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梦人》完整版》余妻

17、（四）

　　（四）
　　入到兰府，我被府邸的气派震惊到。
　　匆匆迎来的大夫便有十七个，一路随着入到内屋，竟站满整个屏风外的空间。他们一一为女子诊脉，试图用各种办法唤醒她。
　　女子始终醒不来时，我在一群人的谈论间听来些关于女子的事情：
　　女子名兰心，她想溺死在莲花河中，这着实不是个好办法，被世言救上岸后，身上划开许多道口子。
　　足足十七个大夫，分别给兰心和世言处理伤口，所谓的大动干戈，不过如此。好在世言水性不错，看着衣衫破烂狼狈不堪，却只有手臂被割开，他清嫩的脸安然无恙。
　　而这兰心情况就比较糟糕，蝶翼长睫紧紧盖着双眸，惨白的脸不停渗出冷汗，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身上也被裹满白色布条，几乎快没了人样。
　　“兰心啊……”兰心的娘看着兰心的模样，哭出了泪。
　　有阵狂风吹入窗棂，吹起妆台上压着的纸本，数也数不尽的枫叶满屋飘飞，好似场红花血舞。偶有一片落到兰心毫无生气的脸上，她似乎感知到什么，眼角滑落一滴泪。
　　兰心的娘不停哭泣，使劲求着大夫救救她的女儿。
　　年迈的大夫无奈摇头：“令爱昏迷不醒，还异常抗拒服药，如此怎么医治？”
　　妇人听言立马下跪：“您可是御医啊，一定有办法的，要如何做才能让她服药……”
　　老大夫继续摇头。
　　我正看到兴头上，身后的世言擦肩上前，扶起地上颤抖着的妇人，安慰道：“夫人您先起来，兴许我们能帮上忙。”语罢转向我，又言：“她是造梦人，说不定能化解令爱心结。”
　　“我……”我欲言又止。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世言就这么出卖了我，从今往后，造梦人的神秘身份要大打折扣。
　　妇人看向我，试探道：“关于造梦人的传言，我有闻一二，可她行踪不定，前去造梦亭请求之人都未必答应，我看这位姑娘年纪轻轻……”
　　“世间因果巧合那么多，人言心想又怎会和展露在外的东西总一致？”从这夫人的眼中，我看到了她的痛悔，更看到了她的贪婪。
　　世言从中解释道：“是这样的，是我亲自请的造梦人去我府邸，途中将巧遇到令爱跳河自尽。”
　　“若是世公子亲自去请，那必然不会有假。”妇人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地跪到我面前，恳求道：“兰府就这么一个独苗，我们自小对她宠爱有加，万万不能失去啊……”
　　妇人的一举一动，不是带着猜忌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强求，分明是含着泪，却让我反感起来。换作寻常来造梦亭请求之人，我定会毫不犹豫拒绝。奈何此次身旁多了世言，他凑到我耳旁嘀咕：“我也看出来这老妇人心机重，但是床榻上那美人，我敢打包票，是个无辜的可怜人，你就不看僧面看佛面，帮帮她？”
　　妇人略感惊异地瞪大眼看着世言。
　　我压低音嗓：“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他同样回以低声：“什么人？我行得正坐得端，你别乱想。”
　　我咳嗽一声，对妇人道：“既是有缘，便帮一回。”复环顾四周：“把他们都请走，我入梦时不能有人打扰。”
　　妇人连连点头，将所有的大夫和丫鬟打发走，唯独留下我和世言。
　　我入梦时不能有人打扰，这是多年来的经验之谈。曾经有两次中途被打断，一次害别人再醒不过来，一次害自己吐了一碗血。妇人虽然将人打发走，她自己却不肯离去，我总觉得哪里别扭。
　　不过看着兰心犹似天仙的脸，愈发好奇她的故事，这回便忍了。
　　‘嘎吱’声响，妇人将屏风挡上：“姑娘，开始罢。”
　　我点头应允，将将盘膝落座，一个男人破门而入，绕过屏风，他整条左臂都没了，衣袖在猎风中噌噌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