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灵王预备役》素雪尘

36、酷似约会

　　释怀一直不喜欢吵闹的地方，所以参加什么宴席时她除了不适应之外，还会觉得时间十分难过。虽然她也可远离宴席之地，但她又不想浪费蹭吃蹭喝的机会。
　　所以说，释怀这个人还是挺让人无语的，说难听点就是活该的、自找的。当然，她本人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在自作自受。

　　此前，释怀坐在屋外草坪上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左右两边都是不认识的女性死神，也不知她们是哪个番队的席官。本来露琪亚有叫她到里屋去就座的，但释怀看到那些高位席官都在拼酒，她还是婉言拒绝了。
　　——开玩笑，酒味闻久了她都会犯头晕，估计只要被人灌着喝上两三杯，她马上就会醉得不醒人事了吧。她宁愿被别人嘲笑，都不想沾那么一滴酒水。

　　释怀左右的两位女死神本来座位是靠在一起的，但看到她们两个都是穿和服的，她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鹤立鸡群，释怀就硬挤到她们的中间来了。
　　那俩人也似乎认识释怀，一听到她说要坐到她们中间，其中一位就立马往旁边移出一个位置，把中间的座位让给了释怀。她甚至没问释怀原因，只是礼貌地问候她一句“十三番队的释怀六席么，你好啊”。
　　完全不知道人家是谁的释怀，只能装作矜持和高冷地点点头，道声“你好，谢谢”。

　　附近就只有释怀她们三个女的在安静地吃东西，其他大部分男死神则边吃边和身边的死神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什么，释怀甚至懒得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而里屋则更为热闹，释怀时不时会在无意中听到志波副队长的吆喝声。听他的语调，其人明显已经喝醉了。
　　晚宴结束后肯定会出现不少醉汉，不知道到时那些家伙还能不能自己走回去呢。——释怀事不关己地想着。
　　有点好奇朽木白哉现在是不是也在和他们拼酒，释怀突然就有点想看那个面瘫脸醉酒后的样子。她还想知道，他是不是也会发酒疯，或是一直面瘫，或是面瘫着发酒疯……

　　据闻朽木家真的请全了十三番队的所有正副队长和席官，但其中应该还是有不少人没来。其中，释怀就感觉不到藤原恒之的灵压。——难道他今天都还在特训？
　　不过，就算真是这样也不奇怪，毕竟后天就是他们约好要比试的日子了。

　　“释怀，原来你在这里么？”一个不算成熟、但略带凛冽的低沉声音在释怀头顶突兀响起。
　　“冬狮郎？！”释怀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他也不想喝酒，所以逃出来了？

　　“你吃饱了没？”冬狮郎习惯性地皱着眉头问，“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可以跟我离开一会吗？”
　　“没有。”
　　释怀看冬狮郎也不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所以她不急不慢地继续吃着东西，直到她把一个烤翅面无表情地啃完，她这才继续道：“你在朽木宅院的门口等我一下，我稍后就来。”

　　“你现在就跟我出来，大不了之后我再请你吃到饱总可以了吧。”冬狮郎有些无奈和无力地盯着释怀一阵，终于忍不住扶额叹了一口气。
　　“那可是你说的。”释怀闻言，立马就站起身来，“我想吃西流魂街二区的馄饨面。”
　　“……”冬狮郎的无力表情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似是对释怀的言行很无语，并怀疑她生前许是饿死的，而非病死的。

　　释怀与冬狮郎并行走出宴席之地引来不少死神的注目，因他们都不太在意无关路人的目光，也就没觉得哪里有不自在。
　　然而，仅仅因为这次的并行，释怀和冬狮郎的关系就被某些死神“八”出好几个版本……不过，那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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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微凉，街道渐寂，月色清明，正是约会好去时。

　　“冬狮郎，你好像一点都没有长高呢。”现在的释怀和冬狮郎，看起来已经一样高了。
　　“啰嗦，你以为我不想长高吗？”冬狮郎的眉头即时皱得死紧，脸色也随之变得更臭。
　　见冬狮郎如此，释怀反倒觉得好笑——终究还是个会在乎身高的小孩嘛。

　　两人最终在一家如大排档一般、因为太晚而没什么人的露天小店找地方坐下，叫了两份馄饨面。在等馄饨面做好的间隙，释怀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冬狮郎率先问：“你要和我说什么？有关你还是有关我的？”
　　“你的。”冬狮郎好像有点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也许这是他成为死神后第一次来这种小店的缘故吧。
　　“什么？”释怀疑惑之极，不知道冬狮郎到底想说些什么，因而便不解地看着他，就怕错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藤原恒之昨天来找过我，说你们后天有个比试，叫我做比试的见证死神。”冬狮郎碧色的眸子在暗夜里看起来深邃得望不到底。
　　“是吗……”释怀的语气平静依旧，但心里却十分惊讶，“我倒没想到他居然会找你来当见证人。”
　　“他叫我来问你同不同意，如果你不同意，他说没有见证人也没关系。”
　　这一刻，释怀觉得冬狮郎看她的眼神仿佛别具深意，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我也希望你去。”作为见证人他再合适不过，“到时你负责建造和维持战斗用的隔离结界，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的实力，这你是知道的。”
　　被别人知道自己实力的话，释怀总有种自己会被所有人完全看透的不适感，而且还会变得很没有安全感。她保存实力，就像是为保护自己而筑起的无形屏障般，即便那仅仅是无谓的自我感觉良好。

　　“嗯，我知道了。那你们决斗的地点是在哪里？”冬狮郎微微侧着头，用左手托着下巴，“他还没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在比试前再决定也不迟。而且，我已经有好几天都没看到他了。”
　　“你会想他吗？”冬狮郎像是不经意般问道。
　　“偶尔会。”虽然释怀不想承认。
　　冬狮郎目不转睛地看着释怀一会，眉头微微舒开：“其实你也有一点点喜欢他吧？”
　　正在这时——
　　“小姑娘，你们的馄饨面好了。”店老板一手端着一碗馄饨面吆喝着走过来，笑得热情洋溢。然后他在二人面前放下碗后就迅速地走开，释怀只来得及说声“谢谢”。
　　因此，释怀只得继续之前的话题道：“也许吧，也可能我只把他当成好朋友。”说完，释怀就不再看冬狮郎，开始专心吃她的面。
　　“……”

　　冬狮郎沉默许久，好一会他才暗觉可惜地轻叹了口气：“我忽然觉得藤原有点可怜。”
　　“我觉得我更可怜。”释怀不假思索地就回了冬狮郎一句，看到后者惊讶的表情，她立即又后悔了。
　　“你哪有可怜？”
　　“我喜欢的人他都不知道我喜欢他。——单是这点，我就觉得自己够呛。”释怀低下头苦笑了一下。
　　“你喜欢的人…是谁？不可能真是志波副队长吧？”冬狮郎问得有些迟疑。
　　“这又有什么区别，他们都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释怀答非所问，“所以，我都没有勇气对他说我喜欢他。”

　　“……这一点都不像你。”
　　“是吗？那你觉得本来的我应该会怎么做？”你以为你自己有多了解我呢？你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释怀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想哭。
　　“我以为你会更勇敢一点点，起码不会还没努力过就开始放弃。我觉得你挺好强的，也比我坚强和勇敢许多……”冬狮郎的声音似乎有些落寞，而且低沉压抑得厉害，一瞬间让释怀觉得他似乎十分寂寞，寂寞得好像快受不了的样子。就像他也忍受着什么天大的苦楚，却又不能对她言明。

　　而释怀，此时也觉得心里十分难受，而且心塞得想要大哭一场以排解心中的苦涩。——冬狮郎果然一点都不了解她。
　　其实她真的是一个很软弱的人，特别是在感情方面，她从来都没有勇气对喜欢的人说过“我喜欢你”之类的话，因为她怕对方拒绝她的爱意之后，她会受伤、会失去尊严。因为她的自尊心脆弱得经受不起一场失恋。
　　她表面上的强大，不过是用来保护她脆弱心灵的铠甲而已。
　　她伪装出来的坚强，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了么？——完全不被人理解的感觉，想想就觉得有点悲哀。
　　不知道为什么，释怀突然就联想到和她一样虚伪的蓝染队长，不知道他是否也渴望有一个知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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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这样觉得，是因为那次我骂你没有勇气告诉小桃你喜欢她吧？其实我只会说别人而已，我自己其实也软弱得不像话。看到这样的你，就像看到另一个我自己一样，多少有点相看两厌，所以……我有时候也希望谁来骂自己一顿，即使不能因此而变得坚强也好，起码能让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懦弱。”
　　释怀的声音此刻极其低落，即便如此，这也还是她努力装出来的平静语调。

　　“只是这样吗？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连我都不可以知道吗？”冬狮郎转移了看着释怀的视线，貌似觉得如此话多的她有点看不习惯。
　　“就是这样。就算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你又能为我做些什么？”况且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一心一意地喜欢着雏森桃的你。——再次把自己的痛处戳一遍的释怀，忽然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
　　冬狮郎终于如释怀所料地语塞了。

　　释怀又沉默地继续吃她的馄饨面，努力平息着她内心中的汹涌澎湃，不再看冬狮郎的任何反应。
　　说起来，他们之中到底谁更可怜呢？藤原恒之？冬狮郎？雏森桃？还是她？——谁知道呢……
　　也许只有天知道吧。

　　“后天的比试，你希望谁赢？——说出你的心里话。”
　　回去的时候，释怀直白地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冬狮郎。
　　“我希望藤原恒之赢。”冬狮郎仅仅思考了一瞬，就认真地回答道。

　　“为什么？”释怀有点不解——藤原赢了你又没什么好处，你怎么支持他啊？
　　“藤原恒之赢了的话，就算你不喜欢他，他也会在你身边一直照顾你的。这样，我也比较放心。”冬狮郎仰望着天空的明月，声音没来由地就显得有些苍凉悠远。

　　“你放什么心？你很担心我吗？”释怀觉得冬狮郎简直莫名其妙。
　　“也没什么，我就是希望他赢。而且，要是藤原恒之被你打败了，我作为男人，也会觉得很挫败的——你作为女孩子，也太强了点吧？”
　　“哦……”居然是这个原因么。

　　其实释怀在性格方面很是极端，她喜欢一个人待着，却又害怕孤单和寂寞；明明她的力量已如此强大，她却依然怕死、怕受伤、怕被孤立成一个人……
　　虽然很多死神都觉得她在执行任务时很乱来，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怕死；虽然她经常受伤了都能面不改色，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习惯于被人所伤；虽然她喜欢安静，但并不代表她就喜欢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她就是要变强，最好是变得比所有男人都强。只有这样，她才能与朽木银铃那样的存在自傲相对。
　　意志方面她弱得不太像话，身体方面无论如何都要变强到让她可以自信行走于尸魂界的程度。
　　——不被人理解的释怀，只能这样默默地下着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