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算》灰色命运

4、故人相逢不相识

　　凤四放开了抓着原衍之的手，缓缓睁开双眸。

　　香炉也在此刻燃尽，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原衍之见到了凤四那苍白的脸色，反手收回了即将打出去的内力。

　　“阿四，没事吧。”华青衣见凤四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冒冷汗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的问。

　　不想，凤四摆了摆手，“无碍。”画眉和喜鹊连忙在旁递着锦帕，为主子擦汗。

　　擦完了汗，画眉和喜鹊退下。

　　凤四看向原衍之，对方神色平静，不见丝毫紧张之色。

　　“凤公子，原兄的命格如何？”楚羽也有些好奇的问。

　　凤四盯着原衍之，徐徐开口，“七杀破军在庙，心思缜密，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将相之才。”

　　原衍之面无表情，就算听了这话，也未曾露出半点喜色，“多谢凤公子。”

　　华青衣也笑了，“原兄，将来出将入相可别忘了兄弟。”

　　楚羽也替原衍之高兴。

　　只有许尘，面色越来越阴沉。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蝴蝶夫人笑着走了进来，“几位公子这是要在醉香阁夜宿？要不要我叫几个姑娘少爷来陪？”

　　华青衣笑道，“蝴蝶夫人愿意那是最好不过了。”

　　蝴蝶夫人被逗得咯咯笑了，“华公子真是会哄人开心，不过妾身此来可不是为了你。”接着，看向原衍之，“原公子，我家昀儿都等的着急了，我这是来带你会美人的。”

　　华青衣听了这话，不由得莞尔道：“原兄，是我等阻着你会美人了，真是罪过罪过，你快去吧，否则昀儿公子该着急了！”

　　原衍之哪里听不出这是华青衣的故意揶揄，却神色冷静道，“林昀公子天姿国色，原某才疏学浅，当不得入幕之宾，还请夫人告知林昀公子另觅良人。”

　　蝴蝶夫人听了这话，顿时惊讶不已，天下间的男人有那个不好色的，她本以为就算原衍之表面上不显露出来，可有这么大的便宜，谁会不占呢。

　　华青衣和楚羽也有些讶异。反倒是凤四，面色沉静，似乎早料所料。

　　“蝴蝶夫人，既然原兄不喜欢，不如考虑一下我怎么样？”华青衣玩笑着说道。

　　蝴蝶夫人却是望着原衍之，“原公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原衍之神色平静，“多谢林昀公子赏识，原某没有这个福气。”

　　蝴蝶夫人见原衍之如此执拗，没办法说服，只好离开。

　　华青衣却是叹了一口气，用折扇打了一下原衍之的头，“原兄，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明天全长安城的男人，一定都想笑死你。”

　　“为什么？”楚羽疑惑的问。

　　“那可是全长安第一美人的初夜，原兄就这么不屑一顾的放弃了，不是榆木脑袋是什么。”

　　楚羽顿时红了脸。

　　结果就是华青衣留宿在了醉香楼，楚羽，许尘，原衍之出了醉香喽，打算回客栈。

　　就在这时，一架马车行驶了过来，停在了他们跟前。

　　马车上下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朝着楚羽和原衍之两人道，“楚公子，原公子，我们家主子有请。”

　　楚羽见小厮的衣着都是锦缎，自然推测道他口中的主人恐怕非富即贵，却有些疑惑道：“我认识你家主子吗？”

　　只见小厮微微一笑，“我家公子就是方才在天子一号房的客人，欣赏两位公子的文采，想跟你们做个朋友 。”说着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位公子请上车。”

　　楚羽想起先前听到的那首诗，当时便已经有些欣赏，打算结识那位公子，当下自然高兴的答应了。

　　原衍之本来心不在焉，听到小厮说出的“天子一号房”客人，脸色顿时变了，目光灼灼。

　　小厮驾着车扬长而去，留下许尘一人在原地，忿忿不平，脸色难看，他到底哪里比不上楚羽和原衍之。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

　　“原兄，你说那位玉公子是什么人？”楚羽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马车内的陈设，不像是一般人家用的。

　　“我猜他一定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说不定和华兄一样，出身名门。”

　　“你说他想结识我们，会不会他也是今年参加会试的考生？” 楚羽满肚子疑惑，没等到原衍之回答，就一个字自顾自的说着。

　　“到了就知道了。”原衍之看上去心不在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的激动忐忑。

　　马车大约走了一刻钟，停了下来。

　　楚羽和原衍之下了车，就见眼前是一个府邸，却并未题字。

　　楚羽心下疑惑，看向原衍之，发现他的神情依旧平静，没有半点奇怪，于是也只好压下心头的困惑，跟着进来了。

　　穿过走廊，经过假山池塘，终于见到了他们此行要见的人。

　　少年长身玉立，似乎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到来，一双剪水秋眸含着笑意，楚羽从来没有见着这么漂亮的人，当下就惊住了，愣在原地。

　　楚羽以为方才在醉香阁见到林昀时便以为是绝色，然而，比起眼前少年的天人之姿，不免显得有些平庸。

　　萧珏虽然早已习惯了陌生人看待自己的目光，但心中还是有些反感，忍不住开口道：“楚公子。”

　　楚羽这才回过神来，顿时脸涨的通红，更有些惭愧，“楚某失礼了。”

　　萧珏觉得还有一道目光盯着他，那目光中的炙热让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顿时心底有些不悦。

　　楚羽也发觉旁边的原衍之有些不对，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想要提醒她。

　　原衍之这才收回了目光。

　　“方才在醉香阁领教过楚公子和原公子的文采，玉儿冒昧把二位请来，还请不要见怪。”萧珏见原衍之收敛了目光，这才微微一笑道。

　　楚羽连忙道：“怎么会呢？玉兄文采非凡，楚羽刚想结识。”

　　“那就好，我还怕二位会觉得唐突，特意备了酒菜，与二位漏夜长谈。”萧珏笑着说道，很少人能拒绝他的笑容。

　　“玉兄客气了。”楚羽也被他的笑容迷住了，连忙拉着原衍之坐了下来。

　　萧珏谈吐温雅，说话风趣，楚羽本就因着他的相貌有了好感，推杯换盏，三言两语之间，便觉得遇上了知己，便已将自己的一切托盘而出，“玉兄也是参加今届会试的举子吗？”

　　萧珏微微一笑，“有着楚兄和原兄在，旁人怕是难以拔得头筹了。”

　　“玉兄太抬举楚某了。”楚羽笑着，已是带着醉意。

　　萧珏心中对楚羽有了大概的估算，目光望向原衍之，正巧撞上了原衍之盯着他看的眼眸，不由得心中一跳。

　　这是巧合还是原衍之一直盯着他看，萧珏当下也又些摸不准，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微笑着道：“原兄一直盯着在下看，是在下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这时，楚羽已经醉倒了。原衍之毫不掩饰他热切的目光。

　　“是吗？”萧珏心里不屑的嗤笑，面上却依旧带着微笑，甚至还故作好奇道，“不知原兄的这位故人现在何处？”

　　“我不知道。”原衍之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我已经十年不曾见过他了。”

　　萧珏觉得又些好笑，“十年未见，样貌怕是早已大变，怕是原兄见了面也不认得了吧。”

　　不想，原衍之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而认真，“我见到他，一定会认得。”

　　萧珏觉得原衍之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灼热，蕴藏着一种可怕的侵略性。萧珏长相阴柔，被不少人觊觎过，他厌恶这样的视线，皱起了眉头。

　　然而下一秒，原衍之忽然凑近，在萧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了上去。

　　萧珏惊愕的张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巴掌打到了原衍之的脸上。

　　原衍之对上萧珏厌恶的目光，心里像是被狠狠的捅了一刀，“珏儿，你不认得我了吗？”

　　忽然被唤了名字，萧珏心下一跳，有一瞬间的思绪紊乱，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冷静的样子，甩开了原衍之的手，“原公子，你认错人了。”

　　“主子！”元春这时也连忙冲上前，“大胆！竟敢对六皇子殿下无理！”

　　萧珏望着他，目光是毫不掩饰的陌生和厌恶。

　　萧珏立刻命人将他抓起来，面色冷凝的好像结成了寒霜。身份已经暴露了，萧珏索性不再扮下去。

　　原衍之望着萧珏冰冷陌生的目光，心痛的好像被刀子割开似的无法呼吸。片刻过后，他整理思绪，掩下目光中的灼热，恢复了原先冷静的样子。

　　“殿下恕罪，草民认错了人，一时酒后失仪，冒犯殿下。”原衍之跪在地上，语气平稳。

　　“冒犯本殿下，是你一句道歉就能免的了吗？”萧珏冷声喝道。

　　“殿下要杀要罚，草民不敢有半句怨言。”

　　萧珏盯着原衍之看了半晌，有些惊讶他的镇静，从一开始，原衍之听到他的身份，居然没有半点的惊慌之色，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

　　萧珏不知道原衍之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但不知怎的，见他如此平静冷淡的样子，忽然就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来。

　　“你从醉香阁得来的白昙花，原本是属于本殿下的。”萧珏故意这样说。

　　原衍之面色不变，“草民明日一早就给殿下送来。”

　　萧珏本该高兴他的识相，但事实上他心里却越发憋闷了，面上冷冷一笑，起身，“还算你识相，就罚你一直跪在这儿，跪到天亮。”

　　“谢殿下。”

　　萧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