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师记》喜鹊

52、尔尔打了个呵欠

　　尔尔打了个呵欠，顺势趴在周华衍背上，手指触到了他背上看起来尚浅的伤疤。
　　“还疼吗？”尔尔的手指从伤疤上摩挲而过，这是他们在幻境之中时红莲在周华衍背上抓伤，她还清楚地记得。
　　周华衍眸色黯了黯，答曰：“疼。”
　　尔尔俯首轻吻上他的伤疤。
　　柔软唇瓣接触之下引起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一阵阵战栗。
　　“看到你处置红莲时我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样狠心的神？”尔尔声音带着些微颤抖，周华衍感到背上伤处一凉，似有几滴水滴滴下。他听见尔尔说：“后来我才明白，真要兼顾这世间苍生，要被牺牲的太多太多，要真的对一个真心对自己的姑娘下得了手，就要先在自己心上捅上一刀，对不对，周华衍？”
　　周华衍翻身将尔尔压在身下，两手制压着她的手腕，胸口起伏，眸中暗红尽显。
　　尔尔抬首，轻轻吮上周华衍的唇。
　　“这几千年，你一定很寂寞。”
　　周华衍忍无可忍，顷刻化身为一头野兽。
　　尔尔再度被拉沉了下去，意识模糊之际，听见有人在耳边一声轻叹。
　　“不怕念起，唯恐觉迟，既已执手，此生不负。”
　　天魔大战逼近，妖城之城中筹备更为密切，一片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氛。
　　周华衍铸成的防护罩十分牢固，天界兵马一时攻不进来。
　　但对于周华衍与尔尔来说，是平常的朝朝暮暮。
　　两人伴随着煎鱼的油香和邻家婴儿的夜啼，吃过月饼。转眼到了深秋。
　　沐秋节的祭典在妖城之城中举行。
　　华灯初上，格外地热闹缤纷，华丽非凡。
　　王置之上前道：“各位，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沐秋节，我们妖城城主特别命人为大家献上花神鼓舞，大家今晚务必开心尽兴。”话音刚落，在广场上站成一排，头绑着彩带的妖界兵马手起锤落，鼓声阵阵，雄浑入耳，迅速感染了在场的人们。
　　等到鼓舞完，也已经群情高涨，此时尔尔上台道：“我宣布——花神大典正式开始——！”
　　身后无数烟花在夜空绽放开来，尔尔坐在妖王宫前殿席桌上，看向绵延而去的五彩花灯，听着耳边的乐声和欢呼，仿佛身入梦中，更何况梦中身边还有周华衍。
　　“而今何所愿？”周华衍执杯看着尔尔。
　　尔尔微微一笑瞧一瞧周华衍：“唯不别而已。”
　　不别，不要分别。
　　周华衍放下茶盏，淡淡道：“好。”
　　就在这一刻，笼罩妖城之城全城的金钟罩咔擦一声，破裂成漫天纷飞的金黄碎片。
　　夜空尽头是无数天兵天将。
　　这头所有妖魔已布好阵势蓄势待发。
　　尔尔站起身，挥出白练。
　　一个人到世上来，来做什么？听最好听的，看最好看的，吃最好吃的。最重要，爱最想爱的。
　　这些她都有了。
　　周华衍执起尔尔的手：“这一战后若我们都还活着，我每天为你做一道新菜色。”
　　“好。”
　　周华衍与尔尔同时飞身迎敌。
　　夜风猩寒，尔尔与周华衍被天界兵马围了个水泄不通。
　　冰蓝长枪与尔尔手中的银练一同闪烁。
　　堆在他们面前的尸身越来越多。
　　莹白光华下，没人能奈他们如何。
　　周华衍分神去看尔尔。
　　发现她表情认真中带着一丝不忍，挥舞着银链的样子颇有些美人跳舞的风姿。
　　不过这风姿的尾巴银链子过于凌厉了些。
　　前方一个金黄大铁锤袭来，尔尔往后一退。
　　后边是一具早无声息的躯体，此刻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尔尔的脚后跟。
　　尔尔向后一倒，大铁锤扑面而来。
　　“叮——”
　　大铁锤被冰蓝长枪挡开。
　　尔尔手被一握，找到一个稳固的着力点重新站稳。
　　回头周华衍正看着她，一双眼眸沉静，一手正稳稳握着尔尔的手。
　　“靠——！”那边王置之开始骂了，“关键时刻你们两个玩什么甘苦与共休戚相关含情默默的戏码，快——杀——啊！”
　　两人回过神，开始继续横扫战局。
　　尔尔记得周华衍和她说天界分为三重天，人界天，天界天，无界天。三重天中又包含三十六天十方境界，璇玑境、修罗境、神府境、古域境等等等等。每个境界与他们的世界重叠却又无法感知，与这个世界相连的入口分布在天界天的各个区域，那么无界天与这世界的连接之处，亦存在于天界天的某处。
　　周华衍说，佛祖所居舍卫园中的莲池，便是入口之处。
　　战场之上，火焰雄浑，他们要如何跨越这重重围攻的天界兵马，到达彼方佛境？
　　周华衍长枪之上凝结了庞大的气势，金色光芒遮天蔽日，一条宛若黄金浇铸的真龙形成，浩浩荡荡的冲向天军。
　　天空忽明忽暗，金色龙影摧枯拉朽一般撞上了前方天兵，将无数天兵直接轰成齑粉，魂灭道消。
　　这术法奇诡莫测，从前无人使过，所有天兵通通向后避去。周华衍黑发乱舞，眼眸猩红，仙灵气质已消失殆尽，好一尊魔神。
　　他袖袍轻轻一挥，祭出春秋，双手抚于琴上，琴音幻化为波光，在穹窿之上汇聚成一朵巨大耀眼的银色雪莲。琴音骤停，雪莲爆裂开来，化为数万支矛戈朝向天兵袭去！
　　银色雪光照亮天空，破暗撩宇。
　　尔尔在同一时间在殿前汇聚成两个光束化为人身，一个是周华衍模样，另一个是尔尔。
　　她将白练缠上周华衍腰间，回头对王置之点了点头。
　　王置之也点了点头。
　　周华衍一手将她的手握住：“我们走。”
　　两道光芒消失不见，妖王宫前殿上两人依旧相携而立。
　　无量佛心，佛祖悯生。。。。。。。可是谁来告诉尔尔为何现在周华衍拉着她在十方神佛道道金光袭击之下飞速地狂奔狂狂奔？
　　周围的景色都幻化成一闪而过的五光十色从尔尔眼前飘过。
　　在跌入莲池之前她还不得不以弑祖的力道抵抗了佛祖的万千金手印。
　　好在掉下去了，上边射下些微的光，每个上升的泡泡当中都有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
　　周华衍揽着她的腰带她向着深不见底的莲池之下游去。
　　不知游了多久，下方渐渐有光线射来，一股吸力将她和周华衍一齐吸附上去。
　　周华衍拉着尔尔爬出莲池水面，四周一片祥和的寂静。
　　尔尔仰面躺倒长吁口气，发现极目之处都是翻腾的云朵，而她与周华衍同在无边无际的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