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天子》疯魔成活

10、第 10 章

　　方墨果然迷路了，走到一片桃林里绕了半天也没看到供堂，记得上次来时就是这条路啊！
　　远处传来呼寻声，方墨赶紧应答，石先生小跑过来，边喘边笑，“原来方公子也喜欢桃林，可惜过了花季，不过桃儿不错，方公子要不要给苏公子摘几个过去？”
　　“不用……这怎么好意思？”方墨急急改口，谁叫那人爱吃桃呢？可是不给他摘也没什么，但是……我也可以吃啊！
　　方墨看着满树晚桃，个个鲜嫩诱人，可是……可是……
　　石先生观望半天，恍悟道：“莫非方公子害怕桃上的毛？”
　　谁会害怕那个？只是摸到会……会害怕……方墨咬牙不语。
　　石先生忍笑，伸手摘了几个，撩起衣摆兜了，转道右边小径，“方公子请随我来。”
　　方墨跟上，不时回头看，心想这位先生太小气，自个儿摘了，也不帮他摘几个，但是不怕，反正他许过口的，等会儿带凤殊来摘就是了！
　　供堂里，凤殊终于等来了小墨，可是小墨的脸色还是不好看，真有那么生气吗？
　　“我错了……”
　　“有人在！”方墨低吼，随即才想起自己刚才早就当着人的面甩了皇上，现在阻止皇上跟他道歉，有意思吗？
　　“咦？哪儿来的桃子？”凤殊惊喜，方墨小小地瞪了那边一眼，谁知石先生笑得灿烂，“院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还是方公子提议晚桃待客，所以在下摘了来，两位稍等，在下洗桃去！”
　　石先生兜桃下去，边走边抖肩，显然在偷笑，方墨羞窘，凤殊此时已知小墨早就不生他的气了，至于石先生说的晚桃待客，恐怕不是小墨的提议，而是想摘不敢摘，还误会人家没帮他摘，但也恐怕打定了过后带他去摘的主意吧？
　　“姐姐也爱吃桃，等会儿咱们给她摘些回去！”
　　这人在给自己找台阶呢！方墨低头嗯了一声，走到供案前抬头望墙上的画像，喃喃质疑，“这样神仙一般的人也会死吗？”
　　小墨也喜欢母后呢！凤殊上前揽住方墨的肩，贴耳悄语，“告诉小墨一个秘密，母后没有死哦！”
　　嗯？方墨骤然扭头，却因距离太近而贴了个嘴对嘴，但不是他失误，而是这人的无赖算计，否则这人高他一个头，怎会让他扭头就亲到嘴？
　　“你再这样无赖，我真的不理你了！”
　　“可是除了无赖，小墨哪容我亲近？”
　　凤殊苦笑，眼神近乎悲哀，方墨张了张嘴，终究无语回驳，只能转了话题，“你刚才说的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否则小墨以为我真的喜欢耍无赖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
　　“哦，那我跟小墨说母后的事，小墨许我不耍赖就能亲嘴好不好？”
　　“你……”方墨无比羞恼，喘息半天才闷闷道：“最多一下。”
　　一下哪够啊？但是总比没的好！凤殊揽人入怀，一手勒了方墨的腰，一手扣住方墨的后脑，终于可以大大方方来个热吻了！
　　“你别唔……”后面的话溺于吻中，同时溺死了想要挣扎的心，因为这人太狂野，然而吻得温柔又深情，仿佛要将爱意当作牺牲，而不是霸道索取。
　　屋里亲吻难断，洗桃回来的人只得背立望天，要不是想呈上密函，他早就放下果盘悄悄溜了，虽然君子院也有几对男男爱侣，但人家都是背地亲热，哪象这两位不分时辰场合？
　　听声音，恐怕一时半会儿完不了，要不要替他们关上门呢？可是供堂里只有几个团蒲，全部拼起来也不太宽敞，恐怕也不够软，方公子躺得不舒服，皇上也恐怕不能尽兴吧？不然悄悄给他们搬张床进去……
　　“好！”
　　“你闭嘴！”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石先生吓了一跳，回头只见方公子满面羞红又两眼怒火，难道皇上吻技太差？还是说……
　　“两位公子不要介意，在下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一旦有所想，总会莫名其妙说出口来，但是通常都没恶意，所以你们继续，我去瞧瞧院里可有舒适点的闲床……”
　　“先生闲得无聊可以去撞墙，省得胡思乱想了胡言乱语！”
　　方墨红着脸冷言恶语，石先生呵呵笑，把果盘放到桌上，浑不似遭了斥责，笑眯眯拱手，道：“两位请慢用，这桃儿味道不错，慢慢品来尤其鲜美，还有堂上画像乃是先帝亲手绘制，两位可近前观摩，在下就不打扰了。”
　　石先生拱手走人，并且顺手关了门，方墨气得咬牙切齿，凤殊不敢再撩*拨，佯装诧异道：“小墨不觉得那位先生话中有话吗？”
　　“你什么意思？也要跟着别人来取笑我吗？”方墨红了眼。
　　凤殊冤枉又心疼，伸手要拍抚，却被小墨的眼神止住，只好陪笑，道：“我没有领会他说的桃儿鲜美那些话，我只是觉得他说起画像似乎另有所指，恐怕是先帝或是母后给我留了什么东西。”
　　凤殊说着就近前搜索，果然从画轴里取出一方白绢，却只匆匆看过便递给方墨，“你也看看吧，这是母后写给我的，所以我说他最疼我了，除了他和小墨，谁也不会替我想得这么周到。”
　　方墨没听凤殊说些什么，全付心神只在绢书上，内容只两点，却与家国无关，一要凤殊忠于本心，不要困于身份而不顾自身幸福，二要凤殊忠于所爱，不要为了皇嗣而违心多宠。
　　绢书最后还有一点交待，如果没有特别喜欢的人，那就依例选妃立后；如果有喜欢的女子，那就立为皇后，不要群建后宫；如果喜欢的是男子，那就顺其自然，不要强行自主，至于皇嗣，交由凤影负责。
　　“小墨也瞧见了吧？上面还有先帝私印呢！说明这不是母后一个人的意思，而是父母之命，他们都不忍心我因身份之故而终生不幸，连皇嗣问题都替我考虑到了，所以小墨以后别逼我选秀见嗣了，那真的会逼死我的！”
　　方墨闷声不语，把绢书塞进凤殊袖袋里，又从果盘里选了一只桃递过去，自己则坐到旁边椅上，心里有点乱，暂时不想说话。
　　小墨又在自我刁难了！凤殊安静地吃完手上的桃，见小墨还在发呆，于是自己拿了一个来吃，味道真的不错呢，可是盘子见底了，小墨还是闷着，到底钻到哪个死胡同去了？
　　“小墨是不是担心我以后变心，那我发个毒誓……”
　　“以后不准乱发誓！”方墨刺心于凤殊那个绝嗣的毒誓，可恨他当时昏迷不醒，否则哪容凤殊浑说？
　　“可是小墨担心我变心……”
　　“我没担心那个，我只是在想你母后说的皇嗣交给永乐王负责，可是你也知道莫护卫喜欢他，我虽不确定他也喜欢莫护卫，但他二人自幼交好，几乎形影不离，就算永乐王没那种意思，可是为了皇嗣就要打碎莫护卫的希望，叫我如何忍心？”
　　呀，小墨的心锁松动了！已经开始考虑由他人负责皇嗣的问题，先不管这问题能不能解决，总之小墨开始准备接受他了，这是好现象，必须稳定保持下去！
　　“小墨不忍碎了莫弃的希望，难道就忍心绝我一世幸福？当然我也不会残破他人来成全自己，只是小墨没读全母后的意思，所谓交由凤影负责，并非逼他生子，他若果断回应了莫弃，我会另行解决。”
　　“你怎么解决？”
　　“我可以保密吗？”
　　方墨愕然，不是惊于凤殊竟想瞒他，而是已经猜到凤殊的打算，“不行，你绝对不能冒认皇嗣，就算做得再隐秘也难保泄露，到时必成隐患，来日必酿大祸，绝对不行！绝对！”
　　方墨切齿攥拳，凤殊轻拍笑哄，“小墨别激动，放轻松……”
　　“我怎么轻松？除非你发誓绝不那样做！绝不！”
　　“好好好，我不那样做。”
　　“你要说绝不！”
　　“世上哪有真正的绝对？”
　　“我不管！”
　　“可是我得听父皇的话呀！”
　　“父皇……不是，先帝说的什么话？”
　　方墨失言了，凤殊忍笑，又怕惹恼他，所以故作凝重，道：“先帝曾言，大凤江山并非姓凤，而是姓百姓，所以凡我大凤子民，皆是皇家子弟……”
　　“你这是有意曲解！”
　　“但我也能让它变成正解，譬如我让自己不育。”
　　方墨倒抽冷气，惊得两眼发直，凤殊心疼了，忙笑道“我浑说的，小墨别担心，就象小墨伤了病了，我恨不得全盘替过来一样，我若自*残，等于伤了小墨，所以我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除非小墨一直一直逼我，最后把我逼疯了，失去理智的情况下……”
　　“不可以！我不逼你了，你不要那样！”方墨首次主动扑在凤殊怀里，紧勒着凤殊的腰，泪水湿了凤殊的前襟，这人爱他如此深，他却一面逃避，一面又逼他违心行事，何其冷酷？何其残忍？
　　凤殊欣悦又心疼，小墨在他怀里呢，可是小墨在哭，还是他惹哭的……呃，当然了，一直以来，只有他能把小墨惹哭，不过也能惹笑。
　　“我们要不要去打石先生一顿？”
　　“为什么要打他？”
　　“因为他胡言乱语，我们明明是天真又纯洁的小孩……”
　　“你得了吧！”方墨失笑，赌气般狠狠抹去脸上的泪，切齿道：“他虽不该打，但是该罚，咱们趁着门主不在去偷桃，在他管事期间遭了盗，门主回来肯定问他的罪！”
　　“对，我们先告辞离开，你在路边等我，我偷一大抱回来，这样能让他损失大些，而且疑不到我们头上。”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走吧！”
　　方墨拉了凤殊的手，自然而然的动作，难怪母后要他顺其自然，当年察觉喜欢上小墨时，他就潜回君子院，到母后的画像前倾诉心事，无意发现了藏在画轴里的绢书，所以遵照母后所授，不强行自主，顺其自然，今日果然见效。
　　小墨看过绢书后，很自然地拉他了呢！所以当日把绢书放回去是正确的，还有那个喜欢把心思说出来的石先生也无端的配合得好，不愧是母后书院里的先生，睿智果敢，灵动有趣！
　　所以偷桃改为要桃吧？哪能真让他受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