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吹花瓣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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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西铎国王的幼子阿拉贡·伊力萨国王年仅八岁登上王位。埃尔隆负责悉心抚养并教育他。精灵领主相信，等孩子长大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国王。可不幸的是，外面的世界并没有精灵那样的耐心。
在小国王成长的那几个年头中，阿尔诺王国渐渐开始分裂，而中土战事并没有消停。至尊魔戒未曾遗失，却暗藏在阿尔诺王城阿努米纳斯的谣言到处流传，许多人开始窥伺魔戒的力量，对年幼国王统治下的王国意图不轨。他们唯一惧怕的阻碍是国王身边的格洛芬德尔将军。因为这位将军是精灵中的英雄，据说曾经参加过第一纪元的贡多林战役，还亲手杀死过炎魔。
小国王登基的第三年，阿尔诺的雅姆拉斯领主发动内战，首次将王国划分为雅西顿、卡兰多以及鲁道尔。次年，戒灵之首再度现身，意图攻打阿尔诺夺回魔戒。他在伊利雅德的雾山两端圈起了安格玛王国，并在北部山峰上建立卡恩督姆要塞。他招募了半兽人、索隆的旧部和其他受到魔戒黑暗力量驱使的人类为他而战，从此以后，中土自由的人们只要听见安格玛巫王的名字，就会胆战心惊。
然而，年幼的国王依旧被安全的保护着。睿智的埃尔隆大人知道凭借精灵的能力没有可能控制愈演愈烈的局势，但精灵们至少能保护小国王，只要他还活着，重建阿尔诺王国与毁灭魔戒的希望总会存在。他在林顿与洛丽安还有不少精灵盟友。他们跟埃尔隆大人一样，依旧相信着人类的忠诚与勇气。
那一年，就在埃斯特尔快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安格玛巫王大举进攻鲁道尔，杜内丹人节节败退，所有由东向西的道路都被封锁了起来。埃尔隆大人下令，阿尔诺王都阿米努纳斯连续一个月关闭城门，所有访客使者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
然而有一位访客，自称是来自林顿的精灵使者，执意要求见埃尔隆大人。他被守城士兵挡在门口，却依旧久久不肯离去。
“我们告诉过您了，埃尔隆大人现在不在城中。”守城卫兵说。
“他去哪里了？”精灵使者问。
“抱歉，这我们不能告诉您。”卫兵回答。“您应当返回林顿，或者在路上就能打听到关于大人的消息。”
“可是我带来了紧急的情报，必须见到埃尔隆大人！”精灵焦急的说。“如果埃尔隆大人不在，那请你们让我进去见见格洛芬德尔将军！”
“对不起，格洛芬德尔将军不负责接见使者。”卫兵说，“现在战事紧迫，将军大人非常忙碌。很遗憾让您白跑一趟了，但这是埃尔隆大人的命令，我们谁也不敢违抗！”
“真愚蠢！”精灵大声说。
“您说什么？”卫兵挑拨的问。
“没什么。”有点沉不住气的精灵及时控制住了自己急躁的脾气，拉了拉自己斗篷上的帽子，将上面的灰尘掸掸干净。
“那么……我每天都会来这里，一直等到格洛芬德尔将军有空见我。”他说着，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城门。
等到下了山坡，快要进入山下的人类市镇之前，精灵使者摘下来兜帽，抬头默默地遥望这座禁闭的城池。阿努米那纳城依山而建，城门正对伊凡丁(Evendim)湖。湖名辛达语意思是“暮光”。而王城的名字在同一种语言里意指“夕阳塔楼”，听来还挺般配的。
“名字很美，但我希望它们不要实现任何寓意。”精灵自言自语说着，脚下踩着沙沙的落叶。
一阵风吹过来，什么东西落在他此刻暴露在外的一头金发之间，他敏感的伸手去接，食指和中指就夹住了一片雪白的花瓣，它还散发着馨香的气味。
“这是宁罗丝的种子开出的花！”精灵惊讶的脱口而出。他的一双蓝眼睛充满了好奇的向半空中的王城望去。
然而宁罗丝的后代应当在刚铎而并不在阿尔诺，即便是曼威的风也无法将白树的花瓣吹得那么远。精灵感到莫名其妙。他想不出答案，就把花瓣放在腰间的袋子里，重新裹上风尘仆仆的斗篷，低下头，走进了阿努米纳斯山下的小镇。
他这天早些时候就是途径这里上的山，可是那时天还没亮，掩藏行迹显然比此时方便许多。这个镇子非常小，街道窄小得连马车都通不过，他猜想平时这地方不可能会聚集这么多人，可是由于阿努米纳斯封了城门，好多人都被迫在这个地方滞留。
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街上有一两个从东部地区逃亡来的难民，衣衫褴褛，神情沮丧。然而他们恐怕已经很受命运眷顾了，因为现在东面道路已经完全被魔兵阻断，再也没有人可以逃到这里。
精灵正犹豫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忽然视野里又飘来了一片白色花瓣，与刚才他无意间捡到的一模一样。这回他锐利的目光飞快找到了花瓣飘来的方向。
在离开自己不远的街道末端，一棵不那么起眼的普通杉树上，坐着一个人类少年。他背靠着高高的树干，曲着膝盖，两脚一前一后搁在树枝上，心不在焉地将堆在衣服褶子里面的白色花瓣一片一片放在手心中间，然后“呼”的一声用嘴吹走。
作为人类，这个少年长得非常俊秀。乌黑的齐肩头发，两侧鬓边往后梳起，在后脑勺的地方束了一个小发辫。尽管他此时低垂着眼睑，但侧面看上去五官和轮廓清晰而鲜明。他的半截衣袖下面露出清瘦的手臂和微黑的皮肤，有种少年人特有的随意和清俊。
可能是被宁罗丝特有的香气所吸引的关系，精灵在片刻间出神的望着那个少年，蓝眼睛一眨都不眨，直到一阵吵闹打破了街上的平静。
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被人从街边的店铺里推了出来，她手里的一个袋子掉在地上，袋子里的许多嫩黄色的麦芽种子洒了一地。店主怒吼着说这些种子不能拿来换面包。
精灵走过去把摔倒在地的女孩子扶起来，一转身的功夫，他发现树上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女孩并没有哭，她开始捡地上的种子，精灵也动手帮她。
“他们不知道这些种子有多珍贵。”他对那女孩说，“在北方更远的地方，人们可能用生命来换这么一小袋。”
“但是这里的人说，鲁道尔的种子在雅西顿的泥土上无法耕种。”女孩只顾着捡麦芽，连头也没有抬起来看精灵。
“谁告诉你这些的？”精灵问。
女孩没有回答。她收起了袋子，塞进外衣口袋。
“我还有些面包，如果你不介意，就拿去吃吧。”精灵从背上的行囊里取出一些干粮。女孩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不那么优雅的张口就啃。吃下去一半才想起抬起头来看精灵，接着就涨红了脸，不肯继续吃了。
“你们从鲁道尔来这里多久了？”精灵问。
“一个多月了。”女孩细声细气的低着头回答。
“见到国王了吗？”
“你说那个小国王？”女孩说，“没有。不过我们从没打算见他。他能做什么呢？他还很小，一直受精灵们的保护，精灵们藏着他，说不定因为他是个丑八怪……”
“他并不是。”精灵打断女孩。
“你见过国王吗？”女孩好奇的问。
“我就是来见他的。”精灵事实上并没回答女孩的问题。
“我想说服他，鲁道尔并不是一个应该被放弃的地方。”精灵说，“我知道在那个地方战斗很困难。可是只要他愿意尝试，我一定会帮助他。我会陪他一起战斗。”
女孩默默地看了精灵一会儿，把手里的那袋子麦芽种子递给精灵。“这给你。我不能白要你的面包，再说除了你也没人觉得这袋种子珍贵。我想，你一定是小国王的朋友吧？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你这样的朋友。要是你见到他，就请把这给他。这大概是那片他从未涉足、却可能已经失去的国土上面唯一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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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刚刚走出镇子，就听见背后有一阵轻轻口哨声。他侧过头来，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有人向他鬼鬼祟祟的招手。
“这儿！”对方压低了喉咙对他说，“叫你呢，精灵！”
他狐疑的张望了一下，看清了原来是刚才坐在杉树上那个少年。
“干什么？”他问。
但是少年示意他走近，一边四处张望，就好像他在受什么人监视那样。可是比他感官灵敏的精灵很清楚四周什么人都没有。
“我听见你说你想见国王。”那少年小声在他耳朵边上说，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是又怎样？”精灵有点不高兴的说，“我是林顿来的使者，要见阿尔诺国王，埃尔隆领主和格洛芬德尔将军，这有什么好偷偷摸摸的？”
“嘘！”少年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然后他灵活的灰色眼睛在精灵身上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
“你说你是林顿来的？我想你身上这些箭，还有背上这对双刀，并不是只当摆设用的吧？”少年问。
“自从雾山一带重起战火以来，在精灵领地之间行走也必须非常警惕。”精灵回答，“你问这干什么？”
“如果你真的想见国王，我有办法帮你。”黑发少年说，“但我想知道，你的箭法和刀法能否赢过瑞文戴尔和罗丽安的精灵弓箭手。”
精灵没想出来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不过他年轻气盛，听见要和瑞文戴尔和罗丽安精灵比较弓箭，就忍不住说：“我才不怕跟任何精灵较量呢！”
那个少年听见他这么说，似乎心情非常好。
“风之间，水之间，沙之间，岸之边！”他唱了一句。
“你在唱什么乱七八糟的，辛达语都不押韵了。”精灵挑剔的说，“快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帮我见到国王？”
“我忘了说，我是国王的贴身侍从，名叫欧塔。”黑发少年咧开嘴微笑，他笑起来非常好看，黝黑的肌肤映衬着雪白的牙齿。“门口的侍卫不会放任何使者进去，但我知道一条秘密通道，可以带你进去。明天这时候你在这里等我，记得带上武器，蒙上脸。”
精灵的警惕心立刻被唤起来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说，“我可不想在阿尔诺惹上麻烦。”
“你想不想见丑八怪小国王？想见的话，就得照我说的做。”少年欧塔把两只手插进橄榄色外衣的口袋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否则，你大可以在门口等上好几个月，埃尔隆大人不回来，你就休想进城。”
“国王不是丑八怪！”精灵突然有点生气了。“我看你根本不是国王的贴身侍从，你有证据吗？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一面之词？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欧塔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稚气没有完全退去的脸上，阴郁的神色在清澈的眼眸中闪过。
“真是好心没好报。”他说，“难道就因为我是个仆人，就不能仰慕见义勇为了？亏我刚才还那么佩服你，想为你尽点微薄的力。可是看来你是不稀罕了……既然这样那我走了，你就当没见过我。”
精灵被他这几句话搞得心里不是滋味，有点不置可否。少年这时候转过身背对他，头发里又飘落了一片白色花瓣。
“等等！”精灵终于叫住了人类少年。
“那……那些花瓣，是从哪里来的？”
“花瓣？”欧塔有点错愕。
“对，这不是普通的花瓣。”
“是国王的堂兄给他捎来的，每年国王生日，他的堂兄都会捎一袋子花瓣给他。”欧塔若有所思的说，“我见国王撒了好多在窗边，觉得味道很好闻，就……就偷偷拿了些出来。”
“刚铎圣白树开的花。”精灵说，“你不该随便偷拿出来，国王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不就是普通的花而已，并不真代表什么。”欧塔说。“虽然，国王每次看见那些花都会生气。”
“为什么？”这次轮到精灵奇怪，但显然，他已经不再怀疑欧塔确实是国王的贴身侍从了。
“天晓得！”欧塔有点粗暴的回答，“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既然你一眼就看出花的来历，你倒可以告诉我为什么！”
“我是个木精灵。”精灵简单的回答。
“我希望你是个打起架来很厉害的木精灵。”欧塔说。“你有名字吗？”
“莱戈拉斯。”
“哦，”欧塔将这个名字轻轻重复了两遍。
“名字都是西尔凡方言，看来不是假的。”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吹花瓣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