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远沉香北》凤鸣月

8、第8章 初入国子学（3）

　　萧承元甚是聪敏，看见青垚脸胀得通红，裴垣却是看好戏的模样，剑眉一挑，心下便猜出一二，只是奇怪这青垚何时竟惹了裴垣这小霸王。
　　他摇头轻笑，缓步走到青垚跟前，弯下腰语气亲切地说道：“你就是青垚郡主？昨天就听说你们进京了，还在大殿上见过陆王爷，可等我回芷兰宫，你和陆王妃已经走了，好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啦？”
　　大殿下和颜悦色的语气，跟刚刚面对众人时尽显皇家威严的气度大为不同，这消除了青垚的紧张，她破涕为笑，点点头。
　　裴垣见大表哥对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就这么客气，不满地嘟起了嘴。
　　萧承元又问青垚，“你都读了什么书啊？”
　　“粗学了一些《论语》。”
　　“师从于谁？“
　　“家父。”
　　“你们从定州一路北上，路上自然辛苦，但能一览河山，想必风景不错吧？”萧承元是大梁国大写的五毛，身为太子，最大的理想却是游历天下大好河川，快意江湖。在他无限的脑补中，风景是好的，人是美的，哪怕自己不能出京，听别人聊聊也是好的。
　　青垚却摇摇头，“定州还好，越往北走，又冷又干，没看到什么风景，倒是看到好多乞丐，还越来越多。”
　　“乞丐？”
　　“是的，京城也有！”
　　“那是故意装成乞丐，想趁着太皇太后生辰大赦骗吃骗喝的吧。”有人插嘴。
　　“不是，是真的乞丐，我还给过他们钱呢！”
　　“你肯定被骗了。”众人嗤笑。
　　小女孩急了，正要分辩。萧承元却拦住她，吩咐大伙先散了，自己还要找先生叙话，却留下了青垚。
　　大家依言给大殿下和先生行礼后纷纷散去，唯有承川向来喜欢粘着他大哥，裴垣素来也跟承元没规矩惯了，当下更是好奇大表哥留下青垚要说些什么，自然也不肯走。
　　承元对多出来的两个毛头小子也见怪不怪，见众人都散了，敛去微笑，神色严肃地看着青垚：“你说沿路看到很多乞丐？”
　　“是呀，我母亲还特意派下人去跟当地人打听呢，听回禀我母亲，说是去年收成不好，家里孩子多的粮食不够吃，今年开春天旱又无法播种，再不出来乞讨，留着做种子的粮食都要被吃干净了。我母亲可怜他们，给了他们好多铜钱呢。”
　　“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了，这是哪个地方？”承元有些疑惑。
　　“地名我忘了，要回去问过我的母亲才行。对了，我们进扬州城的时候，我还看见有衙役用鞭子驱赶那些乞丐，驱赶他们去别处。”青垚想起来一些，又补充道。
　　“你是说那些地方官怕影响自己的政绩，不据实呈报灾情，还驱逐那些乞丐？”承元很是惊讶。
　　青垚摇摇小脑袋，表示不知其中缘由。
　　承川却恍然大悟地插嘴道：“怪不得，丹凤街那乞丐被人抢钱，也不敢啃声，反而自己吓得赶紧跑了。”
　　“嗯？”承元疑惑地看向承川，裴垣、青垚忙向承川使眼色，承川连忙说只是看到有人抢一个乞丐的铜钱，这才揭过这个话题。
　　承元也没深究，赞赏道：“青垚很厉害，小小年纪，却能洞察入微，很是能干，比这京城里的公子们厉害多了。”
　　陆青垚很高兴被表扬，得意地冲着裴垣说：“我知道，京城里的都是纨绔子弟嘛！”
　　萧承元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裴垣无可奈何地瞪了瞪青垚，他本意是要陆青垚出糗的，没想到被她出了彩不说，还被她将了一军，真是个难对付的臭丫头。
　　只有萧承川尴尬地挠挠脑袋，却是无言以对。末了，他忍不住好奇地问皇长兄，“皇长兄问得这么仔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朝廷上的事情，你们小孩子不懂的。”萧承元含笑着拍怕萧承川的脑袋。
　　当天，萧承元就面见梁帝，请求亲自去各地考察春旱灾情。
　　梁帝合上手上的奏折，最近他接连收到几本奏折，说去年秋涝今年春旱，很多地方出现了农民没有粮食吃，乞丐增多的现象，但更多奏折是请安颂德的。
　　梁帝说：“不是还有御史台嘛，让他们去查就好了，何必你去辛苦！“
　　萧承元道：“御史台是查案的，若是派他们，必然能很快查出是否有地方官员粉饰太平，只是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兹事体大，耽误不得，而且万一真的春旱，牵扯范围必广，御史台只负责查案，一来二去等到查明案情，只怕也耽误了春耕。”
　　“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何必亲自去这么辛苦，打发几个人去就是了。而且你太皇太后生辰就要到了，你若离京，错过了太皇太后生辰，怕是老人家要不高兴。“
　　“儿臣身为皇子，亲去踏勘春耕，一来可以展现父皇对百姓民生关注之意，鼓舞民心，二来万一若真有官员粉饰太平的情况，也能立即向父皇禀告，为父皇分忧，三来太奶奶向来教导儿臣家事国事，国事为大，太奶奶必然能理解，况且太奶奶生辰还有大半个月，儿臣路上计划好，即时赶回，绝不会耽误。”
　　“如此甚好！那你速去速回，不过这路上要当心，待会儿去朕的玄衣卫里挑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跟着，专门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多谢父皇美意，只是这玄衣卫是专门负责父皇安全的，负责儿臣安全不合规矩，而且，天下太平，我从宫里带几个侍卫就足够了。”
　　“话虽如此，只是你第一次出远门，父皇还是要确保你的安全。这样，裴玄是北府兵主帅，常年征战，手下人的实战经验丰富，况且他年轻时也曾游历江湖，江湖经验最为老道，他又是你舅舅，你这护卫事宜交给他，我才最放心，我这就跟他给你讨几个人去！”梁帝说着，就派人去传裴玄。
　　萧承元见无法推辞，只好答应了，又说起梁帝前日吩咐的整理典籍一事，此次也打算顺路寻些名师名典，扩充大梁典籍，大展我大梁盛世太平。
　　梁帝见大儿子事无巨细都处理妥帖，龙心甚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