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月行歌》罗笙

2、雅月无边（2）

　　爹爹觉得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他跟我说要替我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夫婿。我还不想嫁人，可爹爹说女大不中留，婚姻之事不由我做主。这期间，东宫太子的人经常出入相府，会客厅里爹爹和他们常常一谈就是好几个时辰，我心里疑惑，我的婚事为何太子也这么上心？
　　我爹爹是太子的老师，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密，我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只经常听别人说我爹爹属于太子党派，宫里其实还有另一股势力，是以皇三子康王为首的靖武党派。太子有我我爹这个文丞相，康王有司马武将军，他们政见不和，常有分歧。最重要的是康王对东宫之位也是虎视眈眈，在朝堂之上与太子分庭抗礼。我对这些党派之争一知半解，毫无兴趣，也从不干涉爹爹的政事。只是想不明白我这婚事会和太子有什么直接关系。
　　阿罗告诉我，府里掌事的说我爹已经替他选好一位乘龙快婿，阿罗是我的贴身丫鬟，她说府里掌事的是她的老乡不会骗她的。可我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阿罗说可能是爹爹怕我闹事所以就还没对我说起这事。我气冲冲的跑去质问我爹，他倒是没有否定，我问那人是谁，他说是京城第一公子柴知暮。柴知暮！！！竟然会是他，我虽然对这个人十分好奇，可是我没有见过他，也不喜欢他，自然不肯嫁给他。爹说：“我与那柴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虽说不是出自官宦之家，可祖上都是富贾商人，如今大荆九州都有他的财势，可谓是富可敌国。再说这容貌也是衣冠楚楚，仪表堂堂，这等人配得上我雅月。”
　　我噘嘴道：“难道爹爹要卖女儿吗？他富可敌国又怎么样，爹爹是一朝丞相，难道还养不起我这个女儿？”
　　爹爹板脸：“胡说八道，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爹再怎么舍不得，也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呀！我思来索去只有这个人才最合适你。”
　　我不依不饶拽着爹爹直摇晃：“我不要嫁人，不要嫁人，不要嫁给那个柴知暮嘛！”
　　爹爹终于心软：“那你想嫁给谁？”
　　张世焱！我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人是张世焱，可我知道当然不能对爹爹说。便信口胡诌道：“我……我要嫁当世大英雄！”
　　我不过是一句戏言，可爹爹竟下帖要为我办一个比武招亲大会，我无力阻止，心里幻想着张世焱能来，他从小舞刀弄剑，武功不弱，他要是能来就好了。
　　幻想终究是幻想，直到比武招亲结束，张世焱也没有出现。来的人倒是不少，不乏长相斯文、武功高强的，可我不喜欢他们，最后有一位公子在众人的推搡中上了擂台，他打败了台上的所有高手取得胜利，掌事的说他就是京城第一公子柴知暮，在场的人都拍手叫好，道贺的声音连连。我坐在内帏，隔着纱帘看不清他的长相，而婚事就此定了下来，爹爹还请旨于太后，让她老人家赐婚，成亲之日便定在了七月十九。
　　我糊里糊涂的在相府待嫁，心乱如麻，我根本就不想嫁给这个柴知暮，可我究竟还能嫁给谁呢。
　　婚期渐进，我再也坐不住了，让阿罗去找张世焱，我要他来见我一面，我想见他一面，纵使结果不随我所愿，我也要试上一试。阿罗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我起身焦急问道：“如何？”
　　她面露难色：“张二公子不在府上，听他们家的掌事说，他们的二少爷昨日就离开京城了，说什么去游历江湖，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
　　我浑身骤冷，心痛难释，游历江湖？看来张世焱不是不明白我的心意，游历江湖便是他要给我的答案，他永远都不可能喜欢我。
　　便在此时，府里的一小厮慌张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出大事了，那柴府差人上门，说是要与小姐解决婚约。”
　　什么！！！？？？我悲愤不已，我贺雅月就如此不堪，前面一个张世焱不愿要我，后面他柴知暮也要与我解决婚约，他算什么，竟也看我不起？
　　我匆忙赶到会客厅，爹爹正一脸气愤的坐在厅堂里，那柴府掌事跪在地上，面露惧色，俯首恭敬道：“我家公子说，与小姐从未谋面，没有感情，若是寻常人家女子也就罢了，可这相府千金实在是怕给委屈了。相爷您也知道，我家公子爱玩，出入烟花之地如家常便饭，小姐若是进了府，看不得这些定是要和我家公子争吵，这时间一久怕是夫妻要变成冤家，实在是有违相爷之初愿呀！”爹爹还未开口，那掌事接着说道：“公子说了都是他的不是，为保小姐名誉，相爷可对外称是小姐看不上柴府公子。”说完从身上掏出一物：“这是京城十铺的房契，算是给小姐的一点补偿。”
　　我上前一把夺过那折本，使劲扔到那掌事身上，怒道：“回去告诉你们公子，他是愿娶也得娶，不愿娶那也得娶，他若是对我无心，比武那天就不该上台，现在说要与我退婚岂不无耻卑鄙？”
　　那掌事还想说什么，见我如此严词厉色，终是没有开口。我接着说道：“还有，这桩婚事已由太后做主，再由不得他人非议，他若是不娶就是抗旨不遵，抗旨不遵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你回去告诉他想好了再做决定，我在相府候着。”
　　三天后，柴府的聘礼送到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