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欢》九命孤

10、乌龙

　　妓院里的日子真心不怎么好过，不过好在甩袖子没那么难学，跟着一个不大的舞姬天天甩着袖子，也有半分的样子。
　　而火云绫就像天生就与她不对头一般，这让苏挽疑惑当时这东西怎么听她话的。
　　时间过去十多天了，再有三天便是仙剑大会了，她的水袖也甩得像模像样得了。
　　云墨也适时的出现在苏挽的面前，结束了她为期半个月的妓院打工生涯。
　　看着苏挽比黄花还黄的脸色，云墨没有一点动容，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的火云绫练的如何了？”
　　没有半句关心，也没有半点关切。
　　苏挽看了看火云绫，“我水袖练的还不错，师父要看么？”
　　“看看。”言简意赅。
　　苏挽立刻借来了一套舞衣，水袖扔的有模有样，云墨点点头，不咸不淡道：“不错。再练下去，就可以将这里的头牌给取而代之了。”
　　苏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这算是夸奖么？
　　云墨清了清嗓子，他道：“将你的心神分一半给这火云绫，让它连着你的意识再试试。”
　　“是。”
　　苏挽后退，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注意力分一半给手中的火云绫，然后练着熟悉的招式，火云绫就像活了一般，与她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圈下来，云墨也没有惊艳也没有失望，只是背过身，掐了个法诀，唤来一朵云过来。
　　苏挽慢腾腾的走过去，与他站在绵软的云朵上，一同离开了这里。
　　重新回到齐云山，却像是时隔百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般。
　　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个家，苏挽心下一阵黯然，
　　云墨看着她身上还未换下来的舞衣，皱下眉头不悦道：“去把衣服换了。”
　　苏挽也没在意他，只顾着自己的心事，有些怅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云墨也回了自己的书房。
　　仙剑大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苏挽穿着浮玉山的统一制服随着云墨一同下了齐云山。
　　她是亲传弟子，自然不需要和其他弟子站在一起，不过确是因为想念梦幽和巫玲她们，她早早的与云墨说清，然后去找他们了。
　　找到了梦幽和巫玲还有火童以及林酒他们，苏挽自然是高兴。
　　三女两男走在一起自然是一道风景，不过其中当属火童最为高兴。
　　他不停的在苏挽面前晃悠，见苏挽不再怕他，便更加高兴，但是随之而来疑惑却是让他怎么也想不清。
　　“你怎么不怕红色了啊？”这一问倒是让巫玲还有林酒都沉默了下来。
　　唯有梦幽笑意盈盈看着他们。
　　苏挽笑道：“每个人都有弱点，可是只要克服了不就没事儿了。”
　　“你……当真克服了自己的心。”巫玲惊喜的看着她。
　　苏挽点了点头，对上梦幽的目光，她还是避开了。
　　梦幽暗暗叹息着。

　　当仙剑大会正式开始的时候，浮玉山八千弟子全部在外门集合。
　　聆听掌门训示，苏挽看着高座一边的云墨，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偶尔对上目光，云墨轻易的错开，不再看他。
　　而一旁的云初却是看着底下的苏挽咬碎了贝齿。
　　若不是她的出现，云墨和至于变成现在这样，竟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以往大会时自己找他说话，他还会耐心的和自己说上一两句。
　　而如今，自己找他说话，却只有见到的“嗯啊”两字，敷衍之情显而易见。
　　似乎是杀气表露得太过明显，掌门师兄不满的瞥了她一眼，看见他的眼神，云初这才做了收敛，又是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苏挽看了一眼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师叔，该怎么说呢？
　　银色的面具将他的整张脸都给覆盖了，根本就看不出此人到底如何？是善是恶，都无从知晓。
　　连同训戒词都是平板，没有一句起伏。
　　苏挽当真是要抓狂了。
　　他说完之后，诧异的看了一眼底下明显不耐烦的苏挽，而后便慢吞吞的坐下，寻思着自己似乎没有得罪她吧。
　　话说完之后，便是抽签了，第一个对应倒数第一个，第二个对应倒数第二个，如此接下去。
　　浮玉山弟子八千人，小浮山有三百二十座，当中有峰十座。
　　分别为主峰，巫峰，灵峰，武峰，医峰，符峰，毒峰，道峰，雷峰还有一处禁地所在的山峰。
　　各个峰系都要派出十名弟子与其他峰系弟子对抗，直到进入决赛。
　　苏挽出自巫峰，自然代表着巫峰一系。
　　苏挽抽到的是九，对应的便是九十一签。
　　巫玲拿到了签牌之后便兴奋的跑到了苏挽的身边，看了看她的签牌有看了看自己的。
　　看了之后又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唉，咱们不在一组啊！”
　　“不在一组怎么了？”苏挽有些疑惑，看了看她的签牌，五十六，对应的便是四十四。
　　十个一组，分为十组，十组对抗，然后胜利的一组继续对抗，直至分出第一和第二。
　　十组之中不分敌我，皆为同伴。小组之后皆为敌人，不分你我。
　　苏挽看着陷入了忙乱之中的大殿，简直比魔族入侵，天女降临还要热闹。
　　她看着上首的掌门从椅子上站起来，用带着内力的声音说道：“签牌已拿，按照各自的签牌组成队伍，下午开始比赛。”
　　苏挽所在的小组是以灵峰弟子为首，灵峰弟子素来高傲，自恃定能胜寻常之人，对苏挽这个出身巫峰的有些鄙夷。
　　十人小组之中，唯有苏挽出自巫峰，四人出自灵峰，两人出自武峰，三人出自毒峰。
　　签牌第一的是灵峰弟子——灵羽，是灵峰长老默认的未来弟子，灵峰未来长老的继承人。
　　人长的也美，嘴也甜，只是望向苏挽的时候便是另外一副面貌了。
　　其他人都抱成团说着比赛的事情，唯有苏挽一人在一旁坐着，手腕上的火云绫紧了紧，似乎是在安慰着她。
　　不远处谈话的几个人时不时的把眼光瞄向这里，特别是苏挽的位置，她眼神扫过，那些人便做群兽飞散。
　　巫玲闲来无事，便跑过来找她玩耍，一起过来的还有林酒，那个好些时候都没见过的弟子。
　　林酒被拉过来的时候明显有些不情愿，嘴巴撇着，眼睛看向别处。
　　苏挽无可奈何，巫玲倒是兴致勃勃的和她聊天，说着十人小组里的事情，还有下午的比赛。
　　苏挽环顾四周，似乎今天并没有看见梦幽，她问着一旁的巫玲：“梦幽姐姐呢？”
　　“大概是和言惜一起闭关了吧。说起来，我也有三四天没见到她和言惜师兄了。”她看了看林酒，发现他的目光集中在不远处的一个人堆里。
　　而那个人堆之中有着一个最亮眼的存在，灵羽。她狠狠的瞪了林酒一眼，然后哼了一声便不理他。
　　拉着他的手也松开了，林酒还没意识到巫玲的不正常。没有了束缚，林酒看得更加的入迷了。
　　苏挽安慰的拍了拍巫玲的手，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带着巫玲离开了。
　　等离远了些，巫玲才恨恨的唾骂：“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你若是喜欢他，怎么还做这暗地里的君子？”话一出口，巫玲的脸色忽的变得通红，似嗔似怒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撇过头不再理会她。
　　“要赶快啊！别到时候人被抢走了跑到我这里还哭啊！”苏挽看着她这样子，戏谑着。
　　巫玲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神情哀伤，苏挽有些不解，喜欢人就大声说出来不就好了么。
　　“我怕啊……”她怅然道，这句不知所以的话倒是让苏挽晕了头。
　　巫玲只和她待了一小会，便径自离开，苏挽回去正殿的时候灵羽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她阴郁的看着苏挽，话语带着茬：“身为浮玉山弟子，居然连团体意识都没有，巫峰之人果然是没脑子的蛮夷之人。”
　　苏挽看着她，淡淡道：“你今早是没刷牙还是忘记带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听她这么说，灵羽挑了挑眉，似乎很不理解。
　　苏挽见她如此，便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喔，我知道了你今天出门忘记带什么了。原来是没带脑子啊！怪不得说话如此不知轻重。”
　　“你——”
　　“我什么我，你只是灵峰的一个外门弟子，而我是云墨的亲传弟子，按辈分来说，我与你灵峰师父同位一辈，你得唤我一声师叔。”一口气说完这句话，苏挽只觉得胸中抑郁之气消散了不少。
　　周围的看着脸色气的发青的灵羽，还有一脸悠然的苏挽，有些不忍，有好心人出来充当和事佬：“好了好了，既然咱们现在暂时是队友，那就该团结，那个，叫什么来着，苏挽，额对，就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就是先说一声，别到处乱跑找不着人。”
　　苏挽嗤笑一声，起身便走。
　　剩下的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色铁青，特别是那个和事佬。

　　回了齐云山，苏挽这才发现是自己初潮到了，揉了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她迅速处理好了这些事情。
　　下午便是比赛了，她排在第九场，前世好歹还有棉条可以用用，但是如今只有布条了。
　　一旦受伤，必是重伤了。
　　这次大赛，她必须赢，她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还想让云墨看见他的眼光没错。
　　想到这里，心中便愈加烦躁不安了，眼神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犹如患了不治之症一般。
　　她寻思着，然后去了小厨房。

　　大赛很快就开始了，午饭过后，所有的人都稍作休息，苏挽闭着眼睛忍着腹部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旁边的人都在兴奋的讨论着谁输谁赢。
　　云墨的目光扫过那些看台上的人，却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苏挽，见她紧闭双眼，皱了皱眉，随即将目光移开。
　　铜钟敲响第一下，灵羽飞身上了擂台，铜钟敲响第二下，一个男弟子慢悠悠的走了上去。
　　还没等第三下敲响，那弟子勾唇道：“在下认输。”
　　场内片刻哗然，那人却是老爷不看灵羽，径直离开了擂台，被晾在台上的灵羽气的小脸狰狞，而她却又无可奈何。
　　接着便是第二个，也是灵峰弟子，而另一位是道峰弟子，他手里拿着一柄八卦幡，活像个驱鬼辟邪的假道士。
　　苏挽第一次见到灵道斗法，若非周围有结界罩着，恐怕那五光十色的灵力会波及四周。
　　黑白色的八卦幡分成了八个，对应着八个方位，阻挡了灵峰弟子的出路。
　　那灵峰弟子也不是吃素的，反手便是一把灵器，那灵器一出，周围更加的热闹。
　　“哇，忘魂珠。灵峰长老可真是大气，一出手便是仙器。”他们艳羡的看着早已陷入僵滞之中的灵羽还有其他几个灵峰弟子。
　　苏挽看似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个宝物，实则心神不知为何被那忘魂珠给拉扯着，意识不住的朝着那忘魂珠里钻。
　　天地在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火云绫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所有人的注意力被猛地一拉。
　　那条红色的缎带如同蛟龙一般在空中飞舞，长老座上的诸位看着那火云绫，脸色都变了。
　　有地位深远一点的都明白那是何物。
　　苏挽看着忘魂珠移不开眼睛，小腹却是一阵暖流，然后便是绞痛，这一疼便是拉回了她一丝神志。
　　滔天魔气突然席卷了整个浮玉山，连一直安稳的坐在位置上的掌门都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三步。
　　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看着乌云深厚的地方，笼罩在正殿上空的结界陡然破碎，根基不稳的受到了魔气影响，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当然晕倒的还有苏挽。
　　受到魔气滋润的火云绫像是恢复了神识，兴奋的在空中翻转，那个手持八卦幡的道峰弟子已经陷入了呆滞之中。
　　“谁把忘魂珠给带出来的。”云墨冷冽的声音响彻整个正殿，话语的回音还在耳朵里嗡嗡作响。
　　灵峰弟子受不了这威压，跪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他轻轻一挥，便和火云绫僵持着，看着如此，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一个弹指便将那忘魂珠给打碎了。
　　火云绫终于收回来了，魔气也开始消散，云墨不悦的走下了看台，来到那弟子面前。
　　冷冽的话语再次响起，“谁允许你将忘魂珠带出来的。”
　　那弟子瑟缩了一下，将求助的目光看着不愿的长老。
　　云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薄唇紧抿，云初也从台上下来，她出自灵峰一迈，自然是帮着灵峰，那长老她也是认得的。
　　一百年前正是那个人继承了她长老的位置，只是……想到这里，她也有些头疼。
　　刚任一百年，便出了这样的祸事，他本以为只要不解开这忘魂珠的封印便可以了，如今想来却是他失算了。
　　被人捉住还不如主动认罪，想到这里，那长老连忙走出，来到掌门的面前告罪。
　　“本座无知，自愿请去长老一职，去圣兽池当个洒扫弟子。”
　　云墨拂了袖子，带着苏挽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里，云初见此，心情更加的烦躁了。

　　看着苏挽苍白的面色，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肌肤，如同寒冰一般的体温，让云墨有些不解。
　　输了些内力给她，脸颊开始红润起来，云墨这才稍稍叹了口气。
　　回到齐云山，她被送到了寒冰床上，冰冷而又坚硬的床让苏挽感觉很不舒服。
　　她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脑海里模糊一片，粘稠的如同浓粥。
　　眨了几下眼睛，又闭上了。
　　云墨将那不安分的火云绫送进镇魂塔中之后，便立刻回到了冰室。
　　此时的苏挽已经被冻得乌青，把了脉之后，他有些不解，不过发现她的身体不适合这冰室里待得很久。
　　带着她离开之后，将她送进温暖的被窝中后，苏挽的脸色才开始慢慢好转。
　　云墨给她输了一些真气，随着真气的灌输，她的体温开始回升。

作者有话说

　　汗蒸("▔?▔)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