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慕少艾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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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生，艳红长发的男人这样叫他，你有什么喜欢的事物吗？
他眯起眼来，耶，教主为什么这么问？
世人皆说你毫无人性，但总要有什么是喜欢的吧，男人眨眨眼睛，毫无压力的卖了个萌，吾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吾之首座。
呼呼，黑发男人吸着烟管，半开玩笑的回答，喜欢美人儿，算吗？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那你看本座可能入得了眼？
他打量对方，笑道，教主自然风姿无双。
哎~男人满意的叹了口气，吾就说这面皮也是很重要的。
结果从那天开始，他就鲜少能碰见翳流里除了教主以外的那几个美人儿了_(:зゝ∠)_
萍生，艳红长发的男人这样叫他，带着欢欣雀跃的把一个坠子递到他面前。
蓝绿色的孔雀翎，坠着黑底金纹的玉石，华丽到繁复。
送东西的那人说，这个看起来和你很配，本座既留之无用，就送你罢。
确实是很漂亮的坠子，暗沉却不压抑的色调带着冰冷的味道，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然后就有一双手覆住他的眼睛，掌心温热而干燥，魔诡的蛊药清香散在鼻尖。
他盖着他的眼睛，说萍生啊，吾一直在想，有什么能让你的眼神亮一亮，而不是始终如死水沉寂。
他笑了笑，没有拿开那双手，教主是怕吾不归心吗？
是啊……叹息般的声音似乎就在耳侧，你是吾之首座，但本座没把握留住这样一双似鬼的眼神。
他平静的回答，教主，认萍生是你的首座。
暗夜，无月。
阴云，大雨。
密林，烈焰。
艳红长发的男人站在他对面，心口流出的血和他的发色如出一辙。
暗红的双眼中没有震惊，只有失望。
如同燃尽的灰。
……你已经知道了。他这样说，用平静的语气。
是啊，吾只是想赌一次。男人看着他，你说过，认萍生是吾之首座，会一直站在吾身边。
是的，认萍生会一直在你身边，他会陪你去死。他说，吾不是认萍生，吾是慕少艾。
男人沉默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让他下意识打断，你不问原因吗？
有必要吗？男人讽刺的笑道，想杀本座的人从来不少，江湖就是杀人人杀。
冰冷而自然的态度竟让他一时缄默，随即而来的是怒火，莫名的几乎比林中的烈焰更炙热。
还记得被你灭族的猫族吗？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愤怒，又失望，你没有任何悔恨愧疚，生命对你来说一文不名，可这因果轮回，总是冥冥不漏！
但男人没有被撼动分毫，失败者没有价值被记住，他轻蔑的说，弱肉强食，本座不知那软弱的情感是什么，吾之首座，杀人时也有愧疚那种感觉吗？
……你输了。他压抑着宣布，突然就什么也不想再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平静冷漠崩裂了，疯狂的笑声中男人抬起头，暗红的眼中是以灰烬燃烧起的黑色冥火，焚灼着扭曲的偏激执着，舔舐着憎恨悲怨暴戾狂囂。
你逃不脱本座……慕少艾！！！！
…………那是厉鬼的声音。
惊醒的瞬间，黑色的双眼是如鬼的冷厉，然后那冷厉慢慢沉在了温和的背后。
他又梦见那个男人，可他对这毫无办法，南宫神翳就如同他所诅咒的，死皮赖脸的不断缠着他，明明都已经死了。
明明都已经死了，南宫神翳，和认萍生。
大火吞噬了一切，曾经不可一世的翳流黑派，曾经意气风发的南宫教主，一切不过归于一地泥泞。
在雨水中，甚至没有化为灰烬飞扬的机会。
他把南宫神翳的枯骨聚拢了一下，拿出一个坠子。
蓝绿色的孔雀翎，坠着黑底金纹的玉石，华丽到繁复。
他看了坠子一会，也就那么一会，便把它投入枯骨前的火焰里。
——萍生，你知道吗，在吾族中，若有心仪之人，便要以孔雀最华丽的一根翎羽相赠以表心意。
火焰熄灭，翎羽也化为灰尘，与玉石一并埋在地下。
一起死去。
慕少艾摇摇头，他想这症头是正常的，等时间久了，他就会再不想起这些。
拿起烟管，却又愣了愣，慕少艾想起南宫神翳拿着千金难求的药材做的烟丝送他的样子，一丝笑意爬上嘴角。
军师都气得摔扇子了，哈。
懒散的躺在椅子上，他索性放弃纠结，反正总会淡去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怎样的纠葛也总会淡去的。
如同滴入湖中的墨汁，经过了最初的浓郁，便逐渐变淡，直到再也不见丝毫存在的痕迹。
南宫神翳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认萍生和他相处了很久，却始终也没能找到答案。
萍生，萍生，南宫神翳总是用轻缓的语调这样叫，撒泼打滚厚颜无耻逗比的一点也不像什么枭雄之类的人。
慕少艾，翳流教主恨憎的咬碎这三个字，下达灭族的命令不比碾死一群蚂蚁更令他感觉不安。
简直就如截然不同的两人。
当初那人问他自己可能入眼，他以为入眼则可，未必入心。
他以为。
慕少艾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他有一点后悔去做认萍生了，就一点点。
后来当年收养的猫族婴儿长大了，看着机灵活泼的少年，慕少艾突然就想起了往事。
阿九，他抽着烟，漫不经心的随口说，你知道吗，在西南异族中，若有心仪之人，便要以孔雀最华丽的一根翎羽相赠以表心意。
猫少年想了想，那要怎么确定哪根羽毛最漂亮？挑也会挑花眼吧？
哈，这嘛……慕少艾躺在椅子上，过了半天，好像已经把这个话题遗忘了。
并且再也不曾提起。
蓝绿色的孔雀翎，坠着黑底金纹的玉石，跟慕少艾一点也不配。
其实翳流也让慕少艾觉得违和，南宫神翳刚愎自用，喜怒无常，翳流高层内的氛围却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压抑紧逼，翳流对南宫神翳的忠诚并不像是强权所能带来的。
他不理解，却也不意外翳流会想方设法复活南宫神翳，而他阻止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犹豫，干脆果决的一如他当初把匕首送进那人的心脏。
南宫神翳，认萍生随你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活过来？
那天晚上慕少艾抽了一晚上的烟，他不想睡，因为他不想梦见南宫神翳。
都只剩一副骨头架子了，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审美。
但他太困了，天将亮的时候还是睡了一会，没梦见南宫神翳，连骨头架子也没有。
醒过来后慕少艾又抽了一管烟，然后悄悄跑去翳流把那颗玉石挖了出来。
他不能确定北辰元凰知道了多少，但是他不想有一点可能让这东西归入北辰元凰手里。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北辰元凰并不是那名教主。
后来的后来，过了很久很久，慕少艾才知道南宫神翳当时神智受到异药的影响而狂乱不清。
知道这个消息，他也只是呼呼笑了笑，抽着烟懒散的看天。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南宫神翳的本性忽视生命，异药只是夸大了他的暴戾并让这矛盾提早爆发。那些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的已经造成，猫族的覆灭，仇深如海，他接受好友性命相托，即使当时便知道了真相，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只是，慕少艾想，如果再遇到一个神志不清的家伙，他慕大药师可不会让这种事重演一次。
所以当羽人杀了鬼梁飞宇的时候他便决意保下羽人，除去诸多因素，他早就决定绝不会让这种事再一次发生。
慕少艾摸了摸胸口，一枚黑底金纹的玉石藏在那里，所幸这次的性命只有一条，他还得起。
滴入湖中的墨汁，虽然淡至不见，却并没有消失，随着水波的每一次动荡扩散，布满整片湖水，再也无法分开。
作者有话说第2章 慕少艾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