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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好友 ...

  •   开学第十周,老林忽然在班会课上跟我们宣布了一个年级组新做的无情决定——每周五下午的自修,改成两节“提高班”或者“补差班”课——一时间,高一3班哀鸿遍野!
      周五本来是我们的“放牛班的春天”。除了排满五节课的上午,下午就是体煅两节然后自修两节。第一次拿到课表时,我们五个还在寝室里惊为天人了许久,仙儿甚至一脸讽刺地说“排课的那位不会挨批吧”。
      如今,传说中的两节“提高班”课横空出世粉墨登场,经过我们的热烈讨论,一致认为这是“挨批的排课老师の复仇”。

      所谓提高班,就是好上加好的意思。也就是说,倘若你被分进了数学提高班,那么就说明你是个数学学霸。在数学提高班里,你会继续愉悦地享受老师发来的更为神奇的数学题。
      因此,照理来说,贺京那个写起作文来花团锦簇彩蝶翩翩的老东西是百分百被分进语文提高班的;谁知道,老林却说语文没有提高班。这下子,我、贺京、戚谦还有四哥就都被分进了英语提高班。这一回,可怜的仙儿又被孤立了——他进的是数学补差班。
      得知分班结果后的四哥顿时义愤填膺,对仙儿打抱不平道:“他妈一群傻逼,瞎分班!上次你英语考得比我还好,凭什么让你去补差?”
      仙儿一个白眼:“算了吧,那次我坐在白树旁边,选择题都是和他作弊的。”说罢,他便将头一扭,不再理会四哥唠唠叨叨。
      那天傍晚老林要找仙儿私谈,仙儿便赶我们先回寝室,自己跑到老林办公室和他斗智斗勇去了。他跑上了楼梯,我们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冬初的天黑得比以往要早,隔壁小区的路灯已经在这藏青的天色里亮了起来。我们沿着一路的常青树向前走。我忽然说:“四哥你也真是,其实仙儿比谁都想和我们一起上英语提高班。”
      那天离了仙儿的四哥,忽然间少了平时的木钝与逗比样。他的下巴微微扬起,远远眺望正前方寥寥几人的操场。他说:“嗯。”我们向前又走了几步,他又突兀地补上一句,“我知道。”
      我看了他一眼,也望向远处的操场,空有足球撞击铁丝网的声音隐隐回荡。我没有再说话了。

      第二天,也就是周五,“提高补差”制度施行的第一天。在那之前,是下午的两节体锻课。我和仙儿、四哥本是每次都一起打篮球的,结果那天仙儿整个人又不对了——因为就在我和他冲进器材室抢篮球时,竟然发现周千水和聂恒正一人捧了一个球往外走。当时我就凌乱了,而仙儿的戾气则像是堤坝碎了一样到处狂漏。
      我说:“体锻课不是女生的聊天课吗?她俩今天还一人拿了个球。”
      仙儿没好气地骂道:“我看她们拿球是用来当凳子坐的吧。”
      结果,一转眼,篮球被抢光了。
      于是仙儿怒气冲冲地往外跑,刚想和四哥讲话,就发现聂恒已经把一个球交给四哥,指手画脚地跟他说起话来。而周千水就抱着球站在聂恒边上。
      仙儿看了看四哥,又看了看周千水,硬是把冲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他紧紧蹙着眉,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四哥抬起头,招呼我们过去。
      仙儿不动。我拍拍他的背,自己走过去。我说:“球已经被抢完了。”
      四哥耸耸肩,看看周千水和聂恒,对我说:“现在体锻课抓得紧,女生不许只聊天,必须要动,所以她们问我能不能一起打篮球。”
      我环顾一周,还真看不到只坐着聊天的女生了。
      我说:“那……”
      仙儿忽然站在远处插嘴道:“那就让她们来打啊。”
      四哥将目光移到他身上,眼睛一亮。
      仙儿又看了看她们:“但是你们没法和我们打比赛吧。”
      四哥一怔,周千水连忙对仙儿摆手道:“你们打你们的,我和聂恒只要让老师看到在跑来跑去就行了。”
      仙儿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她,只是径自对四哥说:“不如你教她们打篮球吧,我和白树就不凑这热闹了。我们找贺京他们一起踢足球去。”说罢,他不顾四哥的意见,拉上我就走。

      走到操场门口,仙儿才不屑地骂道:“想跑来跑去,不会到操场上绕圈啊,挤在篮球场干嘛。”
      我看了看仙儿。他紧紧蹙着眉,口气有些怨毒。可这又怨不得他似的。因为对四哥的感情,就他而言,是一根抓不住的虚渺稻草,不仅救不了命,还把他往又沉又暗的无望里压个不停。他在无望的泥沼里挣扎,暗自残喘,他看到那个在明处捧着众人羡艳和祝福的女孩正朝四哥大步向前走。这对藏在暗处不敢靠太近,又不愿离太远的他来说,真的太不公平了。
      我忽然有些怀念今年夏天,在公交站旁,那个请我喝下一听冰镇可乐的仙儿。我怀念他潇洒地将手插进兜里,不等我上车,便兀自离去的身影。那时的他是他的,谁都无法绊住他的脚步。

      我们俩走进操场。仙儿也不管人家正在比赛半当中,冲进去就往别人脚下抢来了球,赶着它一路朝着球门狂奔,随后便是一记恶狠狠的射门。
      正在踢比赛的众人当时就愣了。其中有人无可奈何地对仙儿喊:“我操啊,你半路杀出来,到底算哪个队的啊!”
      仙儿则嚣张地喊回去:“哪个队乌龙球了就算哪个队的!”
      “你是专门来搞破坏的吧!!!”那些被仙儿莫名其妙乌龙的队员各种吐槽无力。
      仙儿于是成功被踢足球的众人唾弃,我只能拉着他跑到单双杠那儿打酱油去了。我们俩倒挂在单杠上坐起仰卧起坐。仙儿特别喜欢运动,四块腹肌妥妥儿的。但我就不行了,做了几个就很怂地从单杠上掉了下来,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
      仙儿忽然停了下来,重重一拍我的脑袋。
      我莫名其妙:“我操,干嘛?!”
      他不理会我,只是用眼神死死锁住踢足球中的某人,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呵呵,你做两个仰卧起坐都有人盯着你看。”
      我更是云里雾里:“谁啊?”
      仙儿狠狠白了我一眼,从单杠上跳了下来:“白痴,陆杰生啊!”他坐到我边上,随意撸了撸头发,眉毛一抬一抬的,“我靠,你是没看到,他看得那叫一个专注。”
      我:“……”
      仙儿回过头看我。
      我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他的旁边。我说:“神经病,我不喜欢他。”
      仙儿不以为然地哼了哼。
      后来,我们俩干脆采取了仙儿给周千水的“建议”,百无聊赖地绕着操场跑起圈来。跑着跑着,就莫名其妙变成了比赛,两个人都是咬紧牙关面部扭曲地一路狂奔。我可以感觉得到仙儿需要靠一些无声的方式发泄,所以我陪他拼了命地奔跑。我跑得大汗淋漓,感觉十分爽快。我们又像疯子一样比谁先跑到放水杯的地方,咕咚咕咚地喝完,再跑回操场。我们两个一起傻笑,也终于算是跑蔫了,一边喝水一边绕着操场走起路来。我们用双脚给操场画起了圈,而杰生所在的足球场地就在操场中央,被我们环在里头。仙儿走在跑道外围,我在里圈。我忍不住转过头,在踢足球的人里面寻找那个我并不熟悉的杰生的身影。仙儿像是读懂了我的心思一样,帮我一指:“喏,那个就是陆杰生。”
      哦,的确见过,特别眼熟,又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他剪头发了?”仙儿问道。
      “好像吧。”我忽然想起我对杰生无情的第一印象,心中一滞,某种模糊的东西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我的心边。之前不修边幅的杰生将头发削短后,露出了一张工整好看的脸。他的神情少有修饰,不屑于为谁乔装自我似的。我于是大喇喇地打量了杰生半天,才问道:“毛啊,没在看我啊?”
      “白痴啊,你离他那么近,他还盯着你放电啊!”仙儿十分嫌弃我的情商。
      “……”我想了想,总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下意识地说道,“可如果是贺京的话就会这样吧。”
      仙儿顿时有些语塞。他没有接话,只是神情有些复杂地看向我。

      也不知我和仙儿绕着操场散了几圈的步,体锻课总算结束了;我们便往操场外走。而他们踢足球的竟然是以零比一收场,于是两队便开始为仙儿的那一球到底算不算数开始争。贺京和戚谦懒得掺和这些事情,便径自朝我和仙儿跑了过来。一到我们面前,贺京就开始赞叹仙儿的半路杀入简直是神来之笔,只可惜这件事情寝室广播没法批评。然后又开始说我们俩绕着跑道疯跑的事,说你们俩的表情简直扭曲得像被人胖揍了两拳一样。接着他又开始和仙儿争我们俩到底算是“脱缰的野马”还是“脱缰的野猪”。我被他们俩毫无意义的争执逗得笑了。戚谦在贺京旁边,白了一眼无聊找茬中的他,说你踢足球的时候像是脚腕脱臼的野猪。于是就听见贺京委屈的哀嚎声——我笑得更是捧腹难停。这时,我却忽然瞥到贺京旁边站着另一个人。我用余光看清他。
      是杰生。
      他安静地站在最右边,没有加入我们的对话,嘴角却抿着浅浅的笑意,干净的棕色双眸认真地看着我笑得毫无形象。他的神态,让人觉得,他好像根本听不见我们的谈话一样——他只在乎,只愿意一心一意地好好看着满身臭汗,却笑得快乐无比的我。我被他这么纯粹的眼神惊了一下,我忽然想到,我和仙儿如同脱缰的野猪一般赛跑时扭曲的脸孔,要是真被这么干净的双眼认真地看了个遍的话,还真的挺丢脸的。
      我们五个一起走出操场,在篮球场那里把荡漾了两节课的四哥捎上了。贺京、戚谦和杰生走得快,三个人已经远远超出我们好几步;我从后方看到他们正自由地攀谈着。
      我走在四哥和仙儿中间。我们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我把“脱缰的野猪”还有“脱臼的野猪”的笑话说给四哥听,他笑得不行,说班长太有才了。接着他哀叹一声,说,下节是英语提高班。仙儿也烦躁地说补差补他娘的差,靠。随后,他发泄般地在我背上给了我一拳,不爽地说道:“草,白树,让我揍一顿!”
      我还什么都没说,走在前头的杰生忽然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难道说,就因为听到一句“白树”?

      我和仙儿在班级门口分开,汗涔涔地目送他一百个不爽地走向数学补差班。英语提高班的教室就在我大高一3班,所以我干脆坐在我自己的位置上不动了。过了一会儿,一个高一1班的女生坐到了我边上。我眼睛不太好,却不肯配眼镜,所以是个万年第一排正中央;因此,很少有人会乐意和我坐。然而我旁边的这个女生不一样。她叫杨璐,是我们年级有名的元气少女。她长得一般,有一点点胖,但却总是很有活力,大大咧咧的,非常可爱,所以人缘很好。她来的时候,座位都几乎坐满了,她便二话不说地坐到了我旁边。她向我打招呼:“你好~!我叫杨璐。”
      我对她点点头:“你好,我叫白树。”
      杨璐也不和我多说话了。因为虽然作为她同桌的我和她不熟,可剩下的四面八方全都是她的熟人。不一会儿,她就扭过头,开始和坐在她斜后方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我看到四哥和戚谦一起坐到了我旁边那桌;他们和我中间隔着个杨璐。我有些惊讶:贺京不也在英语提高班吗,他居然没和他的小栀坐在一起?
      我的八卦心瞬时间飞了起来,直起身四下张望,终于在我的左后方找到了贺京——他旁边,竟坐着杰生。
      ……这是什么节奏???
      那时的我,还真没猜透这是什么节奏。

      英语老师姓邱——她只教一班和二班。这个外地女人总是喜欢在其他老师不在场的情况下用N市的方言骂脏话,这让我们默默鄙视了她很久。她也老是一脸别人欠了她八百万的表情,贺京说她这是她一个月每天都来姨妈的证明。
      不论如何,这个我并不熟悉的邱老师蹬着她的高跟鞋,一冲进教室就唰唰唰发了我们一张卷子。她说:“这是你们的水平测验。一班二班的我知道,其他班的我还需要了解一下。”说罢,她就往讲台旁一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默默含泪地传起卷子来。
      我旁边的杨璐一脸委屈地对我吐了吐舌头,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然而,邱老师还是有一个优点的:那就是,先做完的人可以先走。于是,下笔如神的杨璐在我旁边唰唰唰地飞快答完了题,再检查了一番,便把卷子一交走人了。不一会儿,也陆续有人三三两两地离座回宿舍了。可是,那天我卡在了一道完形填空上,绞尽脑汁大汗淋漓涨红了脸地从脑中搜刮我贫瘠的词汇。可想而知,那样的我,成了最后几个孤零零留在教室里继续与鸟语奋战的悲剧人物。
      当然,别妄想我们寝室的几个混蛋能有义气。戚谦做得肯定是很快的;不过他还是有点良心地等着四哥做完,两个人就一起吃晚饭去了。贺京的专长其实是语文,所以也做得比较缓慢,硬是拖到了个倒数第三,才站起身来交卷。
      邱老师看都不看他一眼,接过他的卷子,往别人的上面一叠,就点头放他走了。贺京路过我桌前,看了看怒战题目的我,没说话,便离开了。
      待他关上门,邱老师忽然打破了沉寂:“陆杰生啊,你今天怎么那么慢?”
      我一滞。也不知怎的,一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手里满是汗。一直全神贯注在英语上的我顿时心思飘散,突然之间,好像能感觉到杰生从左后方投来的干净目光一般。
      杰生回答道:“今天的完型有点难。”
      总是一脸被欠钱的邱老师忽然笑了:“是嘛?”
      我也在内心咆哮:是嘛?????是啊!!!!!

      除此之外,杰生的声音也第一次落进了我的耳里。他的声音大不及贺京的好听。它没有贺京的磁性,没有贺京的动听;他的声音有些哑,没有多少特色。
      这样的音色落进了我的耳里。
      我没有转过头看他,可我却记住了他的声音。他那与天籁无关的声音入住进我的耳里。很多年后,当我再想起他,这声音就仿佛一口无味的茶。我品不明白——可它那抓不住攥不紧的香气,却再也绕不走了。

      后来,我总算战完了该死的英语卷子,啪地一声把笔盖盖上。与此同时,杰生站起身,将自己的卷子交给邱老师。他又回去,将笔袋收进书包里,拉上书包拉链,套上外套,背上书包。
      我草草地检查完一遍作文,站起身要交卷。刚好这时,杰生走过我的桌前。他看着因为完型撸不出来而面部肌肉仍旧绷紧的我,嘴边挂着浅浅的笑,双眼仍是那么清澈。我下意识地与他对视,没有回避。我恍惚记得,那天教室的灯光特别的亮,因而杰生的轮廓被打得尤为清晰——他的大眼睛,高鼻子,一头少见的天然卷;还有,他上扬的嘴角。我发现他总是对我笑,我便也对他笑了笑。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自离开了。
      我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将卷子交给了邱老师。

      我在2班门口等到了仙儿。我们一起去食堂张望了一下,一致认为当天的晚饭简直倒足胃口,又是决定一起回寝室泡方便面去。
      不过,在食堂,我们遇见了已经吃完起身的戚谦和四哥。四哥让我和仙儿等等他们。他们倒了饭菜,就和我们一起回寝室了。
      那时,我看到,他们那桌的另外两个人,是晚到贺京和杰生。他们面对面坐着,弓着腰吃着饭。贺京看到我们,对我们招了招手,问我道:“小白兔,英语考得怎么样?”
      我看到埋头吃饭的杰生把头一抬。
      我对贺京说:“操,别提了。”
      贺京笑了,说:“哈哈哈,我也是。”
      坐在贺京对面的杰生转过头看向我。就好像条件反射一般——每当我映入他的双眼,他的嘴边便浮起了浅笑。
      站在我旁边的四哥也抱怨道:“目测只有戚谦和杰生才能游刃有余!”
      杰生依然没有理会四哥。又像在操场时那样——他仿佛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一般。他只是一味地,专注地,看着抱怨英语考试的我,温和地微笑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四哥告诉了我世界上有杰生这号人,他的存在感顿时怒刷到了满值。灌个热水上楼,撞见他在楼梯口;洗完澡回寝室,撞见他在大路旁;忘东西在教室,狂奔而去的半路上又撞见他。
      某日,我对仙儿说:“你说,杰……”
      电光石火间,我的余光瞟到不远处的杰生把头猛地一抬。
      我:“……”
      我:“你说,国庆节去哪玩好呢?”
      后来的某次,我和仙儿一前一后地窝在教室里,确定杰生不可能在周围,才总算能完整地讨论一次杰生了。
      仙儿瞟了一眼坐在自己座位上刷题的戚谦,和我悄声交头接耳:“贺京和戚谦最近怎么了?”
      我也注意到了,便也说道:“最近贺京都不太和戚谦在一起了。”
      仙儿点头:“我知道啊。现在贺京一直和陆杰生在一起,形影不离的。”
      其实我并不想和个大男人八卦人家谁和谁关系好的事情;可是事情牵涉到杰生,便难免让我有些自以为是起来。我压低声音,故意道:“贺京不会又看上陆杰生了吧?”
      仙儿白了我一眼。他看了看窗外,杰生正和贺京并肩靠在我们班门口的阳台上说着什么。仙儿又将头转回来,对我道:“你还没发现?自从贺京告诉顾晟陆杰生喜欢你,他们就黏一起了。”
      我背后一冷:“擦,他们有什么阴谋?”话是这么说,心中却猜到些许;但我却绝不会说出口的。
      仙儿耸耸肩:“鬼才知道。”说罢,他又想了想,“哼,我看八成是为了接近你。”
      仙儿和我想得一样。可当时的我却没有自问:为了接近我——那他为什么不黏上仙儿,却偏偏是贺京呢?

      我和仙儿齐齐将目光投向窗外的二人。贺京没有看到;可杰生却看了回来。他的目光只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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