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小馅饼

4、哥哥（下） 曾经沧海难为水

　　十八岁的他，已经是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身材看上去仍是瘦削，小时候白白胖胖的他已经不见了啊。只是他仍是显得白皙，眸子明亮深邃，嘴角微扬很有些谦谦君子的味道。
　　我忽然惊觉我已经错过了他最美的年华，眼角莫名酸涩。
　　看他穿着宽大的校服，站在操场上和身边的同学侃侃而谈，神色漫不经心，却又显出一种孤傲的气质。我有些想笑却又想哭，我的弟弟他明明只是长大了啊。
　　我站在逆光处慢慢的看着他，他的笑，他的额角，他的眼神，他的动作，原来他已经长成这样了，他原来小小软软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现在却再也找不出从前的轮廓。
　　那么热闹的毕业集会，他却仿佛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因为我只能看见他淡漠的眸子，懒散的动作，孤傲的气质。可在从前的记忆里他明明热闹，活力，暴动，他变得太多让我都陌生了。
　　等到他放学时，我就站在校门口和门卫聊天，他背着个大大的书包一个人走在最后，低着头翻弄手机，在这校园青葱的背景下显得有些寂寥。这次我并没有通知他我回来了，我就站在他低头走的方向前面，等他自己走过来。
　　他看手机的视线过于专注，所以他直接撞到我身上，我在他抬头之前拿过他的手机，“啪”的一声合了翻盖。
　　他被抢了手机带着惊讶的抬头，看见我的时候呆了好一会。我不得已咳了咳“江亮，我来接你回家了。”他回过神，突然扑到我身上“江明，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他的声音夹杂着很多东西，我拍拍他的肩膀“走，哥哥带你吃饭去。”他松开我，然后乖乖的跟我走了。
　　我们在饭店里点了几道招牌菜，好好吃了顿，我注意到他吃的并不多便给他夹菜，他并没有推脱倒是干净吃了，然后坐着看我吃。
　　我开口“今天可是你毕业的日子，怎么不多吃点庆贺下？”他只说“你能回来陪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笑着回他“我本来就该回来的，真是越大越犯傻了。”他不语，仍是安静的喝着啤酒罐罐。
　　后来我也就拉着晃晃悠悠的他回了家。
　　家里仍然是之前的样子，一切都仿佛从未变动，我也仍未离开，只是到底是我亏待了他，我让他一个人守着我们从前的家。
　　江明虽然一直表现得十分清醒安静，但我知道他到底还是醉了。
　　他把我压在沙发上一遍遍问：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又自问自答的说：你知道了吧，我知道你是知道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喃喃自语了一晚上。
　　我始终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的守着他过了一夜。
　　第二天，他仍是笑的温雅的江亮，他问我他昨天有没有说什么胡话，我笑着摇头，对他说“你昨天醉了很乖，没有说胡话。”他的目光闪闪的瞪了我几眼，便又笑着带过，不在说起此事。
　　我本以为我们就该是这样平淡而普通的继续下去，可是命运的轨迹谁也看不明白。
　　令我惊讶的是，江亮也考上了我的这所大学。我是学法律系，他却是学心理学，但我也只有一年能和他好好呆在一起了。所以我和他没有住校，在学校外租了房子，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心理，大概是愧疚吧，所以我决定要好好照顾他一年。
　　虽然现在的他也不需要我怎样照顾了，但毕竟是血亲总是该好好相处的。
　　我一如既往的沉稳沉默，他仍是一般潇洒的温和孤傲，我们之间有一种平衡，谁也不能首先打破。
　　七月初十是他的生日，我已经缺席了他三年的生日所以，今年我特地带他到酒家吃饭，他十九岁了都已经是个成熟的青年了，我们走在橘黄的路灯下，慢慢散步回家，他此时的面色很红润，看起来更加俊俏，确实当得上学校中的美男子。
　　我隐隐听到几声微弱的猫叫，也在昏暗的路边上发现一直瘦弱的小猫，灰蒙蒙的，只是过于缩小团成一团的缩在路边，江亮忽然开口说“哥哥，我们不如养只猫吧，应该会热闹点。”
　　说着他便去抱那只柔弱的灰猫，他的这个决定让我在之后后悔过无数次，只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
　　所以我看着他在马路边上抱起那只柔弱的小猫，然后那只小猫应该是受到惊吓开始挣扎，江亮大概是被抓伤了，然后那只灰猫便往马路中央跑去。
　　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措不及防，我看到马路中央一辆货车忽然加速驶来，下意识的我就冲了上去把江亮推到一边，然后我眼前白光一闪，便失去知觉。
　　我以为就算出事了我也是保护了江亮;却没想到我再次醒来时只有我一个人。
　　白茫茫的病房，浓重的消毒水弥漫周围，我发现我缠满绷带的躺在病床上，身边没有一个人。
　　窗外黄昏的余光射进病房，我的眼角不自觉的掉下泪来。

作者有话说

　　有人看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