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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 贾宝玉已为假宝玉, 红楼梦却非红楼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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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秋雨潇潇,苍白的月光透过敞开的窗子落在地上,仿佛是结了一层霜。

      宝玉躺在床上,睁着眼,听着噼噼啪啪雨珠儿打着芭蕉的声音。

      各种各样的想法一齐涌上来,弄得她心乱如麻,一会儿伤心欲绝,一会儿又焦躁不安,愁绪满怀。

      突然,外间传来了细微的走路声,衣裳摩擦的声音悉悉索索,越来越近。

      宝玉突地从床上跃起,小心地关上窗子,然后立即跑回床上,把刚才一直掀在一边的棉被盖好。

      帘子轻轻撩起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清晰极了,然后灯昏黄的烛光渐渐亮了起来。

      宝玉闭着眼睛装睡。灯光透过眼帘还能隐约感觉到亮光,宝玉知道来人正在打量着她,于是她装作在睡梦中咂了咂嘴,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侍人们压的低低的声音响起。

      “奇怪,窗子关得严实着呢,刚才怎么听着有雨声呢!”

      “许是你听岔了吧。”

      “你看,姐儿睡得真香。”宝玉感觉到被子被掖了掖。

      “是啊。姐儿最近受了罪了,一病就这么长时间,吃了多少药,好容易站住了,这会子却拖拖拉拉总也好不了。”

      “哎!姐儿病了我们也跟着受罪。姐儿一日日昏昏沉沉,我们也得不到个好。”

      接着,门帘撩起的声音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也远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宝玉才睁开眼。

      屋子里黑洞洞的,被关住的窗子纸挡住了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隔绝了雨声的空间更显得寂静。

      宝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却彷如梦幻一般。

      一直以来,给自己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才终于接受了现在的状况,可如今明知道暖阁外就是人,一个个都有血有肉的,却依然觉得如梦似幻。

      如果说一开始弄病自己是为了避免因为不熟悉情况露出破绽,后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病症,则是为了逃避这一切吧。

      “如今我已是贾宝玉了,只是贾宝玉了。”宝玉攥紧了拳头,决心最后一次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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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宝玉依旧四肢无力,发虚盗汗,只能卧床不起,进些米粥。侍从们用熬得烂烂的粥用小碗盛了,小勺子一勺一勺舀着哄着喂了,这次宝玉倒是破天荒地用完了,喜得大家伙儿忙去告诉了老太君和王老爷,

      宝玉本就住在老太君的碧纱橱里,故此老太君一早就得了消息,赶了来。见宝玉虽仍旧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也不多话,但胃口尚好,也就跟着进了些粥。王老爷听了,连饭都未用便赶了过来,直拉着宝玉的手嘘寒问暖,无奈宝玉依旧不多话,十句里能回个一两句便罢了。

      用罢饭,老太君和王老爷见宝玉依旧起色不好,还是不是打哈欠,只道是她大病初见好,容易疲乏,所以便早早回去了,吩咐侍人们好好照看。

      宝玉待老太君和王老爷走了,不由地长舒一口气,方才一直紧绷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如今,她对于眼前伺候的不是丫鬟而是侍人、深宅大院里主持家务的不是当家主母而是老爷、老太君们仍旧觉得别扭。

      如今穿越来已有一段时间了,前尘往事仿佛就和很久之前看过的电视剧一样,模模糊糊越来越不清晰,但是她还是察觉到,这里应该是一个类似《红楼梦》的世界。当她知道了自己叫贾宝玉,而自己的母亲是荣国公府的二姑娘,名叫贾政的,而父亲则是金陵王家的公子出生,还有一个早逝的姐姐名珠,一个哥哥已经入了宫做内官,如今还有一个妹妹,生父是个小郎君,便已经断定这确是红楼梦的世界无疑了。只是不知为何,这里和《红楼梦》却不同,书中原本是女的人物在这里确是男的,原本是男的在这里却是女的,仿佛是镜中世界,阴阳颠倒一般。

      这便奇了!

      自古以来,只听闻过男主外,女主内,但这里却仿佛是女主外,男主内。她想了半天,从人类起源到伦理道德,从社会发展到风俗习惯,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拿书来!”宝玉叫道。

      在旁边守着做针线的侍人放下东西,问道:“姐儿不睡了?好好的怎么想起看书了?”

      “我现下还不瞌睡。你去拿书来。”宝玉说道。从这几天的观察看,她如今6岁,应该是已经启了蒙的。

      果然,那侍人再没说什么,便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拿了几本书过来。

      “也不知道姐儿要哪一本,我又是个不识字的,便都拿来了。”说着又扶宝玉起来,给她背后塞了枕头,又拿了厚衣裳给她披了,倒了热茶。

      宝玉连日来被人伺候,早惯了的,也不觉得什么,况这些迟早要适应的,便由他去了。

      宝玉翻开书来,一行行字,粗粗看来便觉得眼晕,细细读来也不过连蒙带猜识得了大半,也就将就着看了下去。

      不过是些幼童启蒙的书籍,譬如《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之类的。

      宝玉记得自己也不曾读过这些书,些许一两句脍炙人口的能有些印象,若是能看看是不是和记忆里的一样,便再好不过了,但是一读下来便不由地吃惊起来,越读越是惊奇。

      却说宝玉为何惊奇呢?原因有二。其一是她本觉得自己定然对这些一知半解,谁知读了之后,虽然字都认不齐全,连蒙带猜,但那些读过的字句却仿佛是有人醍醐灌顶一般,瞬间便了悟了诸般意味,;其二是她看着那千字文中的字句,到“恭惟鞠养,岂敢毁伤” 这里都还觉得正常,但接下来的“男慕贞洁 ,女效才良 ”便让人惊奇了。难道这是女尊男卑的世界吗?

      宝玉沉思了一会儿,问了在旁边收拾茶具的侍人:“你说,当男人好还是当女人好?”

      五六岁的孩子问些奇奇怪怪地话也让人觉着是寻常事。

      那侍人似是习惯了这样的情况,所以随口回道:“自是做女子好了。女人能入朝为官,男人却不能。男人若是入朝为官,便终身不得嫁人。”

      “男人能入朝为官?”

      “自然的,前朝的华知州不就是以男子之身入朝为官?只可惜因为是男子,任他才华盖世也只能做个知州。”

      宝玉不知道什么华知州,但听他说的有根有据,也便暗自在心里记下了。

      她又道:“男人和女人只有能不能做官的区别吗?”

      “那也是咱们这些钟鸣鼎食的公卿之家才讲究这些,老爷们是都谨言慎行,在家里主持中馈,为妻主分忧谋划,连下人也多用侍人。那些粗鄙人都是不讲究这些的,妻主当家是当家,但那些粗重活还是男人干,怎么可能不抛头露面呢?况且穷苦人家也娶不起那么多,便是娶了,也不过是为了多个人干活儿罢了,男人出来做生意,下地种田的都有的,在家里也说得上一两句话。”

      宝玉点头,算是有点儿明白了。

      这应该并不是女尊社会,而是处于母系氏族社会在封建时期的转型阶段。上流社会因为女性掌握了政治,所以加强了思想控制,限制男性的地位和自由,但是在下层平民中,因为这些思想还没有传递到底层,再加上男性仍旧在生产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所以男女基本上还是平等的。

      这个世界仍旧是正常的,男性依旧是男性的样子,女性也依旧是女性的样子,女人生孩子也没有改变。不过,宝玉见自己身边的侍人们和王老爷,老太君,他们虽然是男性,但是衣饰华美,虽然没有太夸张的装饰,但还是首饰精致,也用脂粉修饰了容貌。

      男权的社会里,女性不是也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讨好男性吗?宝玉觉得这些也可以理解,毕竟动物世界里,雄性为了吸引配偶也往往长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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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国府到底是国公府,宝玉又是最得老太君疼爱的嫡孙女,住在老太君的暖阁里边上的碧纱橱里,这段时间,宝玉觉得自己几乎把这人间的富贵都看遍了。

      这屋子里的摆设样样精致,件件贵重,连下人们的穿着用度也是不凡了,更不用说她用的。

      屋子里有一面西洋镜。宝玉穿来的第一天就在里面看见过她现在的长相。

      果真生得是一副好皮囊!

      《红楼梦》原著中曾经描写宝玉的好相貌,只道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眼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

      宝玉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也不过是听说过《红楼梦》的大名,略略知道点子常识罢了。因此,她看见了镜中自己的脸,还不由地吃了一惊。

      虽不知作为男子的贾宝玉是不是也长这个样子,眼下的宝玉虽年纪尚小,但却已经可以看出颜色是极出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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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下定了决心,宝玉的病就一日好似一日了。

      小孩子本就精力十足,再加上本就娇生惯养,又有人精心照料,延医问药,毫不吝惜,只要宝玉不自己折腾,哪有不好的理?

      待到宝玉渐渐能下地的时候,也已经把自己屋里的情况摸了个大概,老太君和王老爷那里也能时常装作小孩子的样子撒撒娇,惹得大家欢喜不已。

      只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却出了一件事。你道是什么事?且听下回分解。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回: 贾宝玉已为假宝玉, 红楼梦却非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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