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拂晓》一执百念

3、失控

　　“不想被踩成泥就快点离开街道，不要跟着人群跑，这边！”楚寻领着他们穿过街角拐进一条巷子。
　　“哪里能弄到摩托车？！”楚寻边跑边问陆东和林川。
　　陆东：“距离这里两个街口有一家摩...."

　　跑出巷子口，路边七零八落地歪倒着几辆摩托车，自行车，还有不少汽车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楚寻二话不说跑了过去扶起一辆上车发动，用眼神示意谢子宸上车，并对其他两人道：”动作快，随便上一辆，你可以留钱在这里给车主我没有意见,。”
　　陆东，林川：“........"
　　谢子宸：“........"

　　绕过人群车辆密集的街区，二十分钟后，两辆摩托车飞驶在S市出岛的桥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前方的车辆排起了长龙，等待接受关卡的排查。有广播声从前面传来：

　　"请各位市民耐心等候，出岛车辆需要接受检查以确认没有感染狂犬病，由此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请各位市民......."

　　楚寻他们有通行证件，正准备直接穿过车队的时候，前方突然爆发出惨叫声。

　　一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被一车主扑倒在地，立马半边耳朵没了，血肉模糊。紧接着一名披散着头发的女子扑向后车的前车盖，顺着玻璃窗爬向车顶，探手伸进车窗......楚寻甚至看到一名穿着警服的男人骤然扑向同事，霎时场面混乱，有枪声夹杂着叫喊不断响起。
　　枪声并没能阻止那些被感染的人们，他们像是一个尽职的病毒传播者，或是见人就咬，或是像疯了一样撞着车窗玻璃，像是要把车里的人生吞活剥.......

　　bao乱迅速向楚寻他们的方向蔓延开来。原先等待在车队后方的人都开始下车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来不及跑远的人被蔓延过来的感染者按倒在地，被生生撕去血肉......

　　＂少校！跑！我们掩护！”林川边开枪边喊道。
　　“后退！后退！先退下桥！太乱了！我们过不去！这里太危险了！”说着陆东一枪打中了一只三米开外的一只丧尸。

　　桥上的车道几乎被动弹不得的车辆占据，人群或沿着桥两边的维护通道或车辆之间的缝隙窜逃，没有人理会被推挤摔倒在地的人，更有甚者被推下桥栏，间或传来落水声.....人人自顾不暇，局势已经完全失去控制。

　　四个人边退边开枪，顺着车流间的缝隙，速度非常慢。
　　“小心！”楚寻大喊道，却已经来不及了.....路经的一辆车里突然扑出一个感染者咬上了陆东举着枪的手臂，霎时鲜血淋漓。
　　楚寻侧身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林川对着那只丧尸连开了好几枪，仿佛泄愤一般......

　　"少校，东子是不是...是不是...."林川的声音有些哽咽。
　　“先走！先退下桥再说！”楚寻咬了咬牙，拿过陆东手里的枪，他们没得选择，只能退。

　　好不容易下了桥，人群四散逃离，到处都有丧尸，枪声，尖叫声，嘶喊声交织成一首死神的乐章，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就在这个夜晚之前，他们生活安逸，家庭美满，或朝九晚五，或醉生梦死，或计划着一场出行，或刚刚谈成一笔订单，他们穿行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人预想到他们会遭遇这样的事情，然而顷刻间，往日的家园变成废墟，曾经生活的地方面目全非，曾经最亲近的人或死去或不再认得你......
　　谁都希望生活在和平年月，繁华时代，可不是谁都能永远幸福，长命百岁。
　　在这些疯狂逃命的人中，大概还不会有人意识到，有的人他们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家国之大，人世何辜。

　　桥的左侧是一栋公寓楼，大部分的人都跑进了大楼，身后追着十来只丧尸。楚寻注意到，他们的行动并不像电影里拍的那样迟钝缓慢，反而速度非常快，神态疯狂，见人就追。桥的右侧是一片林地，因为黑暗，并没有多少人跑向那里。

　　林川突然上前扶起倒在草地上的一辆摩托车：“少校，带着你的副手走吧，回市里，找部队的人。”
　　楚寻：“想都不想，我不会丢下你们！”
　　谢子宸：“对，要走一起走！我们可以弄辆车....."
　　陆东：“我会变成那种怪物，带着我是定时炸弹，小川你跟他们走，别管我了。”他的脸上已经显出灰败的神色，眼眶微凸，喘着粗气。
　　林川：“我留下来和你一起。”

　　楚寻知道，他必须得取舍，这个时候不是软弱的时候，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镇定：“林川跟我们走，你留在这里除了等死还有什么！我命令你跟我们走，这车挤得...."
　　林川喊道：“我也被咬了。”他抬起手臂示意看自己的胳膊，衣袖上的血迹已经快干涸。
　　楚寻霎时睁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什么.....时候....."
　　林川低声道：“刚才混乱的时候，有一只丧尸从背后扑向你，我伸手替你挡了...."他的语气平静坦然，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楚寻再也忍不住：“你他妈为什么替我挡！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林川抬眼看向楚寻，平静道：“你是我的任务。”
　　楚寻的声音哽咽，眼眶发红：“狗屁任务!你以为自己是英雄吗。”

　　林川沉默。
　　陆东：“别吵了少校。你有你该做的事，你活着的意义比我们的大。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谢子宸忽然抬手按了按楚寻颤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道：“少校，他说的对，你有你该做的事，你得活下去，他们的努力才没有白费。”
　　楚寻一下子静了。

　　几秒后，他并指举向眉间，对着林川和陆东敬了个礼，谢子宸亦朝他们敬礼。
　　陆东和林川也回敬了一个礼。
　　他们的背脊挺得笔直，表情肃穆。是道别，是感激，亦是信念的传递。

　　就在楚寻转身的刹那，耳边传来爆炸声，一阵热浪袭来，他被一个人扑倒着滚落下一个草坡，他感觉到背上有湿濡的东西晕染开来.....不是他的血，他模糊地回忆着之前的位置.....是陆东.....之后楚寻失去了意识。

　　4.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