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远沉香北》凤鸣月

12、第1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陆青垚：“裴垣，有本事堂堂正正地跟我比试一下，我们去习武场比试骑射！”
　　裴垣少年，血气方刚，立即毫不犹豫就答道：“谁怕谁，比就比！”
　　承川大惊：“小垣，你还不会骑马。”
　　陆青垚大声道：“你既然不会骑马，我也不占你便宜，那我们就比试射箭！”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学骑马嘛，给我十日，等太奶奶寿诞后，我就跟你比试骑射。不过我们要先说好了，赢了该当如何，输了又该当如何？”
　　“随便！”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
　　陆青垚哼一声，转身走了。
　　萧承川赶紧追了上去，见了陆青垚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挠挠头，说“青垚郡主，刚才是裴垣不对，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他其实心眼其实挺好的，就是鬼点子比较多，喜欢作弄别人。”
　　“承川哥哥，你跟他是一伙的吗？”青垚还在盛怒之下，”那等他成为我的手下败将，你再来帮他求情吧。”说完一生气居然走了。
　　萧承川见陆青垚一生气竟然将自己也怪罪上了，正欲追上去解释，裴垣却在一旁凉凉地说，“谁是手下败将还说不准呢，臭丫头口气倒不小！”
　　萧承川摇摇头，“你弓都拉不满，口气也不小！”

　　这日，皇太后见内廷呈上来十匹番邦进贡的锦缎，花样看着倒有些新鲜，自己挑了几匹，又命人拿两匹给自己的侄女裴帅夫人送去，一旁的南安公主听了，忙说：“皇奶奶，我去送吧。听说裴夫人病了，我也正好去看看她。”
　　太后笑着说：“甚好，说起来，她也是你表姑，你就代我去看望下你表姑，快去快回。”
　　南安公主正值豆蔻年华，正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立即就欢天喜地地带着宫女太监托着锦缎出宫了。
　　南安公主到了裴府看望了裴夫人，呈上皇太后赏赐的锦缎，又转达了太皇太后的看望之意，裴夫人一一道了谢，忙命下人给南安公主看座，端茶递水。南安公主见裴垣不在，就顺口问道：“怎么不见裴垣？”裴夫人说太皇太后怕小垣闷着刚派人接进宫去了，前脚刚走。
　　倆人又闲聊了几句，南安公主就要告辞，说是裴夫人还病着就不打扰了，裴夫人再三留饭也留她不住，便不再勉强，嘱咐她了几句，就放她走了。
　　南安公主一直待在宫里，好容易溜出来，没人管束，甚是开心，很快就来到城中最热闹的丹凤街，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南安公主忍不住从马车上跳下来，带着随身侍从，兴致勃勃地逛街去了。
　　街上除了大梁京城各样货物，还有全国各地、别国甚至番邦的特产，琳琅满目，还有耍猴的、玩杂耍的，南安公主逛得兴致盎然。
　　忽见一个货摊上摆着好些泥偶，其中一个头戴尖斗笠渔翁模样的泥偶憨态可掬，煞是可爱，她心中一动，伸手就想拿起来瞧瞧，不想旁边一只手倒先拿了去，“店家多少钱？我买了。”那人说。
　　南安公主甚是恼怒，侧目一看，那人也正看过来，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眼，一对似翠非翠远山眉，齿若含贝，面若冠玉，不是楚瑞之是谁？
　　“啊，是你？楚瑞之！”南安公主惊奇地说。
　　“见过公主殿下。”楚瑞之淡淡地行了一礼，然后低眉敛目转头过去不再看她。他站在那里，黑色的长发滑落锦衣，傲然却又单薄的身影孑然站立，似乎拒人千里。
　　南安公主看看他拿在手里的泥偶，很是不舍，干脆一伸手就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抛给店家几文铜钱，道：“店家，这个我要了，帮我包起来，不用找零了。”
　　楚瑞之手中的东西被人抢了，他却面不改色毫无反抗，在南吴他还能靠着倔强和高傲维持一个不受宠皇子仅有的自尊，可在梁国为质多年后，尽管他已经尽量表现的低微，甚至是懦弱，可皇子贵族公子哥儿公然的嘲笑和愚弄还是如影随形，连自尊都是奢侈的。
　　当下，他半分表情也无，甚至看都没看南安公主一眼，转身走了。
　　南安公主拿好东西，转头一看楚瑞之竟然走了，忙追上来，“唉，你别走啊！”一只手伸过来，把刚刚那对泥偶递到楚瑞之跟前，笑道：“上次国子学占了你的位置，这个送你，算是扯平啦！”
　　楚瑞之冷冷的，并不接手。
　　南安公主却坚持要他拿着，一边往他手里塞，一边说：“你拿着呀，我可不想你到处说我们大梁姑娘霸道，坏了我们大梁的名声。”
　　“霸道？说抢就抢，说给就给，说霸道谁抵得过你们梁国。”楚瑞之突然冷哼一声，“好端端地荆国被你们灭国，二十万荆国百姓变成了你们的奴隶，你们居然还挥兵南下兴师问罪，怪罪我们吴国给荆国借粮借兵，趁机侵占我吴国土地，俘虏我吴国子民，逼我父皇让我入梁为质，你们大梁还真是不霸道啊！”
　　南安公主本来兴冲冲的，突然被当头泼了盆冷水，笑容渐渐隐去了，“这都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打仗本来就是这样啊，今天你占我城池，明天我——”
　　“7年。”楚瑞之打断她，冷冷道,“我在梁国为质整整7年了。”
　　“在大梁你就这么度日如年吗？”南安公主忍不住质问道。
　　楚瑞之抬头看了南安公主一眼，冷漠的眼神有了半分颜色，却是说不清道不明，他默然地接过了泥偶，也没有道谢，只是转身跳上了马车，径直走了。
　　“喂，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连声谢谢也没有吗？喂——”南安公主诧异在后面大喊。见到前面有个姑娘羞羞怯怯地往楚瑞之的马车上放了个水果，不爽地鼻子轻哼一声，“以为自己长得好看，还想掷果盈车不成？”
　　南安公主突然没了逛街的兴致，她慢慢在街上走着，似是若有所思，走到一亭台，干脆停了下来，凭栏远眺，一时忘了时间。微风拂起她乌黑的发，呢喃在芙蓉般的俏脸旁，如新月生晕。
　　等宫女不得不提醒的时候，太阳都西斜了。
　　南安公主忙走出热闹的街市，赶紧乘上马车，突然听到有人追着马车，大声喊：“小姐！等等，等等！”南安公主忙让宫女勒住马，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什么？”
　　“你的帕——”来人气喘吁吁地说，抬头一看，顿时呆在那里。
　　西边的残阳，如火的晚霞，落日的余晖洒在她容色如玉的脸上，更是灿然生光，如梦似幻。
　　这一刻的南安公主惊艳了时光，更是惊艳了眼前的路人。
　　见那人呆呆地看着自己，如痴如醉，南安公主没来由地一阵厌烦，丢了句：“我不要了，你扔了吧！”说完扬长而去。
　　那人初见南安公主，惊为天人，还在震惊中，南安公主都快走远了，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在后面追着喊道：“请问小姐芳名，在下刘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