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日剧]灵能侦探千夜》两仪临

27、第二十七章

　　转过一条街后，真昼放缓脚步，脸色也冷下来。她对任一个警察都没什么好感，刚刚为工作搭着营业笑容又好言好语的答对，基本是看在南由夏还算可怜的份上，心里却万不如面上那般和颜悦色。
　　她冷着脸上了路边的天桥，刚刚接邮件的时候她顺便给社长发了一封说明泽村的小问题已经解决的邮件，又打了招呼说自己要直接下班。从天桥上穿过，她眺望着夕阳，余光看到对面一个少女半低着头捂着腹部，脚步迟沉的向这边走过来。
　　真昼站定了，收回目光打量了她两眼。少女单薄的身形着一身类似修女服似的学生制服，厚重的长发披下来几乎挡住了半张脸，加上她低着头，真昼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见她缓缓地前行，走得仿佛有些痛苦。避到一旁防止被她撞上，真昼重迈步与她擦肩而过后，不由得停步又回望了一眼。
　　斜暮沉沉，将少女的深紫色长发和整个背影都裹上一层浅浅的血色光晕。真昼隐隐察觉到一丝异质的气息，她驻足片刻，最终如同无事发生一般重新挂起微笑，顺着天桥阶梯向下走去，边走边决定接下来要让真夜去做点放松心情的事。

　　因此小林直树在惯例的拒绝着松宫老师对他的晚饭邀请并试图甩脱对方回家之时，一走出校园门口就惊讶的发现，街道对面站着一个披着眼熟的外套的身影。真夜正像个小孩似的双手捧一杯便利店买的咖啡奶昔，吱吱吱吸得很是开心，余光瞥到自己等的人走出来了才松开一手朝他挥挥。
　　这下小林确定真的是真夜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站到真夜面前时她正用空着的手把兜帽翻下来，抬首冲小林弯起眼睛笑了笑。小林有些惊讶于她毫无伪饰顶着一头白发来见自己：“真夜小姐怎么突然过来这边——”“想请你陪我一起去探个病。”没等他问完，真夜打断了他的话，“你有时间的吧，小林老师？”
　　“小林老师，这位是...？”原本就追着小林出来的女教师松宫也跟了过来，她的表情也有一分惊讶，但显然她惊讶的在于真夜看起来年纪轻轻便已霜雪满头。至于之前松宫虽然也见过真夜假扮的智代心矢，但二者气质迥异，她完全没有认出自己早就与真夜当面交谈过。
　　真夜睨了她一眼，便只又看着小林等他回话。困扰的搔了搔头，小林对松宫道：“她是我的...呃...”他十分犹豫到底该用什么称谓介绍真夜，当然他内心很希望说真夜是自己的女友，但又怕这样介绍完会惹她不高兴。

　　三人僵持一刻，还是真夜先叹了口气：“好啦。”便轻轻拉住小林的衣袖摇了摇，“你想怎么说就说罢。”她瞧出小林怕是在为难怎么向同事介绍他和自己的关系，原想说她以后又不会和这女人打什么交道，用名字介绍下就可以了，转念又恍然，这女教师明显是很喜欢他的样子，或许他不想让对方误会什么。
　　是怎样都无所谓，真夜只想赶紧打发走松宫，省得耽误时间太久错过了医院的探病时间。她浑然不知自己完全往另一个方向误解了小林的犹豫，示意小林随他的意思回答之后收回手重又捧起奶昔吸起来。因此她也没看到小林听完她说的话很开心地笑了：“好。松宫老师，她叫千夜，之前我和你说过，她是我的女友。”
　　真夜差点被一口奶昔噎住。她很不讲究地翻了个白眼，思及是自己让他想怎么说就说的，终究忍住了没再叹一口气：“所以你有时间没？再不走探视时间要过了。”
　　“好，这就走。失礼了松宫老师，我们先走一步。”听着小林向还没接受现实般满脸茫然的女教师道别后，真夜率先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她边走边思考了一会，直到小林跟上来问“我们要去哪所医院探病”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答到：“...我也不清楚，我只是顺着...标记过去。对了，探病的话应该买什么花才好？”

　　在医院来访处登记过后，负责登记的护士有些稀奇地向真夜二人道：“真的很少见有朋友来探望巫条小姐呢，她应该也会很高兴吧？需要我带路去病房吗？”
　　“不用了，谢谢。”真夜以冷淡的客气回绝了护士的提议，她又不是真的和巫条雾绘是朋友，万一进门巫条就向护士询问她的身份就难办了。为免露馅她姑且对护士笑了笑，这才拉上抱着一大捧百合花的小林往护士指明的病房去了。
　　“那个，我们接下来要见的是真夜小姐的朋友吗？”小林侧着头避免花挡住视线，听他这样问的真夜挑了挑眉道：“并不，我以前和她没见过。非要说的话，她可能是我朋友的亲戚，不过我也不是百分百确定...啊，是这间吧。”
　　她敲了敲这间位于走廊尽头，几乎没有人在周围走动的病房的门，但并没等里面有回应便拉开门走了进去。宽大的专属病房中只有一张病床，一个苍白虚弱的青年女子躺在床上，她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满身下。听见有人推门走进来的声音，女子收回原本缥缈注视着窗外的目光看向门口，一双湖蓝色的眸子凝视着真夜。她的声音也轻轻的，像是微风拂落一片树叶：“您是？”

　　真夜同样凝视着她。巫条雾绘的眸子虽然美丽却几无神采，她在说话的同时便支起了身子，一双纤弱的手搭在身前的毯子上，轻易的就能看到手背上浮出的青色血管。真夜在凝视她的同时缓步踱到她身前，在病床前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后道：“我来探你的病，巫条小姐。”
　　巫条雾绘没有指摘她的无礼，甚至文雅的笑了笑：“那我可以请教您的姓名吗？”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有些定定的，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在看，意识漂浮于身体之外一般。真夜稍稍回身去从小林手中要过那捧百合花，递向了巫条：“我第一次探病，所以随便挑了种花。你可以碰这种花吗？”
　　“嗯。谢谢你的花。”她点点头将花接入怀中，微微低头嗅了嗅。在百合花淡淡的清香中，真夜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千夜。你叫我千夜就可以了。”
　　一片夕阳的余晖从病房的窗口洒进屋内，印在百合花的花瓣和巫条的长发上。屋内有三个人，但一时之间只能听到轻轻的呼吸声。真夜眺望了一会病房窗外大楼的景色，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巴掌大小的洗印照片，放在了巫条病床上的桌子上：“那么我就进入正题了。巫条小姐，你有见过照片上的人么？啊，也许你见到她的时候她比照片上的年纪还要小很多，还没到十岁。”
　　巫见梦叶的身影静静印在那张照片上，她的双眼一样的没有焦距，嘴角微挂着一丝笑意。巫条雾绘并未询问任何话的将花束暂置膝上，纤细的手指拈起照片，凝注了片刻淡然道：“不，我没有见过她的印象呢。请问，她是...？”
　　“是吗，没见过啊。”真夜以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心情应了一声。见巫条还注视着那张照片，她在床边毫无伪饰地发了一会呆才回答：“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我没调查错的话，她还是你无血缘的堂妹——被你家另一个分支收养的小孩。”
　　巫条睁大了眼睛，显露出纯稚的惊讶之色：“真的吗？她是...我的堂妹？”她像要确认般急急追问，苍白的脸颊因激动浮出两片浅浅的红晕，“她在什么地方？我还以为我的亲人已经...已经一个都不剩了，我能见见她吗？”

　　真夜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巫条雾绘一番，见她神情不似作伪，而是真的很想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堂妹，哪怕自己已经告知她们并无血缘关系了。她垂下目光，又在外套口袋里摸了摸，取出一个圆形的小挂坠盒，盒面上镶嵌了一块半月形的挂坠石。将挂坠盒放在手心递向巫条摊开后，真夜道：“喏。”
　　巫条雾绘带着些不解其意地接过了挂坠盒，她拨开盒盖，看到里面放着一张手绘的人像，小小一张纸片上精巧的绘制了两个手牵手的少女，任谁也能一眼就看出这是几年前的巫见梦叶和千夜真夜。“好漂亮的画。”她赞叹了一句，又疑惑地看看真夜。真夜稍稍俯身过去指了指那块半月石：“她在这。”她说着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石头，神情似悠远似怀念，“我当年和她约好，先去世的一方把骨灰托付给另一方，制成坠子，剩下的洒在海里。我多留了点给她亲弟弟，剩下还留着的便都在这儿啦。”
　　很难说是不是向往亲自经历那种场景的，她阖上眼帘，梦叶总穿着巫女服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只是本来以为我才是先走的那个。等我死了，便也把骨灰做个能拼上的坠子，再一起镶上去。”
　　病房里静极了，巫条雾绘自听了真夜带来的消息后眼中亮起的些许光辉又渐渐的熄灭，黯淡下去，她又变回一开始有些缥缈的样子，只是淡淡的，不知是不是在赞叹地道：“真好啊，你和她。我...真羡慕。”说着话时她目光自然地落在床头柜的一张照片上，半晌才又道，“千夜小姐，能给我讲一讲...这个小妹妹的事么？她名字叫什么？”
　　“她叫巫见梦叶。”真夜知道眼前的女人双亲兄弟都因事故去世了，巫净本家的人也死散净了又是梦叶生前早告知过她的，也是因为巫条雾绘再没半个活在世上的亲属了，她才来见了巫条这一面。将挂坠盒收回手心紧握住，她补充道：“她被亲人卖到你家...哦，对不起，是你们的分家巫见家，之前的姓名经历她也没和我细讲过。后来她把巫净家那点本事学去啦，搞得自己乱七八糟的...因为那点本事她才和我遇见，这之后的事蛮长的，你想听以后再讲。再之后...发生了一点事故，她的养亲也死了，死前把她转手交给了昇心会。”
　　巫条听的很认真，但真夜话说至此表情不愉地摆摆手：“之后她工作的那些事，还有那几个□□组织怎么把她像货物一样来回转手的事情我也不想详细讲了，很恶心。...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被樱轮会的人打了八枪。她死之前委托我照顾她唯一的弟弟，所以我收养了那孩子。”她摊开手示意说完了，又不太热心地问：“你会想见见那孩子吗？我还没和他说过关于收养过他姐姐的家庭的事。”

　　“不，不必了...那孩子和我，应该都并没有见彼此的必要吧。”微微出了下神后，巫条如是回答，真夜自然也不会强求：“我想也是啊。那巫条小姐，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她斟酌了一下，对静待下文的巫条道：“听闻你住院的原因是罹患了肺病，又引发了恶性肿瘤。你愿意接受去大医院重新诊疗并彻底医治的安排吗？诊费由梦叶留下的遗产支付，几千万的费用还是拿得出的。至于一直帮你缴付住院费的那位好心人，如果他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来找我谈。”
　　话说至此，见巫条并不很心动的样子，真夜想了想补充道：“你不太信我也不要紧。”她挽了挽袖，把挂坠盒重新揣回口袋里后掏出一张名片放在病床的小桌板上，“病房的风景，也该看腻了吧？治好身体自己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如何？你想好的话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她起身一拽背后当了甚久布景板一般存在的小林：“走了。”
　　她拽着小林走到病房门口时，背后传来一句轻的几乎听不到的问话：“为什么？”
　　不知道巫条想问她什么。真夜回头一望，巫条的目光朦朦胧胧的和她对视，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于是她捡了自己想说的话说：“我第一次见梦叶的时候，她也躺在病床上，和我做了好久的病友。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如此相像，说实话第一次看到你的照片时我很惊讶。”她在自然涌出的回忆中最后道，“你们的眼睛都很漂亮。如果能不变成盲目不是更好吗。”
　　言罢这最后一句，她对巫条轻轻点头致礼，拉着旁边的人推开病房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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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空之境界原作时间应该是在千禧年左右的，这里为了情节向后推了发生时间。本作不会出现和fate世界联动的情节，所以空境的内容就当发生在平行世界吧。
此时的巫条雾绘还没瞎，也还没发生少女坠楼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