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四海居》木一舟

6、伤痛终将被抚平

　　楠木和小珂是高中同学。
　　在我的记忆中，同窗三年，楠木与小珂要么是同桌，要么是前后桌。
　　他俩有一起处于低谷期沮丧过，有一起收获成功喜悦过，有一起为攻克一道难题努力过，有一起因为犯了某个小错而遗憾过。
　　枯燥的高三，在各种压力下，楠木的成绩下滑得十分厉害。
　　她本人不着急，倒是成天把小珂急出了一身汗，生怕她高考落榜。
　　那时，小珂的状态应该也不是很好，况且，楠木的成绩，本来就比小珂的要好。
　　然而小珂成天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帮楠木舒缓心情，从各个方面，从各个角度，甚至用他自身的经历以及家庭悲惨的变故去帮楠木剖析所有的问题。
　　我们都羡慕楠木有小珂。
　　楠木17岁生日的时候，小珂真的陪了楠木整整一天，24小时，分秒不曾离开，照顾得无微不至，惹得旁人直羡慕。
　　有一瞬间，我们都觉得，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后来，见到过很多人过生日，男朋友陪女朋头过生日，女朋头陪男朋友过生日，都没那年所见到的温暖温馨。
　　别误会，楠木和小珂拥有绝对纯洁的革命友谊。
　　醉酒的楠木，经常打电话问我相同的问题:“我是不是不应该介绍他俩认识啊？是不是都是我的错啊？”
　　是啊，如果楠木没有介绍小珂和小莹认识，那么，便没了后来那些令人既伤绝又失望的事了。
　　可惜没有如果，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意味着生活动手术的时候到了。
　　改变就该现身了。
　　在不几次的聚会上，楠木看到小珂依旧痛苦的模样及失落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
　　楠木没办法。
　　很多东西，只能随缘，人生不是童话，不是我牢牵你的手，穿过开满丁香花的街道，还会与你在终点碰头。
　　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前山有路，后山风雨，有些风景总不在遥望中。
　　有些人还未迎面走来，有些人却要松开手，慢慢走失。
　　或许，等不久之后，就会发现，说起以前的刻骨铭心，脑海里似乎只剩下了少得可怜的几个画面。
　　同样，现在说过的话，现在的辗转反侧，现在的静静思念，以后都可以笑着用一句“那时候就是笨笨的”轻轻带过。
　　除夕那天，楠木被许久不曾联系过的小珂约到广场上看午夜12点整的烟火。
　　12点整的时候，小珂说:“楠木，我没求过你，这次算我求你，帮我给小莹说一下，让她见见我，不要躲我。”
　　楠木醉心在绚烂的烟火中，却觉得烟火一点都绚烂，觉得小珂好像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自己。
　　楠木说:“别说你现在是认真的，若想以后的记忆里没有现在苦涩的自己，那就把所有的感情就此冰封，做该做的事，未来有一天，某一刻，你想起你现在冰封住的感情，你会感动的。”
　　楠木只能那么说，楠木插足什么也不能插足小莹和小珂之间的感情。
　　小莹是楠木的闺蜜，可小莹不爱小珂。
　　小珂是楠木的知己，可小珂只爱小莹。
　　楠木后来跟我说:“明明应该是旁观者，却成了最为难的那个，丢了两个最重要的人，什么狗屁道理。”
　　楠木觉得人与人之间真的很好笑，简直不堪一击。
　　从广场一别，楠木把小珂的话告诉了小莹，小莹却认为楠木一点都不了解自己。
　　从广场一别，小珂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楠木。
　　楠木伤心了好一阵子，就释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释怀了。
　　楠木说:“惦记他日梅边柳边，都不如珍惜此刻身边。”
　　也不知道就那样过了多久，楠木也没说。
　　她只说又是一年除夕，一切又变了。
　　是的，还是除夕，还是有人约楠木，约楠木的人还是那个小珂，约的地点还是那个广场，约的时间还是午夜12点。
　　楠木不情愿的到了广场。
　　是的，不情愿，她自己描述她当时的态度是很不情愿的，既然都老死不相往来了，哪里还有见面的必要。
　　楠木到了广场，巨大的LED显示屏前面占了两个人，两人十指相扣。
　　其中一个走到楠木面前说:“楠木，新年快乐。”
　　楠木没多说，也没多停留，转身就走。
　　那个人拽住了楠木，楠木眼睛一红，反手甩了那个人一巴掌，然后跑到显示屏前面，抱着另外一个人嚎啕大哭。
　　边哭边说:“我不原谅，凭什么以为我会原谅。”
　　那两个人居然相视一笑。
　　好吧，是该笑的，至少心结基本解开了。
　　猜到了吧，没错，那两个就是小珂和小莹。
　　是手牵手出现在楠木面前的小珂和小莹。
　　我以为，以楠木的性格，短时间内，是不会原谅楠木与小莹了。
　　但一则短信，一次赴约，一回见面，一遭惊讶，一腔愤怒，一记耳光，一通大哭，一场烟火，换回了丢失的时光，抹掉了曾经的伤心与难过。
　　那一晚，楠木眼睛红肿，小莹眼睛红通通，楠木眼眶泛红，时不时的仰起头。
　　三人并肩坐在巨大的显示屏前看空中连续炸开的烟火，谁也不说什么。
　　显示屏上没有像小说中的那样正好播放什么煽情的话语或者场景或者歌曲。
　　翻来覆去只有一句台词:收礼只收脑白金。
　　貌似看了很久，反正楠木说脖子都仰僵了。
　　楠木说那晚的烟火本来有点单调，千家万户放出来的烟火差不多一样，却怎么看都绚烂不已，而且那砰砰声也变得不怎么刺耳了。
　　而后，大醉了一场。
　　醉的地方不高大上，还很low，是路边摊，是当时我们都喜欢去的一家路边摊。
　　摊主是一个擅长和各种人打交道的大叔。
　　楠木说:“大叔，两条烤鱼，三盘肉串，四盘牙签肉，再把其它的都烤一点，再来一打啤酒，好了。”
　　大叔说:“姑娘今儿个高兴啊，都哭了。”
　　对，在点肉的时候，楠木又哭了。
　　后来，我与朋友去哪里吃东西的时候，大叔对我们说:“那天楠木那姑娘领着两个人来，好家伙，我准备的东西都快被她吃完了，以前没发现她胃口那么大。”
　　那时，我们还不知道那两个人是小珂和小莹。
　　大叔接着说:“醉了还说酒话，踩在板凳上嚷嚷着什么还好没丢下我，你们可悠着点啊，不许喝醉了。”
　　我又不喝酒。
　　知道了那两个人是小莹和小珂后，我问楠木:“你嚷嚷的那些醉话，他俩听到后是什么反应？”
　　楠木当即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说:“不要提了，丢死个人了。”
　　听到回答我呵呵了。
　　楠木说:“纠结于过去的人，都是智商不高的人，珍惜眼前就好。”
　　貌似应该和情商的关系比较大吧……
　　听到楠木所说的，我想到了陈默安曾在书中写的一段话:原来，所有错过的，都会被时间原谅，所有伤痛的，终将被岁月抚平，我们的人生从来不在前尘往事里，而在当下和未来，世上没有过不了的事情，只有过不了的心情，每个人都会被伤害，也会因为伤害自己不忍伤害的人而难过，每个都得去流着泪改变自己，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去，如此，安好。
　　也送给那些纠结于过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