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泛舟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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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包奕没有言语，掀开被子，亵衣斜斜挂着，因为很少晒太阳的缘故，皮肤白皙，锁骨外露，配上披肩的黑发，确实诱人。
秦雨眯着眼，满脸笑意。此景实在赏心悦目，但考虑到天气湿冷，终究还是起身了。取过一旁的衣物，看着发蒙的人，一件一件不急不缓地往他身上套。秦雨是什么人，吃穿住行皆有人服侍，给人更衣可是头一回。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秦公子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套上里衣。再看包奕，老老实实让人摆弄。秦公子灵光乍现，心中惊喜，没有睡醒的包奕是最听话的。
磨蹭了很久，好容易系好腰带，秦公子拉着包奕转了好几圈，一脸满意，直到眼神终于清明的包奕淡然的看着才悻悻收手。
“你...”包奕开口，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秦雨见他这副模样，哑然失笑，随后才开口道“如何？”
“罢了。”任谁对着这般笑脸相迎的人，都实在气不起来，包奕只能转身去洗漱。等一切都收拾好准备用早膳时，秦雨又凑了上来。
“今儿不在家吃，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包奕看着屋外绵绵的细雨，想着自己被吵醒，心中就烦躁，眉头紧皱，随口回道“不去。”然后弯腰抱过从刚才起就不停蹭着自己的家伙，淡然的坐在一旁，对十一进行深刻的思想道德教育。
“嗯？我准备了天香阁的饺子，素城的粥，还有平日常吃的小点心...”秦雨边说边查看那边耳朵不断耸动的一人一猫，不着痕迹地转身掩笑，待平静下来又接着开口，“如今你不去，那些东西只能放着了。”说完还一脸惋惜。
包奕想起那次曹老带他去天香阁，钱没带够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桌上的好酒好菜，闻着香味馋得口水横流。手纠结的拧着十一，小眼神终于转向秦雨，十一吃痛，挣扎逃到角落梳理被折腾得竖起的毛，眼神无辜。
秦雨好整以暇的等待，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又发现了包奕一个了不起的弱点。不过，这人好像有些容易被人拐走...
包奕两颊微红，清了下嗓子，对着门外吩咐，“阿九，不用准备早膳了。”
阿九闻言，满脸疑惑，进房看见秦雨更是懵了，待送了那两人出门仍旧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心里嘀咕‘肯定是我没睡醒，公子房里怎会有男子？’然后扣好门，转身回房补觉去了。
这边两人出门，包奕在前，秦雨本想在他左右，奈何小巷实在太窄，如今油纸伞把那人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腰以下迈开的长腿。虽不得见，但望着那劲瘦的腰身，秦公子还是勉强能接受的。
一路上，很多小贩都和包奕打招呼，看着甚是熟稔，有的甚至还从摊子上拿着吃的使劲往包奕怀里塞。包奕倒是客气，一一拒绝了，秦雨料想他是要留着肚子吃自己准备的，心中隐隐有些感动，哪料才走了没几步前面的人就停下来，眼神直勾勾盯着那小贩递过来东西，那小贩也是憨厚，咧着嘴乐呵：“甭看了，没放姜。”
包奕接过手里掂量，“唔，就是肉少了点儿。”
“是是，这不来不及嘛，今儿下雨，谁晓得你今日出门？”
“...嗯，有事儿。”
秦雨看着他潇洒走掉也不道谢，无奈摇头，看着小贩满含关怀的眼神，皱着眉头开口“谢谢您了，这个还请您收下。”说罢递上一锭银子。
小贩傻眼了，愣神几秒才急忙挥手拒绝，“不用不用，小包平日还教我家孩子读书认字儿呢，这样算来，我也不亏，哈哈...”
秦雨转身时包奕早就走到巷子那头了，那清清淡淡的背影，仿佛有毒，越接近，秦雨越觉得万劫不复。
一路上，难得两人再没说话。照影湖没了包奕初见时的热闹，时候尚早，举目远望几乎不见什么人。湖边靠着纯白的画舫，包奕认得，那是那日花灯节时秦家的，没想平日也是这般精致大气。转而又释然，像秦雨这般风度翩翩，花灯节时，画舫自然不用特意装扮。想到自己居然思虑个中问题，包奕觉得不可思议。正胡思乱想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眼前，包奕毫不犹豫地伸过手去与之交握。那只手很暖，暖到让人忘了这天气。回过神来，整个被人圈在怀中，眼神聚焦后看见那人眼底未来得及掩去的担忧，半晌包奕才满脸困惑喃喃开口，“为何？”
秦雨替怀中人整理好衣衫，把稍乱的头发拂于耳后，语气温柔，“你差点又跌入湖中。”
包奕望进那人的眉眼，释然。
“我饿了。”
“呵~好”
秦雨牵着纤细的手腕走进舫中早已准备好的小桌旁，画舫不着痕迹的离开了岸边。包奕往毯子上一坐，张口接过递至嘴边的饺子，咬上一口，肉汁浸得唇齿留香，秦雨看他眯着眼一脸享受的模样，无端又想起十一来。又给包奕夹去一个，直到把满满一盘饺子吃完，包奕满足得伸出粉红的舌舔了下唇角，看得秦大公子浑身通畅又莫名烦躁。
包奕吃饱，黑曜石般的眼终于转向对面人身上，喝了口汤，缓缓开口“秦公子，那日之事，纯属意外，若非我师父性情顽劣，公子也不至于被世人耻笑，包某在此替师父道歉，还望公子见谅。”包奕端起茶，递过去，等了好一会儿对面的人才给反应。
秦雨笑笑，他方才并非犹豫，好容易那人才注意到他，只是想再多等一会儿。
终是克制不住，接过茶后秦公子高兴了，暗赞红杏茶技又有进步，转而放下杯子，直视刚舒一口气的人，“若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又当如何？”
包奕猜不透这人的心思，只能别开眼，鼻尖微动，径自端起秦雨面前的粥，不急不缓地入口品尝。正想着那人会不会恼怒，却见他递过来一碟小菜。这下包奕懒得猜测了，彻底放开了吃，雨似有些大了。
包奕确实吃饱了，此刻倦意袭来，侧躺在舫间，眼神迷离地瞥向嘴角一直含笑的人，嗓音合着雨声，听得秦雨直觉喝了酒似的微醺，“如若不是那日，你也不必受人非议，除去...”包奕停了停，对于即将出口的词，实在有些羞于启齿，“...除去‘婚事’一说，你也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哦？”秦雨笑得灿烂，让人觉着雨过天晴一般，“是说，你接受我了？”
“你我本该...本该...”秦雨见他声若蚊蝇，接着没声儿了，无奈起身替他盖上毯子，恰好听见呓语“欲引为知己...”
且不说结果如何，心中郁结得解，看着安静的睡颜，秦公子画意大发，唇角蓄满笑意，执笔写意。
你我皆还年轻，所以时间还长。
包奕这一觉睡得异常酣畅淋漓，他甚至不知是否做梦，因为舫间空无一人，雨夹着湖水的味道，包奕怀疑自己仍在家中，并未出门，甚至不曾认识秦雨，直到秦雨掀帘而入。
“醒了？”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回应，秦雨看着正在发呆的人，感叹仍然没能适应包奕睡醒发呆这件事。
包奕是真醒了，然而一开口又让人怀疑“听说庄周梦蝶...”秦雨失笑，打断了他，“来，天香阁的酱肘子。”
肘子皮很有韧性，要熟透但又不能太软，否则入口没有嚼劲，天香阁的酱肘子出了名的好吃，包奕以前只是听说，就连挑嘴的曹老每每提及都要垂涎三尺，如今真正吃到嘴里，震惊得大睁着眼。秦雨爱极了他这个样子，衣衫有些皱，头发微乱，脸颊泛红，两腮鼓鼓囊囊。少了平日的彬彬有礼，多了几分生气。
秦雨从食盒中取出一碟碟出名的菜色，包奕看得欢快，心情一好就乐意开口说话了，只是这一开口，口齿不清把对面人整懵了。
“泥不出？”
秦雨的手停顿了好一会儿，见递过来的肘子肉才明白过来。那边包奕刚想着不妥，打算收手，没想秦雨便笑吟吟的张口含住了。
“嗯，是不错！”说完优雅地执筷，每盘菜都尝了点儿，看着更显高贵。而包奕虽随性，但吃相也不差，两人看着对方都觉赏心悦目。
“把舫外那人叫进来罢。”包奕擦干净嘴角，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
秦雨放下酒杯，按理来说若不是武功极高的人，是很难发现舫外隐匿身形之人的，“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瞬间出现在眼前。这一袭黑衣的男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波澜不惊，“公子！”
包奕嘴角含笑，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直到那人心里开始犯嘀咕才收起兴味盎然的目光。
“你叫什么？”
只见那人虎躯一震，看向自家主子，那意思我是说呢？还是不说？没想这一转头看见秦大公子直乐呵，完了挑眉，明白了其中种种，瞬间打消了冒名顶替的念头。要说，就算是卖身也要说...
包奕当然把主仆二人的那些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尔雅”
包奕听后挑眉，这小动作让尔雅心里发凉，因为实在像极了自家公子。“尔雅...”听着自己的名字从此人口中吐出，尔雅觉得自己的名字从未被人叫得如此正经，于是心里发毛，连带着嗓子都发紧，竟做不出声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泛舟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