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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火去舆龙(上) ...

  •   拓跋珪带领部众疾驰在草原上。他主张快攻,不给刘显以喘息的机会,为此他甚至力排众议抛弃了辎重,只率精锐晨夜兼行,留慕容麟领着燕军不紧不慢地尾随在后。
      “前面有座山!”叔孙建指道。
      “吁——”勒了马嚼,拓跋珪挥一挥手,所有跟随皆停了下来。
      “怎么了?”勃勃擦汗道。
      “那山是什么山?”拓跋珪问。
      叔孙建搭个手棚瞭望:“应该是离冈,过了离冈便是五原。”
      奴真驰上前:“这么说来我们要到了,主上为何停留?”
      “你们看那谷口,入口狭窄,乃极易掩伏之地。”拓跋珪沉思了下,“怕要先遣人一探虚实为好。”
      奴真毫不迟疑道:“我去吧。”
      拓跋珪摇摇头,他在想更稳妥的办法。勃勃道:“干脆等燕军来算了,本来就是,也不想想,打输了死的是你们拓跋部的人,打赢了他们要分一杯羹,没甚大好处的事你急什么呀。”
      拓跋珪没答话,他还在想着。
      拓跋仪道:“燕魏是同盟,主上一开始已经强调。”
      “所以我才说他有时候真是——”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少年溜到唇边的话吞回去,撇撇嘴道:“你们不会以为慕容麟也是一般想法吧?”
      拓跋仪道:“慕容麟有什么想法是他的事,只是大家要都像你这种想法,别说刘显,魏跟燕自己可以先干一场了。”
      “你!”勃勃怒瞪他,平日这位卫王不怎么说话,没想到说起来倒是尖嘴利舌。
      “我是为你们主上想,免得到时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不劳你费心,有我在。”
      不单嘴尖舌利,脸皮还比城墙厚。勃勃暗翻白眼,刚要顶回去,却听拓跋珪一捶手掌:“有了!”
      “等一下,那些人是谁?”叔孙建忽道。
      远远的山口涌出来一支队伍,过一会儿,那队伍驰到眼前,认识他们的人吃一惊:
      “延陀——舆龙姬?”
      “薛采?”
      老朋友相隔多年未见,再见却是兵戎相见。
      “非得如此吗?”拓跋珪苦笑。
      许久许久,太阳从初升的地方移到他们头顶。
      “如果可以,我们也不希望这样。”薛采给了个微笑,试图轻松一些,只是笑容掩不住他的疲惫。
      “原来成为魏王的大翁君是这个样子,”舆龙姬打量完毕,以一种满意的语气道:“应该是这样,年轻,英俊,生气——”勃勃在旁嗤笑,乌龟也称得上英俊?
      舆龙姬听到声音看过来,一瞬间,她不相信世上还有比阿那嬛更漂亮的孩子。还是个男孩子。是的,男孩子,那锐气的眼神不容错认。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再一看,果然碰到了另一双妖瞳。
      “二翁君也在啊——”她低叹,真是雪上加霜,希望渺茫。
      “延陀首领跟冼夫人呢?”拓跋珪似乎并没有开战的意思,只问。
      “你们回去吧,”舆龙姬道:“不要再追独孤部了,他们已经被你们打败了。”
      奴真上前:“你们在干什么?即使你们不帮我们,也不该拦我们。”他晓得当年拓跋珪救过他们的事。
      “是啊,”叔孙建亦道:“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刘显仗着拓跋窟咄的旗号肆无忌惮,占我们的地,杀我们的人,他不是刘库仁,你们何苦为他卖命!”
      薛采庄重地道:“你们不能过离冈。”
      “我们一定要过。”叔孙建答。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我说,两位,”拓跋珪清了清喉咙,“你们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薛跟延陀两部真正的首领在哪儿?”
      “他们——”薛采与舆龙姬同时张口,两人对看一眼,舆龙姬抢先道:“好吧好吧,大翁君,哦,魏王,跟你说实话,我们根本不想与你作对,但是——”
      “舆龙姬。”薛采轻轻唤着,表示他并不赞成。
      “让他知道也没关系,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舆龙姬转向拓跋珪:“我阿爹跟他阿妈在刘显手里,所以我们必须拦住你。”
      叔孙建“啊”了一声,什么都明白了,旋即他望向主上——薛采不说是有道理的,说之前,拦人的一方左右不是;说之后,被拦的一方进退两难。主上该怎么办?
      奴真道:“你们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呀!”
      “能想我们不想?”舆龙姬眼下蜷着黑色阴影:“昨晚刚刚发生的事,我们一夜没合眼,就被刘显赶到这里……魏王,如果你一定要过,对不起……”
      “这是让我们功亏一篑!”叔孙建发泄般的喊。
      奴真皱眉:“那该死的现在要怎么办?真的打一场吗?”
      “你们不必顾虑我们——”薛采道,但他没有说下去。
      “刘显提出的放了两位首领的条件是什么,只要我们不再追赶?”拓跋珪温和地问。
      薛采愕了一下,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明白过来之后他迅速答:“是的——也许他下了攻击的指示,但力量悬殊,不是吗?——只要拦住,只要拦住就够了。”
      拓跋珪盯住他瞧,“翁君,你确信,或者说你是否了解刘显的为人?”
      “什么意思?”
      冼夫人一定很爱护她的儿子,望着眼前年轻人似乎还带了点儿单纯的神情,拓跋珪突然有些羡慕……当然,他自己的母亲也很好,只是,他想起了爷爷什翼健……
      “魏王是说刘显会食言吗?”舆龙姬想到了就直接问,两个年轻人显得忧心忡忡。
      “只是我这么想,也许我想多了点。”拓跋珪摆摆手回到正题:“拓跋与高车打没有任何意义,谁赢了都不会高兴,哈,刘显会高兴的,对,对,真是太棒了,我们干嘛要做让他高兴的事呢?”
      “那你的意思是——”舆龙姬失态的叫起来,她脸上的倦容一扫而空,眼睛熠熠发光。
      拓跋珪笑道:“我们撤。”
      “哦,哦,长生天在上——”她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了,薛采在一旁不敢置信的瞧着他,加上叔孙建奴真——其实两个好友兼下属早猜出大概结果,只是实在有些郁闷,那这一路风尘仆仆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不过我有个条件,”拓跋珪接着道,他没说完,舆龙姬已经说:“好的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还有,我们又欠你一个人情。”
      她说得飞快,因为不好意思。向来她是强者,一贯都是别人接受她的帮助,而拓跋珪,她竟然受他两次恩惠而无以回报。
      “一天时间。”拓跋珪道,众人都看向他。
      “一天之内你们救出你们的父母,然后赶紧走。燕军差不多一天后也会到,即使他们不到,我们也不会再拖延时间。到时如果你们还没走,那么不论如何状况也不能与我们为敌——办得到吗?”

      舆龙姬与薛采率众返回五原。
      “不对劲,人呢?”
      本来遍布营帐的草地上呢空空荡荡,舆龙姬环顾四周:“都走了?去哪儿了?”
      “看,那边还有几顶帐子。”薛采发现道。
      “走!”
      那是他们的部众,越靠近,越看清楚那些帐子的扎法,他们越能肯定。
      帐外立着几十个独孤人,见他们靠近,队长模样的也越马上前:“停!”
      高车人停住,这时也许帐内的人听到外面嘈杂声,从拦着的独孤士兵手臂下窜出个脑袋来:“姐!”
      是阿那嬛。
      舆龙姬眉毛一横,面色一沉,“你们这是干什么?”
      “且慢问我,”队长朝他们后头看看,像是确认,道:“头领交代你们的事做完了?”
      “不错。”
      “不对呀,我怎么看你们一个人也没少,姓拓跋的真的走了?”
      舆龙姬根本不想理他,冷冷道:“刘显是怕了跑了吧?抓了首领还不够,又抓老弱妇孺作人质,你滚回去跟他说,我们高车人说话算话!”
      “哟喝,翁主儿这是怎么了,朝我撒什么气呀?头领的确是走了,还不是担心你们挡不住?我们留下帮你们保护这些老的少的,怎能不识好人心呢?”
      “把人放了!”
      “好好好。”队长边说边朝站在各帐外的士兵使个手势,士兵们领命归队,阿那嬛高呼一声飞扑过来,其余妇人小孩也纷纷朝自家男人涌去。
      舆龙姬捞妹妹上马——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朝薛采看看,眨眨眼,问:“妹妹,要不你跟你的——”
      阿那嬛使劲摇头,把脸伏在姐姐肩头:“我习惯了!”
      薛采道:“没关系。”
      舆龙姬于是不再多说,她问队长:“两位首领呢?”
      “这个呀——”队长转着眼珠子,故弄玄虚。
      舆龙姬二话不说,抽刀厉声喝:“人呢!”
      “嘿嘿嘿,别急,他们在山上。”
      “山上——离冈上?”
      “是呀。”
      薛采皱眉:“怎么在那上面?”
      “别问我呀,头领走时这么交代我的,他说两位首领在山腰那块儿等你们,要早点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他语气中的不怀好意谁都听得出,舆龙姬吼道:“你给我老实点儿!”
      “我都说完了。”意识到不妙,队长闭口。
      “离冈山腰上——”舆龙姬愠怒地,她睨了队长一眼,对她的部众喊:“所有人跟我来!”
      “是!”
      延陀部的人哗啦啦回头往离冈去了,队长呼一口气,突然,他发现薛家翁君正以一种思索的目光看他。
      “——怎、怎么啦?”他一时结巴起来,“冼夫人也在上面,翁君不去吗?”
      “是啊,翁君,咱们也走吧!”薛部有人喊了。
      薛采默然无语地打量了队长一会儿,刚才他那副活像完成重任的、解脱似的神态让他觉得有问题,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有什么意味,在属下的催促声中,他终于也朝离冈方向去了。

      “都走了?”
      “都走了。”
      “好,好。”队长擦擦额,“一会儿我们也过去,把最后剩下的唯一的山路点着就可以走了。”

      山底下有一块着了火,忽明忽暗的冒烟。
      “上山的路没事,走吧,我们快上去。”
      两部的人加快了步伐。
      上去之后是一块平地。“我们分头找。”舆龙姬道。薛采点一点头,加上阿那嬛,三人各自带队散开。薛采上了一块更高些的地方;阿那嬛往东边走去,那儿有一片小树林;舆龙姬开始沿着整块平地的边缘搜索。按照他们的设想,阿爹阿妈应该是被打晕放在某处地方,要不就是被绑在哪儿,说不定口里还塞了布条。
      天气怎么这么热,舆龙姬擦了下汗,她瞥一眼太阳,明明已经过了正午,地上的热气却还源源不断往上冒,人都快热晕了。
      然后她听到了,那是舆龙姬的声音,微弱的,像是惊恐又像是悲泣的声音,由树林里传来。
      她止住步伐,而后飞快地,转身朝声音的来源拔足狂奔。
      “翁主!”属下在后面叫。
      她拔出腰刀,越靠近越能听清阿那嬛的啜泣,接着她闻见她高亢的叫了一声:“姐!”
      她的心被抓紧了,加快,再加快。这时薛采也冲了过来,边跑边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听见阿那嬛在叫。”
      进了林子,不一会儿来到它的中心地带。
      树林中央是几株庞大的老树,占据了很大一块面积,把其他树都给逼开了。然而这些树是夭折的,像遭遇过雷击,树身倒一半下来,焦黑古怪,很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阿那嬛站在其中一株底下,树的巨大更衬出她的娇小,她瞪大眼睛望着树后面的什么东西,捂住嘴。
      十来个汉子垂首,在两侧立成一排。
      “妹妹,怎么啦?”舆龙姬把刀柄更紧的握了握,小心地走过去。
      树的枯叶在地上积起厚厚一层,宛如陷入幽深的泥沼。
      阿那嬛缓缓侧过头来,强烈的发抖:“哦,姐姐——”
      舆龙姬来到她身旁。
      一瞬间她脸色惨白,腰刀哐啷一声跌落在地。
      “到底怎么了?”薛采跟着赶到,往树后探了一探,而后感到头皮发麻。
      闭上眼,重新张开,他看到舆龙姬蹒跚地走上前,叭!双膝跪下。
      双腿像灌注千斤,他挪到阿那嬛面前,她宛如石像,他轻轻搂一搂她,一齐跪了下去。
      树后,是冼夫人与延陀九□□的尸体,他们盘坐着,相对而望。

      无论匈奴、鲜卑、羯、氐、羌,人死后不外乎三种做法:风葬、土葬,或火葬。因为战乱,较常采用的是头一种做法,即风葬。风葬又叫野葬,在人死后用一块蓝布或者黑布裹了,请萨满指一个面向日出的地,抬出放好,恣鹰鹫食,以肉尽为升天。
      舆龙姬默默的脱下外衣盖在阿爹身上,后面不知谁同时递上一件袍子,她点点头,将冼夫人也罩好,跪着后退,叩了三个响头。
      不知谁放声大哭起来,哭声中,所有人一个接一个来到过世的两位首领跟前,磕头送灵。
      你是否了解刘显的为人?
      你是否了解刘显的为人??
      你是否了解刘显的为人???
      ……
      舆龙姬木然跪着,拓跋珪那句话反复敲打在她的心里,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可笑他们竟还愚蠢的相信。
      愚蠢,愚蠢,愚蠢……深刻的自责让少女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直到阿那嬛边哭泣边包住她的手:“姐,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
      目光迟钝地转向妹妹,再转向手,原来她的手在磨地上一块棱石,鲜血淋漓。
      “舆龙姬——”薛采长叹一声,倾身将两姐妹一齐抱在怀里。“想哭,就哭吧。”
      三个人的拥抱,无关乎欲望,只为了温情。像三只受伤的幼兽,在黑暗里互舔伤口。
      但舆龙姬终于没有哭。
      她轻轻推开薛采,她不能哭。只要她还活着,她就忍住不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薛采忽然问。
      舆龙姬使劲嗅了嗅。一股烟味。“难道——”
      “火已经烧上来了!”
      “看样子是的。快走!”
      “阿爸阿妈——”阿那嬛还跪着。
      “让他们风葬吧。”舆龙姬挟妹妹起来,薛采已在召集休息的部众。
      他们在半山腰。下面绿色的山谷渐渐被似云似雾的紫色笼罩,仿佛一只看不清模样的炙着热气的怪兽在逼近。
      沿着来时的路往下走,每走一段,烟雾就浓一分。
      “快,快!”薛采催促着,而舆龙姬的嘴唇越绷越紧。
      古怪的热力张牙舞爪,谁也没料到火势会蔓延如此之快。这是一个干燥的季节,很久没有下过雨,树木变得干枯,它们燃烧着放出呛人的烟尘,令高车部众们一个个捂鼻子掩口,咳嗽不止。
      “停下吧,先。”舆龙姬道。
      前方已经看不清楚道路,在不远处,浓烟包裹着火光开始显现,左右林中则一闪一闪,整个四周像是一瞬间全烧了起来。
      “不能再前进了,”薛采喘着气,“我们最好调头。”
      “调头?”
      “去找另一侧山谷,也许还没有着火。”
      舆龙姬点头。只能如此。
      所有人开始往回走。越往上越为此时的火势触目惊心起来,紫色的烟雾益发浓厚,偶尔可以看见长长的火舌在底下狂舞。
      没有人说话。在前进的同时大家都四下打探着,期望可以找到一条冲出去的路。
      “火已经在我们后面了!”阿那嬛惊叫。
      “加快动作!”舆龙姬喝道。
      “我们被困住了!”一名部众流着泪道——他是被熏的,“我们冲吧!”
      “冲?除非你冲向火海自找死路!”舆龙姬竖起眉毛。
      “好吧,那我们留下来等着被烤焦吧!”
      “走!”
      “没有路了,上面也烧起来了!”
      “我说过了,走!”
      舆龙姬不耐烦嚷着,她的眼睛通红。
      部下不敢再说什么,嘟哝了一句。
      薛采在最前面带路,半句话不说,表面看上去他很坚定,实际上他脑子里在急速回想刚才一路下来时这山坡上的每一个起伏和倾斜。那儿似乎有个弯道,那儿又似乎有条隐约的小路……
      噼里啪啦,树木燃烧着轰然倒下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它们焚毁后的烬尘随着热浪不断落在每个人的衣上、头上。
      “天杀的独孤部!”
      “该死的刘显!”有人忍不住骂起来了。
      “在那儿!”薛采猛地停住,“那儿,对,就是那儿!”
      他手指着左边,刚当上头领的年轻人脸色苍白,声音激动,“我想起来了,走那边!”
      人群马上朝他指的地方拥去。
      这像又不太像是一条路,也许是以前有人上山打猎时留下的,多石而且野草丛生,不细心绝难发现。
      “放下马,上去!”望着陡斜的坡面,舆龙姬果断下了命令。
      纵再舍不得,然在生死一线间,没有人提出异议。
      全体人拼尽全力向上攀登,连一向娇贵的阿那嬛也咬住了牙,手上划出血口子亦不吭声。
      一鼓作气爬上高处,一阵风吹了过来,是那样清爽,众人精神一振,如沐甘霖,仿佛看到了希望。
      “到山顶了吗?”一人问。
      薛采摇摇头。
      “但我们逃离火海了。”舆龙姬道,她给大家鼓气:“接下来我们走到这座山的边缘,总能找到一条路下去。”
      大家点头,心里知道没这么简单,但不得不强迫自己这么相信。
      接下来的时辰他们一直在向上走,天渐渐黑了,可路似乎没有尽头。
      这座山到底有多高?舆龙姬心想,肚子忽然发出一阵叽里咕噜声。走在旁边的阿那嬛听到,轻声问:“姐,你饿啦?”
      “大家都饿了吧。”舆龙姬看看无精打采的众人:“不知道有没有谁随身带着烙饼?”这希望不大,即使有也一般搭在马背上,而马已经被他们抛弃了。
      “给。”阿那嬛悄悄塞一样东西给她。
      舆龙姬掂掂:“你的腰挂褡?里面是什么?”
      “牛肉条干。你知道,我时常带着闲吃的。”
      “我不要,你自己吃。”
      “姐!”
      “拿回去,这点儿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姐——”阿那嬛扭股糖儿似的,定要她吃了。
      “去,拿给薛采去,他带路,不像我们押后的,大耗着个。”
      阿那嬛看看:“隔那么远,算了。”
      “妹,他是你郎君,这点儿路算什么?”
      “就你对他好。”
      舆龙姬心中一凛,瞧向阿那嬛,两人视线短暂相会,做姐姐的先把目光移开了。
      “真的,有时候我觉得你对他比对我还好。”妹妹轻柔地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火去舆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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