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小传（女尊）》有容

5、明意

　　不几日便是元宵节，乃是京城头等热闹的一个节日，不仅有花灯，更有烟火小食，城中少年男女最爱在此时结伴出游。
　　林悠雪喜静，本待在家，只是自己表弟辛子休一早便求了她，说他们两个好朋友，没有姊妹护持，求她带着去元宵节灯市玩耍。
　　虽是元宵节，男女都出来游玩，但大家公子，没有母亲姐妹陪着，断乎不成体统。辛子休他们一般也有姊妹，只是元宵之夜，早去玩耍快活了，哪里耐烦陪伴自家兄弟，辛子休知道这个大表姐最是稳重守礼，有她陪着，玩得晚些家中长辈也不会责怪，因此千求万求，好话说了一箩筐，总算让林悠雪点头答应。

　　一时刚吃过晚饭，便有下人报表公子来访。辛子休拉着一个少年，快步走了进来，嚷道：“表姐，好了没，咱们快走啦。”他身边的少年娇柔之极，羞羞怯怯，低了头弄着衣襟，原来却是卫无垠的弟弟卫无忌。这两个少年都是盛装打扮，辛子休娇艳，卫无忌清丽，两张芙蓉般小脸并排立着，如明珠美玉，出众之极。这位卫公子和辛子休极是要好，和林悠雪也略见过两次。林悠雪道：”子梦是有什么事儿不能陪你，非要找我？“辛子休笑道：”我姐姐有了心上人拉，和人家有约，哪顾得上我，无忌的姐姐你是知道的，便是她得空，家人也不让她陪我们呢。“当下林悠雪无法可想，只得伴着这两个小公子，去逛元宵节集市了。

　　集市之上果然热闹非凡，辛子休激动之极，一时要买花灯，一时要看焰火，一时又嘴馋要吃元宵。这集市元宵摊子最多，林悠雪本待随便找一家，辛子休拦道：“表姐你不知道，集市东面的王记才是最好吃的呢。”
　　人潮汹涌，集市东面更是人多。林悠雪本跟在两人身后，此时人多拥挤，便上前一步，几乎把两个少年搂在怀里，辛子休自是毫不介意，顺势挽住她的胳膊，那卫无忌已经羞得小脸通红，幸好辛子休也是激动的小脸儿红红，倒也不显。
　　直逛了大半天，林悠雪便催两人回去，辛子休还不肯，卫无忌小声道：“娘说了要我早些回去的。”辛子休知道他娘亲因为他姊姊卫无垠名声不好，怕带累了他，对他管的尤其严格。当下只好嘟着嘴答应了。林悠雪先把辛子休送回去，再送卫无忌，偏偏到了辛家，车子坏了。林悠雪道：“我骑马送你回去吧。”把卫无忌抱上马，因他不会骑马，只能慢慢小跑着走。卫无忌坐在她身前，虽然她规规矩矩，刻意不碰触到他的身体，还是羞的说不出话来。因是侧坐，偷偷抬头便看到她半边的俊秀脸儿，只看的一眼，便羞涩不堪，低下头去。半晌到了，下人把卫无忌接了进去，林悠雪方告辞走了。

　　此处已离开集市，街道冷冷清清没有半个人影，林悠雪也不骑马，下马把绳子牵在手中，慢慢往回走。拐过一个街角，便看到一个小小身影。一时心中一暖，嘴上却斥道：“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也不找个人陪着，不怕人拐了去。”君惜月看着她，慢慢道：“我现在可是个女子，哪里会有人拐我。”他又做了女装打扮，让林悠雪又好气又好笑，他这样的姿容，便是作女装打扮，还不是让人一眼看出是个男儿家。便道：“你这样子，就一点儿不怕吗?若被心怀不轨的人看上，是奸是杀都是有的。"说到这里，想到那日他在自己身下的妩媚婉转，身上便有些受不住，想到：便是有人劫去他，估计奸是要狠狠地奸，杀恐怕就舍不得杀了。把他抱到马上，林悠雪翻身上马道：”我送你回去。“君惜月伸手搂住她腰，把头埋在她怀里，闷闷的道：”我想你了。“林悠雪心头一热，一手搂他，一手抬起他的小脸，往那柔嫩可爱粉红嘴唇上吻去。这一吻直吻得君惜月胸中再无半点空气，才被放开。林悠雪搂紧他，策马往君府赶去。到了君府门口，君惜月忽然道：”我还没吃上元宵呢。“林悠雪不由失笑，”你回家去，有多少吃不得的。“君惜月道：”哼，你陪那两个美人儿又吃又喝，还把人家紧紧搂着送回去了，就不让我吃点子东西？“那小脸上的表情，可真是精彩，表明了他少爷现在是又恨又妒有情绪。林悠雪低下头又吻吻他：”那两个都是我弟弟，我哪有紧紧搂着人家，休要胡说。“君惜月道：”我要吃元宵！“林悠雪一向不擅长哄人，拿他没办法，只得投降，”好好，我带你去“。待回到集市，元宵摊子都打烊了。问遍每一家摊子都一样，林悠雪道：”这可真没法子了，我送你回去吧。“君惜月不理她，自顾往前走，林悠雪只能牵了马跟着。待转到一所小小的院门前，君惜月上前敲门，林悠雪道：”夜了，人家都睡下了。“那门却开了，来人见了君惜月，便道：”君公子，您可来了。我们姑爷和小姐打赌呢，姑爷说您必来，小姐又输了。“一时把两人让进去，帮林悠雪牵了马去照料。

　　君惜月径自奔到屋内，投入一个白衣男子怀里。
　　林悠雪看到那男人，只觉眼前一亮。君惜月，辛子休，卫无忌，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可若论容貌之美，皆不如这个白衣男子。这男子做已婚夫人打扮，然而艳光四射，美丽绝伦，林悠雪被他容光所摄，愣了一下，不知如何称呼。只听君惜月道：”程哥哥，我要吃元宵。“那男子牵了他的手到椅子上坐下，道：”一直等着你呢，枣泥馅的，你最喜欢的。“一时又有一个二十出头，肤色微黑，面目平淡之极的女子走了进来，道：”小王爷，请坐吧。”原来却是抚远大将军手下一个参将慕容苹，林悠雪也是认识的。也听人说过她夫郎极之美貌，果然名不虚传。慕容苹道：“呈儿，你快坐下，小心累着。月儿也坐下吧。”赶上前去扶那白衣男子程苡呈坐下，那男子大腹便便，显然已经身怀六甲。一时下人送上四碗元宵，皮白透亮，个儿娇小，香气扑鼻。程苡呈低声劝君惜月吃东西，又道：“王爷请用，没好东西招待贵客，怠慢了。”林悠雪不是健谈之人，奔波半天也饿了，当下便吃起来。那元宵不仅有枣泥的，还有芝麻，花生，豆沙馅的，居然样样都好，不爱吃甜食的她都吃了精光。
　　君惜月默默吃完元宵，便道：“程哥哥，我要走了，你身子重，原该早些歇着。”林悠雪见程苡呈似还有话说，当下道：“我先去牵马。”慕容苹送了她出去，帮她把马牵出，道：“王爷，月儿性格奇特，然天性纯良，您莫以普通男儿待之。”林悠雪见这话似有后文，刚想问，君惜月却出来了，当下掩住话题不说。
　　坐在马上，君惜月似疲倦之极，偎在她怀里不再说话。
　　到了君府，林悠雪把君惜月抱下马，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没入门内，居然有一阵强烈的不舍。呆立半晌，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