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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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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见了外人,像脱了衣服。隐晦的,羞涩的,不见光的,都不用惧怕。
阿芜牵着白砂的手回家。
她喝了点酒,说话含含糊糊的:“白砂,唔,我好喜欢你。”
“嗯。”白砂停下来,给她拉了拉下掉的衣服,阿芜一把握住他的手,放到眼前细细地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她把他的手摊开,把自己的手放进去,握起来,盯着,然后笑了。
白砂也跟着笑了。
“阿芜。”白砂好像这么叫了声。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阿芜点了点头。
“阿芜?”
阿芜又点了点头,她抽了抽鼻子感觉不太舒服。
“阿芜……”
阿芜喘不过气了,艰难听到下一句:“你还想睡吗?”
阿芜猛地睁开眼,白光射进眼里,她条件反射把头一偏,已经有人站了过来,挡在光前。
一只手摸上了她额头,白砂问:“是不是酒喝多了,头晕吗?”
阿芜连忙摇头。
白砂的声音还在继续:“那起来洗漱,今天先去公园。”
“什么?”阿芜有点糊涂。
白砂无奈地笑了:“你昨晚自己说的,怎么就忘了?”他指头弹了她额头一下,“起来!”
阿芜跟着白砂身后,恨不得用两只手捂住脸,连背包一起捂在脸上。
昨晚大概是真的喝多了,所以“放肆”,提了一堆“要求”。
她竟然要他陪他去公园。
这个季节去公园能做什么……阿芜恨不得有第三只手可以拉住白砂。
她也果真拉住了,支支吾吾道:“不去……”
不去公园……不去公园偷果子……
——偷果子是她的“要求”。
白砂回过头:“桃子已经摘完,桃花也已开过,我只是想带你去走走。”
他拉住她的手,带她踏入。
八月葱绿九月苍,夏将过未过,温暖有余炙热不足。
路边的长椅有人依偎,小小的亭子有人唱戏,阳光洒下造就树荫,他拉着她的手,举止亲密。
走过的人不经意看上两眼,又来看上两眼,阿芜羞得想放开——原来这就是秀恩爱。
白砂反手握住她,不让她躲,他说:“我自认长得还可以,不会给你丢很大的脸,你给我个机会,让别人羡慕我,羡慕我有一个多么好的女朋友。”
他说得诚恳,语调缓慢,不带笑意,这样的正经,倒显出了三分慎重。
阿芜只能点头。
他带着她绕过半个公园,怂恿她去玩过山车,又不顾颜面和一堆小孩玩旋转木马。那天路过很多花,有不知名的叶子飘落,阿芜全然记不清,飞鸟虫鱼声仿佛有过,又仿佛没有。阿芜只记得白砂那双手,握着她就没放开。
那是延伸到心底的热度。
他们吃完晚饭,在地铁站旁,他买了一束花给她,花上扑着水珠,是粉蓝相织的绣球。
不远处有人在卖艺,是一个年轻男孩子抱着吉他弹唱,面前的吉他盒里可怜地放着几块钱,还有一张大的二维码。围观的人很多,十秒后红灯灭绿灯亮,就只剩下阿芜与白砂。
白砂捏了捏阿芜掌心,阿芜不明所以侧头看他,白砂已放开她的手走上前去。阿芜哎了一句走出半步,又收了回来。
白砂与男孩子说了几句话,男孩取下吉他给了他。围观的人又多了起来,比刚才更多。白砂的帅气,天然具有吸引力,歌声与指法亦然。
阿芜不懂音乐,不懂吉他,但能明显的听出,白砂比男孩子唱得好弹得好,他手指翻飞竟也成一道风景。
“只有你的迁就,能解我的忧愁;
总有人要远走,总来不及挽留;
在分岔的路口,在下雨的时候;
总有人要厮守,还剪不断离愁……”
这不是一首欢快的歌。白砂对着阿芜唱出,阿芜想,我能懂你就好。
围观的人拍手叫好,白砂把吉他还给男孩,两步走了上去,她握着他的手。
他们在夜色里漫步,在星光下奔跑,在晨光里,在夕阳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在人烟稀少的小巷里。夏日的树很绿,秋日的花正好。
阿芜依偎在白砂胸前,问他绣球的花语。白砂笑而不答。
但阿芜知道。
这世间放肆,皆是心之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