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太监追妻记》舒晚

5、第5章 夜谈

　　两人并肩走着，景含的心跳得很快。江思逸身上的气息与小云子截然不同。与小云子在一起时，她总是不自觉得向他靠近，可是江思逸虽然唇角含笑，却还是周身笼罩着清冷的气息，就好像天边挂着的月亮，光晕柔柔的，却如水般的凉。景含想靠近，却又望而生畏。

　　江思逸一直没有说话，景含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开了口：“江…哥哥，你的父母也同我父皇母后一般，眼中只顾彼此吗？”她觉得江公子这个称呼实在有些生疏，反正他们的父亲是好朋友，叫一声哥哥应该是不过分的。

　　江思逸没有计较称呼：“倒也不是。我家住在一个小城镇上，家中只有爹娘和弟妹，自然比在宫中亲近一些。”

　　景含的语气有些羡慕：“你还有弟弟妹妹吗…我父皇嫌我和景颜都够烦的了，就没有再生。”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我很庆幸我们是双胞胎，不然我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江思逸低笑一声：“我爹和我说过一些皇上的事，倒像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人。”

　　他的笑声虽不大，却是带着男子独有的磁性，是她身边熟悉的景颜和小云子都没有的。景含感觉脸上越发的热，问道：“他…怎么说我父皇？”

　　“他说皇上是个很极端的人，对不在乎的事物不屑一顾，可一旦在乎起来，便是眼里容不下其他。”

　　景含懂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作为父亲，他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只把他们当责任。唉，有够冷血。

　　“原本皇上是块很好的帝王料，却因为皇后娘娘，把一腔治国热情都放到了皇后娘娘身上。”

　　景含赞同的点点头。

　　“你方才问我爹，其实是我自愿提出代他来的，他开始还不同意，后来见我的学识大概是可以担当此任，又亲自教导我了三年，才松了口。”

　　原来是这样。这大概也是为什么约定推迟了三年的原因吧。他看起来不是很大，可是才情却是极高，景含突然好奇起了他的年龄。她问出了口。

　　“我十七，比你大很多。”

　　十七岁，在景含的眼中算是很大的年龄，她不禁问道：“你成亲了吗？”大梁男子十七岁正是开始说亲的年龄。

　　江思逸又是一声低笑：“还没有。”

　　“喜欢你的人很多？”景含问的直白。她虽与帝都官侯家的公子不是很熟，却也是见过不少次，还没有一个人会让她一见就忍不住看很多次。她想，江思逸有貌又有才，应该不缺少上门提亲的女子。

　　“还好，我不大注意。”

　　景含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那…你，你有喜欢的人吗？”景含一紧张，舌头就有些打卷。

　　“暂时还没有，不过问这个问题的人很多。”

　　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耐，景含登时觉得很没有面子。通过刚才的吃饭，她对江思逸大概有了些了解，他是个与景颜相像的人。她想到景颜是怎么说她的，脸色变得不好了起来。想来，她问这些话的时候，与那些思慕他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她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她同样也是思慕他，可是她有这个自信，总有一天，她会与她们不同。

　　她自己打趣了自己：“春天来了，今早景颜还在说我思春，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春天。”

　　江思逸笑笑：“看的出来。你今天出宫踏青了？”

　　原来他也记得下午那次可以被称为邂逅的相遇。景含很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帮你的，可是小云突然加快马车速度了，就这么错过了。”

　　“小云？是方才皇后娘娘留下的小云子？”江思逸想到下午那一幕就忍不住莞尔。一直在前面缓速前行的马车到了宫门口突然变得和赛马一样快，从他的马车和宫门的窄小缝隙中精准地一闪而过，只留下一个清脆女音的咆哮声。

　　“是啊，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到了琼华宫，景含请江思逸进去喝杯茶，被江思逸婉言拒绝，她也没再强求，让翩翩送了他出远门。

　　景含的洗漱从来都是小云子来伺候，今日等了许久也不见小云子回来，只好喊了翩翩过来。

　　待沐浴过后，景含问翩翩：“小云还没回来？”

　　“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景含不高兴了，他回来了也不跟她打声招呼。

　　她也是有脾气的，他不来找她，她自然也不会去找他。她让翩翩退下，自己闷闷地贴着墙睡了。

　　闭眼睛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心烦意乱。她想到皇后与小云子之间的微笑，又想到小云子很可能被皇后要走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坐起身，还是决定去问问小云子。

　　她推门进了小云子的房间，房内的两个人惊讶地看着她。她从来不会跑到太监的住所来。

　　还是小云子先反应过来，把她拎到床上，用被子把她拥紧，语带责备与心疼：“外面这么冷，你怎么穿个睡衣就过来了？还光着脚，知不知道照顾自己？”

　　她很喜欢他紧张她的样子。她把被子拉开抱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蹭了蹭：“我又不怕冷，再说我有你照顾我呀。”

　　“咳咳。”与小云子同房的小宁子咳嗽了一声，脸红着把外衣穿上，“公主，奴才去值夜了。”

　　“去吧。”她才想起来小云子和小宁子都是琼华宫的大太监，是住在一起的，不过她平日觉得有小云子就够了，就忽略了小宁子。

　　小云子任她抱着他，心知她武功在身不怕冷，却还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你怎么过来了，有事让翩翩叫我就行了。”

　　“我本来都已经睡了，放心不下你才起来的，翩翩也去睡觉了。”

　　小云子说：“你有什么不放心我的？”

　　景含用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娇嗔语气道：“你回来也不告诉我，我怕你被母后要去了，才过来的。”

　　小云子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他的意思是说他真的被她母后要去了？她赶忙追问：“你拒绝了吗？”

　　小云子一愣，道：“没有。”

　　景含音调提高了八度：“没有？”

　　小云子点点头。

　　他无所谓的样子让景含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不满我让你扮女装？那我以后不让你扮就是了，你去拒绝母后。”

　　小云子眯起眼睛，笑了：“真的？”

　　景含见还有挽回的余地，马上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点完头看着小云子略有些得意的样子，心下气恼自己好歹是个公主，竟然对一个太监点头哈腰的。不过她也没有办法，谁让她不能没有小云子呢。

　　“那你以后要把我当男人。”小云子说。

　　当男人？景含像听到笑话一般笑出了声，眼光扫过他瘦小的身板，细胳膊细腿，最后落在了他腹下某个扁平的位置。

　　小云子脸黑了起来，推开景含缠绕着他脖子的手臂，背对她，声音冷冷的：“不当算了。”

　　“哎，别别，我当你是男人。”景含忍住笑。嘴上说是一回事，心里想的又是一回事，她不说，小云子也不知道她的想法。

　　“没诚意。”

　　这小子又给她甩脸色，连“奴才”的自称也不用了。不过想到那个部位大概是每个太监心中的痛，她还故意去瞧，也难怪他会生气。没有人是想当太监的，他也是生活所迫吧。

　　想到这，景含的心软了下来，从背后抱住他：“好啦，我当你是男人就是啦。”

　　“这可是你说的。”小云子转回身子冲着她。

　　“嗯，我说的。”景含扑倒他的怀里。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毛病，她若是在别人旁边，也是有习武之人的站如松，坐如钟的姿态，可一碰到小云子，她就柔若无骨，不靠着他就不舒服。大概是因为小云子身上过于温暖舒服吧。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抱着我不太好吧。”小云子说。

　　景含蹭他的动作顿了一顿，又舍不得松手离开他的怀抱，只得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道：“不想松手。”

　　小云子叹了口气，搂住她，柔声道：“男女确实授受不亲，你要记住了。抱我没有什么关系，抱其他男人就不行了。”他故意加重了“其他”二个字。

　　“嗯嗯。”景含连连答应。她又不是什么不检点的喜欢投怀送抱的女子，肯定不会抱其他男人的。至于小云子，嘿嘿，她还是没把他当男人。

　　“你明天别忘了去拒绝母后。”

　　“我考虑考虑。”

　　“什、么？”景含从牙缝里挤出两字，“你不是答应了只要我把你当男人你就去拒绝母后？”

　　这小子跟她摆完臭脸，竟然言而无信！

　　小云子挑挑眉：“我是这么说了，可眼下你明显没把我当男人，我自然也只是考虑考虑了。”

　　“你…”景含泄气道，“我待你不好吗，你要去跟着母后。”

　　小云子喃喃道：“皇后娘娘给的条件太丰厚了。”

　　景含很是气愤，颤巍巍地指责道：“我们的感情敌不过一点利益吗？”

　　“若我跟着她，今后可以不当太监。”

　　不当太监？在景含的印象中，太监就是阉人的代名词。她不信母后还能把那个把儿给他安上吗？若不然他就是指可以不在宫里面侍候人，也就是不再侍候她。或许是因为母后知道他为人细心，又聪明，所以惜才，给了他这个不当太监的机会。

　　可是不当太监，也就等于不能随意出入后宫了，以后景含想见他也难了。

　　她十分难过，哽咽地哑了嗓音：“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她给不了母后能给他的，她巴不得他在宫中当一辈子太监，以后她嫁人了，他再当陪嫁太监。她真的是太自私了，只道自己喜欢同他在一起，却忘记他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公主，不是的，”小云子见她眼睛发红，要哭的样子，有些慌张，“我当然喜欢同公主在一起，我不当太监就是为了同公主在一起。”

　　景含自然是不相信小云子说的，毕竟她心中的在一起和小云子口中的不是一个概念。既然从小云子这里下不了手，她决定还是从皇后那里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