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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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中午，白梓君的精神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没办法说话，做大动作，但眼睛里的光似乎回来了。医生检查后说，因为病人本人的意志很坚强，所以精气神比较足。
“卫先生，您母亲现在这样子，有些方面还是要多注意。”医生说道。
母亲此时已经浅睡，卫禹驰出了病房，听着医生的叮嘱。
医生说道：“之前病人的求生意志一直不强，但现在为了你，她硬是撑过来了。”话锋一转，继而说道：“但这次只是侥幸，还是要注意，不要再刺激她了，病人现在的情况切忌大喜大悲。”
卫禹驰牙关紧咬。虽然自己身上也流着一半卫振丰的血，但在做出这种伤害家庭、伤害母亲、伤害公司的事情后，卫禹驰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他的。卫禹驰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放心吧，妈，公司，我会收回掌控并让它重返荣耀；你也要继续加油坚持住啊，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下午，汤磊回酒吧去找丫丫了，卫禹驰不在的这两天，汤磊基本就没离开过医院，现在卫禹驰回来了，加上还有专业安保在一旁守着，汤磊就先回去一趟。距离晚上营业还有一会儿，酒吧里服务员正在布置场地。吧台里，丫丫把擦完的高脚杯放回酒柜，问道：“大禹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白天发生的事情汤磊基本都告诉丫丫了，现在就是同步一下卫禹驰回来了的消息。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丫丫问道。
汤磊点点头。
“唉......”丫丫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都说商场失意情场得意吗？怎么这样啊。还以为他们俩会一起回来呢。”
这群一起的朋友里，丫丫有时候把卫禹驰当成弟弟一样在照顾，会发出这样的感叹汤磊也理解。汤磊说道：“说不定就是看大禹现在公司有危难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丫丫拍了一把汤磊的胳膊：“你这说的什么话，大禹那人眼光毒着呢，他看上的还能是那种人吗？再说了，之前我们几个又不是没见过，就李舟看大禹那眼神，你用铲车推他估计他都不会走。”
汤磊也只是为兄弟不平，口嗨一下，心里还是认同丫丫的说法的。他凑过去亲了一口丫丫，笑着说道：“对，还是领导有高度。”
医院里，卫禹驰正在母亲病房旁的隔间用助理送过来的笔记本电脑开着线上会议。先开的是跟律师团队一起。后面几场则是公司的手下。
上午母亲除了改遗嘱，还有一件大事。当时，母亲指着虚空，因为不能说话而表情急切，卫禹驰一时间无法明白其中含义。依然是律师支招，让卫禹驰顺着白梓君所指方向看看有什么东西，卫禹驰顺着母亲晃动的手，排除了其它物体，最终，视线落在一盘水果上。可是母亲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有办法吃水果啊，卫禹驰将水果盘端到母亲面前，母亲点点头，继续指着水果盘。距离近了，卫禹驰才发现，母亲指着的是一颗梨。卫禹驰轻声念道：“梨子？梨......梨......离？妈，您是说，要离婚？”母亲再次点了点头。律师继续用刚才提问点头的方式，和白梓君确认了她的想法，又跟卫禹驰约好了晚上具体商谈离婚事宜，他会让事务所另一名专精离婚案件的律师来对接。
和离婚律师沟通完，律师认为照目前形势来看，如果起诉离婚，法院大概率会判离。同时出轨多年的卫振丰作为过错方，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可以争取叫他净身出户，再不济也能三七分。遗产律师补充解释道，原本1号遗嘱可以成立，是因为卫振丰和白梓君结婚前，签订了婚前财产协议，所以夫妻共同财产这部分的影响不用担心。
而卫禹驰更关心的是时间，他低声问道：“起诉离婚的话最快什么时候可以离婚？”他不想母亲带着遗憾离去。
离婚律师说道：“最快三个月。”
三个月。卫禹驰默默算着时间，还是觉得太久了，按照医生的意思，母亲能不能再熬三个月还是一个未知数。他问道：“就不能再快点嘛？”
律师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不起诉，而是协议离婚的话，最快三十天。但是，照目前情况来看，对方大概率不会接受协议离婚。”
是啊，净身出户，遗产近乎全无，卫禹驰知道，卫振丰不会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想了想，说道：“交给我来解决。你们就按协议离婚来作准备。”如果明天的事情进展顺利，也许“劝服”卫振丰协议离婚也不是不可能。
和律师商讨完毕，卫禹驰无缝衔接地切到公司频道。
上午卫振丰来医院闹完不够，又去了公司一通捣乱，甚至还带了一群壮汉想抢夺公章。幸亏助理拦得紧，才没让他们得逞。现在遗嘱生变，卫禹驰首先一一联系了自始至终忠心站在自己这边的董事们，透露了一丝口风，让大家振作起来，马上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然后又联系了那几个摇摆不定、见风使舵的董事，一边用股份威胁他们不要徒劳闹事，另一边描述了一下自己掌管NEW ME集团后会给他们带来的美好愿景，恩威并施、棒枣共下。至于明面上已经站在卫振丰那边的人，就看他们董事会上的悟性了。能走到这一步的，都不是傻子。到时候，有些人要是活路不走偏要走死路，他也根本拦不住。
卫振丰急着收权，白梓君的遗嘱刚立完不久就向全体董事和监事宣布要召开董事会，而今天正是第十天的最后一天，明天会议就要召开了。卫禹驰心想，这回，老天都在帮忙，天时地利人和，为了母亲、为了集团、为了自己，明天他一定要把卫振丰踢出董事会、踢出这个家。
同时，一级市场的股价异动卫禹驰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不是卫禹驰最担心的问题，解决起来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手下汇报，下午貌似有异常资金退出，但无法确定是谁，需要时间来调查和分析。但卫禹驰心想，不管有没有这个因素，股价的连续下跌趋势已经减缓，而且即将恢复正常，所以就没有让手下继续跟踪这条线索。
窗外天空的蓝色从一开始的浅淡慢慢变深，直到墨蓝，最后终于逐渐变成黑色。中英的交谈声从电脑屏幕里传来，鼠标滴滴答答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
很多事情要做准备，明天将会是一场硬仗。
同样也是医院里，李舟失魂落魄地在外面游荡了一圈，回到了原点。经过楼梯拐角处的平台时，他顿了一下。方形小地毯的边缘，躺着一枚熟悉的银色钥匙，在夕阳的照射下微微闪着光。李舟走到地毯旁，默默想到：人和钥匙一样，不要了，当然要丢掉。他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钥匙，轻轻摸了摸上面的齿纹，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走到病房门口，李舟犹豫了几秒，才推开门。
“是你啊。”谢明尧扭过头主动说道。
房间里只有谢明尧。
李舟走上前，看着谢明尧胸口一圈一圈缠绕着的绷带。
“你怎么不去死？”谢明尧面色一脸平静，却吐出极恶毒的字句。从知道李舟要和哥哥一起回去那一秒开始，他积攒的不理解、无奈、愤懑、厌恶，全都在此刻爆发。
李舟没有回答。他没有去反问既然这样想当时又为什么要替自己挡那一刀，也没有解释自己真实的想法确实如他所愿。现在的他，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了，即使是咒骂也激不起任何情绪的反馈。而且，虽然这是谢明朝的弟弟，但更是曾经，他真心真意当作弟弟看待的人。除了自己，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道别了，就让他单方面地向“亲人”，哪怕是“曾经的亲人”，道别，就好像做好了对世界道别的准备。
看李舟意料之内地没有接自己的话茬，谢明尧甩了个白眼，却也因为呼吸过重而不小心牵扯到胸口的肌肉，还有点点疼。
李舟突然说道：“你以后别这么冲动了。”他没有明说是什么事情，但他平淡的语气里有一股看穿了一切的了然。
谢明尧没搭理他，眼神往门外飘来飘去。
李舟也不恼，继续说道：“其实，你有一个疼你的哥哥，是一件很多人都羡慕的事情。”
谢明尧心想嗤了一声，下意识在心底呛声：谁羡慕？也就你这种人羡慕。但这么一想，谢明尧想起来，好像确实因为李舟的家庭和成长经离，他对亲情还挺看重的。所以，他会羡慕也不奇怪。但是谢明尧还是不想搭腔。
李舟继续说道：“你们俩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要好好珍惜当下的情谊和还在的人啊。”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曾经也把你当弟弟一样珍惜，希望你一切都好，虽然你可能并不领情。不过这也没什么，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谢明尧这时候才觉得有些奇怪，李舟说的这番话，听着像是一番好意，但不知为什么感觉简直就像是人之将死其言亦善。尤其是最后这句话，仿佛是专门来做最后的道别。他想了想，狐疑地将目光投向李舟，但李舟说完，不等任何回应，就已经转身向外走了。
谢明尧刚好看到李舟的背影，走出逆光的门口，就像是一道消失在黄昏里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