅将洳嫣按住,硬是让老大夫给她把脉,结果……大夫怒吼:“这都快五个月的身子!还这么闹腾!真以为月份大了,胎像稳固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惊愕,连赫澜倾也诧异一番。
御剑斳跟洳嫣撑死了说成亲四个月,算上赫澜倾假冒的那一个月,也就三个月,而洳嫣根本就不是京城人,更不可能和御剑斳有五个月的孩子出来,所以……
以手掩面,赫澜倾不自觉的勾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