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师记》喜鹊

36、尔尔愕然睁眼，对上他一双亮如晨星的眼。

　　尔尔愕然睁眼，对上他一双亮如晨星的眼。
　　“尔尔。”
　　指腹轻轻摩挲在她颊边。
　　她手中被塞入一个锦盒。
　　“好好活着。”
　　他一掌将尔尔推出阵外。
　　不——！
　　尔尔转身扑了回去，却被巨大的爆炸冲力弹开。
　　四道光亮雷霆闪过之后，地上只剩一具焦尸。
　　尔尔心中一痛，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雪白的山顶上强盛光辉中一个人影低头看向她。雪怪皮毛在那人脚边堆作一堆。
　　“漏网之鱼，此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只见那人拂尘一扫，他脚下前方站立的雪崖即刻裂开。白雪风暴般地席卷上尔尔与她身边的焦尸。
　　尔尔闭眼，抱紧了身边那具已无气息的躯体。
　　白雪如瀑而下。
　　似乎自他们相遇开始，尔尔一直需要南宫燚去救。
　　好比遇到书生的幽怨女鬼，洞庭湖边遇到柳毅被婆婆虐待的龙女。
　　遇到一个愿意不计一切代价保护你的人。
　　却因为尔尔一步步地想要退避，懦弱地躲在壳里，想要忘记，妄图息事宁人。
　　所以才失去。
　　我大概能猜到他是谁，他和我有血海深仇。可是就算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原来有些事你不去找它，它也会回来找你。
　　只可惜明白太迟。
　　我救不了我娘。她想。
　　救不了颜惑。
　　救不了南宫燚。
　　救不了我自己。
　　恨这个字俗气得很。
　　但是当这个字落在你头上，让你感同身受且想要你的命。
　　你就能感受到它的重量，一点儿也不会觉得俗气。
　　桃花山上，她立下的碑，立下的誓言，渐渐清晰。
　　倘若能够重来。。。。。。。
　　再重来一次。。。。。。。。
　　她绝不会懦弱。
　　。。。。。。。
　　周华衍他们赶到京城之时，正是南宫燚发丧之日。
　　月华如霜，殿中一片缟素，尔尔坐在铜镜前，将一支白玉簪子簪到发上。
　　一阵风过，殿门忽被“嘭——”地刮开。
　　尔尔抬眼，见周华衍一袭白衣站在殿门口。
　　尔尔微微有些鼻酸。
　　周华衍走近两步将她一扶：“到底发生了何事？”
　　尔尔退后两步淡淡道：“我去泸沽城采灵芝打算救回颜惑，南宫燚过来找我，我们不幸遇到了雪崩。当时不知为何我的法术不能用了。”
　　“哦？是么？”周华衍看着尔尔的脸。
　　尔尔道：“上仙还有事么，若无事请离开，我要休息了。”
　　周华衍淡淡看着她，并未移动步子。
　　“上仙不走我走。”尔尔攥紧了拳，站起身朝殿外走去。
　　“站住。”周华衍看向她。
　　尔尔停步。
　　周华衍顿了半晌，问道：“今后有何打算？”
　　“这似乎并不是上仙该担心的事。”尔尔冷冷道，“上仙该担心的是现在这个位置该由谁来坐不是么？”
　　周华衍淡淡道：“我如今已不是司命了，不再担心这样的事。”
　　“是么？那上仙此番来。。。。。。。是要抓我回去赎罪的？”尔尔抬眼冷漠地看进周华衍眼中，“上仙若要抓我就尽管抓吧，但如果不抓我的话，我就去泸沽城隐姓埋名，了此残生。”
　　“尔尔！”周华衍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她的水袖，“我说过了，并不想抓你。你。。。。。。”
　　殿中一片静默，周华衍暼见她发上白花忽然有些说不下去。
　　尔尔忽然转头妖娆一笑：“上仙你。。。。。。。想要什么呢？”
　　周华衍双眼微眯，面色寒如霜：“到底发生何事，尔尔，说与我听。”
　　“上仙这么关心尔尔。。。。。。。”尔尔转身，上前几步，仰头看向周华衍，“是因为。。。。。。。喜欢尔尔么？”
　　幽艳的月光照在她脸上，勾勒成绝美的轮廓。
　　周华衍轻轻抚上尔尔的唇：“到底发生何事，尔尔？”
　　尔尔双眼看着他，恍若未闻地轻声说：“尔尔也喜欢师傅呢。”
　　衣衫自尔尔身上滑落，月光勾勒出白玉般的肌肤。
　　尔尔欺身贴上周华衍，一手轻轻勾上他的脖子，仰视着他：“和喜欢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呢？师傅，你教我。”
　　月光柔软地散落于她倾泻下的青丝之间，柔风拂过她指间的紫菀花。
　　衣裳如同紫绵揉色海棠般散开一地。
　　尔尔眸子如漆黑的墨玉般勾魂摄魄。
　　周华衍喉头一动，声音瞬时喑哑了些许：“嗯？”
　　尔尔弯弯眸子，嗓音轻轻：“师傅，你要我么？”
　　“唔。。。。。。”周华衍沉吟一下，便毫不迟疑地俯身下去吻住尔尔的唇。
　　一手托着她的腮，施了个读心术。
　　“我恨我自己。”他听到尔尔心中轻声说，“可是我爱你，所以我该恨尔尔爱着的你么？”
　　周华衍一顿，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喘息之间，尔尔低语呢喃：“有一个替身，也是好的。”
　　“你说什么？”周华衍气息不稳，一把将尔尔推开。
　　尔尔笑了笑：“没什么。”
　　周华衍捡起地上的外裳为尔尔披上，别开眼：“尔尔，也许我们都仍需要时间。”
　　时间？可我们没有时间了。
　　尔尔眯了眼，唇角笑容愈加薄凉：“再相会之日，是你我永无宁期之时。”
　　周华衍抬眼看她，没有说话。
　　尔尔芊芊食指轻轻一拂，衣裳重新尽数回到她身上。
　　“再见了，周华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