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我》陆幂柒

3、 第二章

　　时光匆匆着，经过过渡时期的高二，迎来冲刺的前半段-----高三上学期，老师孜孜不倦地说着学习为时不晚的话，学生依旧沉浸在迷迷糊糊往前冲的状态，教师偶尔会被各种咖啡香气充斥，可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各种呼噜声覆盖，高考前的首战就这样静默的打响，也这样静默的告终。

　　九月份还被暑气萦绕着，只有傍晚时分才有些许清风，让人舒畅，舒畅的夜晚，让顾念安忘了晚自习放学时间，直到保安来催，才匆促收拾书包回家，近十一点的夜晚，路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照明的路灯和招风的大树，听见远处传来微弱的警车鸣笛声，渐行渐远

　　急匆匆跑回家的顾念安，在家门口的停住脚步调整凌乱的呼吸，以免吵醒已入睡的妈妈
　　透过黑夜打开房门，激烈拉扯的声音从妈妈半开的房里传出来，不好的猜想在脑海中浮现
　　顾念安小心又慌张的向妈妈房门奔去，房里的一幕借着月光印入顾念安的眼里，并且证实了她的猜想，一名陌生男子正狠狠掐住妈妈的脖子，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妈妈两只手使劲的扑腾着，却无济于事，妈妈被掐的双眼瞪大向外凸出，眼球充斥血红，脸和脖子因喘不了气都胀红着，一副随时可能窒息而死的样子，扎入顾念安眼中

　　一种恐慌刺入顾念安心头，她转身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冲进妈妈房里，来不及思考的朝那名男子肩头扎去，男子痛的大叫一声，顾念安将他从妈妈身上掰开，并向一旁推去，妈妈抱住念安后退，那名男子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像喘不过气一样，嘴角溢了些血，最后闭眼倒过去，不知是死是活。

　　过了一会，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两人的呼吸声，顾念安死死盯住那名男子，唯恐他再起来做什么伤害妈妈的事，安静了些许，妈妈走上前去，闭着眼将插在那名男子肩上的刀拔出，用衣服使劲擦掉上面的指纹，用颤抖的手紧紧握住，让刀上沾满她的指纹。

　　顾念安依旧死死盯住躺在地上的男子，目光中满是凶狠，妈妈做好一切，又坐回顾念安身边，将她的脸捧过来对着她

　　语气颤抖
　　“小安，一会要是有人问你这个人是怎么死的，你就说你回来的时候妈妈已经把他杀了好吗”

　　顾念安摇头

　　妈妈有些着急，声音抖的更加厉害
　　‘顾念安，你必须听妈妈的话，一会一旦有人问你，你就说你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听见没有’

　　念安还是摇头，妈妈着了急，把念安从地上拉起，将还没放下书包的她推出门外，关了门，念安大叫着妈妈使劲拍门，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念安只有无力的的敲着门，当手敲到麻木时，警察来了

　　‘是你报的警吗？’

　　顾念安摇头

　　‘有钥匙开门吗’

　　‘妈妈把门反锁了，打不开’

　　警察走到门前敲门对里面喊话‘你好，我们是警察，接到电话报案，请您现在开门配合我们的工作’

　　妈妈开了门，手中握着血迹干涸的水果刀，顾念安走过去抱住她的手臂

　　警察上下打量妈妈一眼‘你报的警？’

　　妈妈点头

　　警察走到卧室打开灯，那名男子僵硬的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杂乱，顾念安惊恐的将头扭开，听见卧室里那名警察对他同伴说‘已经死亡’

　　念安和妈妈被警察带回警局，留下一部分警员勘察现场，检验尸体

　　在走出家门时，念安神游无主，没注意脚下楼梯，一个踩空，摔下楼去，妈妈立刻过来将她扶起，念安站稳晃晃脑袋除了有些晕没别的大碍，对着妈妈无力的做做口型告诉她自己没事

　　到警局，妈妈被带入审讯室，顾念安则坐在休息厅等候，不知为什么，顾念安只要一安静下来腿就止不住的发冷，发抖，回想卧室灯打开那名男子躺在地上的表情，顾念安控制不住泪腺的眼泪直流，脑海中不断闪现妈妈被狠狠掐住脖子，双目狰狞的样子，怎么也摆脱不掉，每想一次就是一次惊悚，顾念安用手狠狠挤着脑袋，企图掐断这幕画面，一名女警官倒了杯热水给她，坐在顾念安身旁拍着她的的背‘没事了啊，别害怕，这里是安全的’

　　因为念安在这座城市除了远在一百公里外的外婆没有任何亲人，警局只好联系班主任关老师来将念安领走，关老师来已是凌晨时分了，了解情况后，将还在抽泣的念安带回了她家，而妈妈则被留在了警局，离别时，妈妈再次叮嘱念安

　　‘小安，记着妈妈说的，好好听老师的话’

　　关老师安排顾念安和她女儿一起睡，说了晚安，她正要关掉床头的台灯，顾念安伸手阻拦，她心疼的看着顾念安，摸摸她的头，让台灯继续亮下去，然后离开房间，明明已经哭到筋疲力尽了，可是顾念安却还瞪大眼直视前方，窗外下起了雨，一会就电闪雷鸣，雷声似乎越来越近，念安想起外婆曾经告诉过怕打雷的顾念安不要害怕，因为闪电和雷声只会去讨伐那些干坏事的坏人，那现在的我算么？雷声每响彻天边一次，顾
　　顾念安就止不住的颤抖一下，什么时候睡着的连自己都不知道

　　醒来时，自己人在医院，身边时关老师焦急的面孔，顾念安觉得头很昏，眯眼看了看又昏睡去

　　学校暂时没去了，为了配合检方调查，顾念安住在关老师家

　　警察局去了几次，都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顾念安无数次在心里对自己说，一旦有人问是不是自己杀的人，自己立马就承认，可是一连过去好几天，人们一点怀疑她的想法都没有，妈妈也音讯全无，顾念安忐忑不安。

　　两周后，顾念安收拾好关老师家床被，独自走回家，打开门在门口站了好久，妈妈房间上还贴有封条，念安却能感觉到从里面散发的出来的冷气，拉开所有窗帘，让阳光将整个房间穿透，然后抱着腿在沙发一角坐着，将电视机声音开至最大，以抵抗黑夜的降临。

　　黑夜来临时，一群人聚集到了家门口，使劲捶打着门，叫骂着让房里的人滚出去给她死去的儿子一个交代，念安关掉电视和灯光，一个人孤坐在黑暗中，手指慌乱扣着大腿上的肉，血丝浸入指甲缝中，门外每一次的撞击都让念安胆战心惊，生怕薄薄的房门抵挡不住他们来势汹汹的愤怒。淫言狎语，赤口白舌的话语让顾念安哭到麻木，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门外愤怒的人群被邻居劝走了，世界突然安静下来，顾念安能清晰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直到最后一根心里防线彻底断裂，念安拿起书包便冲了出去，刚跑到小区门外，便看到急匆匆赶来的关老师

　　‘对不起啊，我下晚自习就赶过来了’

　　顾念安过去抱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又涌出泪来，仿佛又逃过一劫

　　顾念安还是住到关老师家里了。
　　这天，念安刚从浴室出来，看见刚放下电话，一脸忧心忡忡朝自己走来的关老师

　　‘念安，你妈妈的案子可能有点麻烦

　　念安用红肿看着她

　　‘念安，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只有外婆’

　　‘爸爸家呢’

　　顾念安将头埋了起来‘爷爷奶奶，已经五六年没联系过了’关老师拍拍念安的背

　　‘关老师，我妈妈到底怎么样了’

　　‘十二月二十号开庭，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你妈妈是故意杀人’

　　顾念安不可思议的摇头‘妈妈怎么故意杀人呢，明明是那个人要杀妈妈，他当时掐着妈妈的脖子，我可以作证的，关老师，我妈妈不会杀人的’

　　关老师抓住念安的手‘律师说，死者是到你家中讨要欠款，协商不过，死者就想用抢，因为那是你以后的学费，你妈妈抵死不愿，就想着将人杀害，再将欠条撕毁，这些都是你妈妈陈诉的经过’

　　顾念安几乎到了绝望，眼泪控制不住向外飞奔‘老师，妈妈都是因为我，而且妈妈也没有欠过钱，更不可能杀人的，她不会杀人的’

　　‘欠条我也看过了，签署人是你爸爸，属于夫妻共同负债’

　　‘他欠的钱凭什么要妈妈偿还，而且妈妈也不可能杀人的，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该坐牢的是我才对’念安嘶吼着崩溃的跪在地上

　　关老师安抚在她眼中开始胡言乱语的念安‘念安，在事情没定下来之前老师不会放弃的，我们都会为你妈妈争取最好的解决方式’
　　顾念安渐渐安静下来‘老师，故意杀人罪会判多少年’

　　‘十年以上或则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