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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二十五 章 巡查(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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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郑准打扮的过于破烂,他不过只在浙南使的门口逗留了片刻,便有一个穿着士兵军服的人自浙南使的府中走了出来。举着手中的校棍,指着郑准,骂骂咧咧的说道:“滚一边去,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郑准谦卑的求着他,哭丧着说道:“军爷,行行好吧,我弟弟已经饿死了,我准备把他运到坟地里去,但是我实在太饿,已经走不动了。军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那人却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继续骂骂咧咧的说道:“咱们周大人的粮食是给你们这种废物吃的吗?这些粮食是给我们这些军爷吃的。滚一边去!”
郑准直直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愤怒,果然有猫腻吗?
那人见郑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继续骂道:“你怎么还不滚,在这里脏了我们周大人的地方,快滚。”说着还要挥舞手中的校棍,眼见便要抬手打了下来。郑准也不躲,继续演着:“军爷饶命。”
那人却不理他,挥手就将校棍挥了下来,却终是没有落到郑准的头上。
一个听起来温柔许多的声音说道:“孙甲,把这个人交给我吧!”
那人果然将手放了下来,但是语气仍是不太和善,说道:“哼,你又多管闲事,我就看你那点口粮能救几个人。”
嘴上虽说的难听,但还是乖乖的回了浙南使的院子。郑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士兵,同方才那人一样,穿着中等士兵的军甲。但此人面色十分和善,不像是作恶之人。
郑准继续哭丧着脸问他道:“军爷,行行好,赏我点吃的吧!”
不等郑准说完,那人便已从怀里掏了一个窝头出来。一边递给郑准一边说道:“这是我仅剩的一些了,你拿去吃。”
郑准看此人心底善良,像是经常救济难民的样子。虽利用他有些说不过去,但此时也是没有办法。
“军爷你真好。我们到哪都弄不到吃的,军爷是在哪弄的?能不能跟小的说说,小的也好找点来糊口。”
那人低头打量了郑准几眼,说道:“你一个健壮的小伙子,为何不去京城,继续呆在这里做什么?”
郑准本没意料到他会反问自己问题,此时只好临时编几句,说道:“我不是本地的,从禄城而来,还没到黄城呢,我弟弟就饿死了。”说着还费力的挤了挤眼泪。“我也饿的实在走不动了。”
顺着他的目光,那人看了看躺在板车上一动也不敢动的傅磊,回过头来继续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在这里呆着了。”随即放低声音说道:“周修这个人不是个好人,我是因为军籍编在了他这里走不得。小兄弟你还有机会,去京城吧,在那里即便当乞丐也比这里吃得饱。”
他也就只说了这几句话便走了,不理会郑准在后边冲他说话。只是虽然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周修定是在练兵,这个情报也妖快些回去告诉他们。
等三队人马都在先前越好的别馆汇合后,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没有什么收获。这些难民大部分都饿的连动都不想动,话也懒得说,也就只有郑准打听到的事情略多一些。
众人听郑准回报完之后皆眉头深锁。若这周修真的有造反之意,那么他们这些被派来的钦差大臣便是送上门来的人质。若是落到他的手上,轻则用他们要挟皇上,但到时皇上可能会忍痛放弃他们。重则周修直接将他们杀死,正好成了起义造反的导火索。
柳瑾打破沉寂说道:“虽说这次浙南水灾是因为堤坝不牢。确实是朝廷疏忽了。但他周修也是朝廷命官,即便再爱民如子,也不可能百姓还没反,他却先反了。”
徐荣皖觉得柳瑾说的很对,深深的点了点头。
郑准也在低头深思,仿佛想为周修的造反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出来。
就在大家都在愁眉不展的时候,流飞开口说道:“除非他是被人····”只是“被人”二字其后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怀王打断。
只见怀王眼露惊恐,却又带着一些了然,接着流飞的话说道:“除非,他是被人指使的。目的是···除掉一个人。”
听完他如此说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眼光也一起落在了怀王的身上。在场的人只怕没人不知,周修能做到一品浙南使的位子全靠怀王一手提拔。也就是说,明面上,周修是怀王的人,怀王让他做什么他便会做什么。
难道是要有人想将这“造反”的名头扣到怀王的身上?
众人互看了几眼,各自心中了然。那个能陷害怀王,那个胆敢陷害怀王的人,搭建不用多想便知道是谁。但是那个人却是他们谁都违逆不了的。
现下眼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生,要么死。
怀王下意识的就看了流飞一眼,虽然流飞在与他目光接触之后立即偏了头过去,但柳瑾还是注意到了他眼中的厌恶。
众人各自回房后,柳瑾悄悄的溜进了流飞的房间。
“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柳瑾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
“你不想帮他。”
“是。”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对话,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这个时候让他死在浙南不是挺好的吗?”流飞无所谓的说道。
“那我们死在这里也无所谓吗?”柳瑾说道,“你,我,徐荣皖,郑准。我们都死在这里也没事吗?”
柳瑾缓了缓语气重新问了一句:“今天下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你如此不顾大局?”
流飞沉默了半晌,只说了几个字,便足以令柳瑾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
“他说,他有一个弟弟,叫萧白。他说,他很想他。”流飞面无表情的说道,但眼神中满是鄙视。
且不管怀王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但无论如何这句话听在流飞的耳朵里都像是仇人在向自己炫耀着他的胜利,并且是没有半点愧疚之心的炫耀。
柳瑾沉思了片刻,她其实一直觉得怀王不像是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流飞也清楚的记得,献王是在去找了怀王之后才残忍的被杀。虽不知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怀王却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