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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谋划 ...

  •   翌日,甄溥仁早早就来了书房。

      他仔细地将赫朗可能会用到的墨宝都准备的完全,怀着一丝期待等待着他的到来。

      昨日先生可真的将皇兄责罚了,相信这对于皇兄来说也是个晴天霹雳吧?他微笑,竟然不知道自己心底会升腾起这么强烈的快感。

      可是再转头,他竟然看到了赫朗与甄溥阳携手踏入门槛。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隔阂,甚至是形影不分一般,执手共进,关系看着比以前更是亲密。

      甄溥仁的瞳孔微缩,万万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这与他的意料完全是南辕北辙。

      瞧见他惊讶得一时忘了收敛的神情,甄溥阳更是鄙夷,呵,这人简直恬不知耻,竟然还敢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眯起眼,压下悄悄蹿升的火苗。

      也罢,太傅让他学会忍耐,他就不和此等小人计较了。

      甄溥阳洒脱地越过他,拿起书便兴致勃勃地缠着赫朗,要他一句句地为他讲明。

      赫朗也不厌其烦,当真将他当做不识字的孩童一般悉心教导,两人紧凑的对话和活跃的气氛,让本就自知理亏的甄溥仁更是无法插足。

      直到读书时间过了,甄溥阳拉着赫朗要离开时,甄溥仁才在千回百转的心思中惊醒,拉着他的手臂,恳求他留下。

      此举惹得甄溥阳面色一沉,立即打掉他的手。这人是什么腌臜泼才,竟然也敢碰他的先生。

      赫朗没有要留下的念头,只留给了他一句忠告,“希望十二殿下,能够活得像您的名字。”

      甄溥仁如同被点穴,不敢再言语,先生这是说他不仁?他苦笑,这算是倒打一耙吗?先生当真还是心属皇兄的,他长叹一口气,僵立着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

      他不明白先生为什么会更喜欢那样难以伺候又毛病古怪的人,明明他才是最孺慕于他的学生……

      甄溥仁吸了吸鼻子,转身离去,待李学士归来,便也无颜再对赫朗,二人缘尽于此。

      借此一事,甄溥阳的性子总算是沉稳了不少,不再像以前一样敢喜敢怒,当他意识到了隐忍能让他达到所期许的目的之后,渐渐变得喜怒于无形了。

      这让皇帝老头看着十分欣慰,总算在某天,交给了他一部分政事,毕竟以前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想委以重任也不放心。

      赫朗意识到这是一个时机,也知道这是一个开始。

      这日,甄溥阳和兄弟们打猎去了,赫朗总算有了私人时间,待在家中逗逗兔子,喝喝茶。

      无聊之际,正巧有人拜访。

      他这太傅府算得上是冷清了,除了殿下频频出入,其他上门套人情的官员也都因为殿下不喜而不敢前来。

      而今天所到之人名为江秋白,乃是他的旧友,据说前段时间抱恙于家中休养,所以这段时日都没见过他。

      这下见到,脑中对这人的记忆倒是一下子涌了上来。

      江秋白官值工部尚书,当时他们一同上京赶考,一同殿试,多年来推心置腹,是少有的可以完全托付信任之人。

      面对这样的人,他总算稍稍放松了下来。虽然他是第一次与他相处,但是江秋白不拘小节,完全对他信任的谈吐举止,也让他好感大增。

      他上辈子是没有挚友的,此时与他更是相见恨晚。

      在随意交流了近况之后,赫朗看出他一直躁动的心情,便试探地开口:“江兄今日心情不佳,所为何事?”

      “知我者莫贺兄也!”江秋白眼眸微亮,叹道。他的确是因为心中郁气不解,无处可去,才来寻贺兄的。

      每次他失利,贺兄都会为他献计,助他排解郁闷,渡过难关,以往皆是如此,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来善解人意的贺兄这处寻求安慰。

      “愿听其详。”

      “还不是岳高阳那个老头!”江秋白眉眼中有带着愠色,说到这个人就来气,在椅子上都坐不定,焦急地来回踱步。

      赫朗了然地点头,原来又是因为他。

      岳高阳是与他共事的户部尚书,为官已久,年纪能和江秋白的爹一比,但人活了这么久还是依旧同少年人一般争强好斗。

      当初江秋白年纪轻轻便与他并肩时,他便已经心存芥蒂,处处排挤,以致于两人若有若无的处于竞争的关系。

      但是岳高阳心高气傲,从不将他放眼里,一直将他当做不成气候的后起之辈,倒也没有特意针对,但是该为难的也从来不少。

      江秋白乃布衣出身,没有同他一般深厚的家族底蕴,背后的支持者尚少,为了不撕破脸皮,也一直含笑接过他的刁难,若无其事地与他共事。

      虽然表现的沉稳大气,但其实江秋白心眼儿也不大,每次和岳高阳针锋相对之后便能自个儿生一肚子气,赫朗也是对此无奈。

      这次矛盾的起因是津南地震,江秋白当选了赈灾大臣,身为户部尚书的岳高阳不甘,便在拨款一事上几次拖延。

      “这糊涂老儿,竟然此等要事也给我耍心眼!”江秋白骂骂咧咧,喝了一口桌上凉下的茶镇压火气。

      赫朗点点头,想起这次赈灾他家殿下也有参与,负责监督一事的进度,虽然目前还相当于挂名,但既然是有关殿下的事情,赫朗不得不对此上心起来。

      而且他知道,岳高阳是太子一党的拥护者,单单是这点,赫朗就已经将他摆在了绝对的对立方。

      虽说朝堂明令禁止党羽勾结,可这些事从来没少过,只要皇子们适龄之后,各级官员便会不可避免地想要提前拥护自己看好的皇储,与同党间勾结,互惠互利。

      况且岳高阳与皇后一系为远亲,自然是全力相助的。

      以前是殿下尚未进入朝堂,一切乱斗都与他无关,可此时情况与往日不同,相信岳高阳在殿下进入朝堂的时候也已经有所防备,不知何时就会掺上一脚,绝对不会坐以待毙,长久来看,也是个隐患。

      “莫急。”赫朗吩咐人布好棋盘,换了一壶清酒,与江秋白一起消磨难得的时光。

      “叫我如何不急?贺兄你——罢了罢了,下棋是吧?”江秋白一撩下摆,盘腿而坐在软垫上,手执白棋,与他一来一往,却无法静下来,棋步凌乱。

      赫朗瞧他满不耐烦却又要强装沉稳,忍俊不禁,指尖若有所思地捻起一枚棋子,敛下眼底涌动的晦暗之色。“我同你说一计。”

      江秋白附耳上前,一边听着,稍稍点头,眼中带上点点的笑意。

      正巧甄溥阳打猎回来,刚跨进门槛,便见这两人亲密地依偎着咬耳朵,末了还相视一笑,他不禁沉下了脸,将手上的箭筒丢在门旁,发出“哐啷”一声。

      赫朗看向他,微微一笑,朝他招手,“阳儿回来了?”

      “嗯。”他点了点头,快速扫过他身旁那个陌生的男人,走到了赫朗身边,隔绝了他们相看的视线。

      “见过皇子殿下。”江秋白立马眼尖地认出他的身份,向他行了个礼。

      甄溥阳睨着眼看他,也不说话,只上下打量,猜测着这人是什么身份。

      江秋白拱了拱手,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只是无意中加的一句“太傅的多年挚友”让甄溥阳十分感兴趣。

      他眯着眼,重新问了一遍,“多年的挚友?”

      江秋白楞了一下,随即肯定地点头,他显然会错意,以为这皇子殿下真的想听他们的过往,便情真意切地相告,他们如何共患难,惺惺相惜。

      眼看着甄溥阳脸色越来越糟糕,赫朗眼皮一跳,按住了江秋白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江兄,今日一番叙旧已足矣,改日必定再聚,方才我同你讲的事情,可多加考虑。”

      江秋白点点头,对他灿烂一笑,又朝甄溥阳行礼,方才离开。

      等他走了,甄溥阳便不折不挠,“一起待了多久?他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在时你们讲了什么?”

      讲了什么?赫朗面露为难,只好回答:“……不便告知。”

      “……”甄溥阳像是瞪了他一眼,他才出去这么一会儿,这人不但没有想他,竟然还和别人相处的如此好,连谈话内容都不肯告诉他,该不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吧?他越想越郁闷。

      赫朗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好奇地问甄溥阳带回来的东西是何物。

      一讲到这个,甄溥阳打起了精神。

      这次他的打猎收获颇丰,带了不少战利品归来,还让人快速地处理了一番,剩下的皆是上好的皮毛,他自己穿不了多少,要了也没用,只一下子想到要给先生冬天做御寒的衣物。

      他饶有兴致在赫朗身上比划着,“先生,等天气凉了,这锦毛狐狸刚好给您做条围脖,或者接在大氅后面,别让脖子凉着了——”

      这颜色纯净,皮毛油光水亮的,立起来的软毛衬着先生的面颊肯定好看。

      只是凑巧,他带回来的一堆皮毛其中也有兔子的皮毛,

      看到刚吃完瓜的瓜兔,甄溥阳便恶意地拿到它跟前,立马吓得它浑身一激灵,扑棱进赫朗怀里。

      赫朗责备地敲了一下甄溥阳脑门,又摸了摸兔头,“顽皮,别吓这兔儿了,当心兔子急了也咬人。”

      甄溥阳心中升腾起恶作剧的快感,这蠢兔子老缠着先生,也不是个正经东西。凭什么这蠢兔子能够每天待在先生怀里?先生竟然还为了这只畜生敲自己的头。

      他撇嘴,“我急了也会咬兔子。”

  • 作者有话要说:  O(∩_∩)O谢谢安慰我的宝宝们,还有谢谢初槐和呛呛的地雷,原来似水也看了我的执牢,感人,谢谢鼓励,么么么么么么么最爱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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