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永远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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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认识他的时候，他是全班长得最清秀的男生。
他很有上进心，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直到毕业他考上厦门大学，我们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后来我去了北方上大学，四年的异地恋开始得很突然。
大一那个圣诞节，在我最思念他的时候，他把自己当成包裹寄到了我面前，我成了整个年级最幸福的女孩。
大二那个暑假，我把他带回了家，他在我父母面前显得很拘谨，好像从未经历人情世故。
大三的国庆节，我叫他带我去他家，他不肯，于是我去了他学校。那个时候，他告诉我，他是个孤儿。
大四，我们修满了所有的学分，开始找工作。为了维持这份感情，后来他妥协，迁就我来了北方找工作，当时我很感动。至少在他心里，我比事业重要。
毕业前夕，我们去了云南旅游。
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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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认识她的时候，她是班上最泼辣的女生。
她是纪律委员，嗓子很大。是个做纪律委员独一无二的人选。
和大多数女生一样，极其畏惧数学和物理。要是没有数学和物理这两门课，她的成绩应该会名列前茅。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高考结束那天，我们恋爱了。
大一那个圣诞节前夕，我很想她，但是我没有足够的钱去看她。勤工俭学的钱才够一个月生活费，几乎没有结余。
我不停的写文章，赚了八百多块稿费，于是买了一张火车票。到了她宿舍楼下的时候，我换上了一身木偶装，叫我的室友给她发了一条到楼下领取快递的短信。
我看到她慌慌张张跑下楼，到处张望。她没有看到快递员，过来对着我问，木偶人，你有没有看到送快递的过来？当我揭开头盖那一瞬间，她惊喜得几乎落泪的表情我想我一生都不会忘。
大二那个暑假，她带我去她家了。那时候，我才知道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感觉是那么的温馨。
大三的国庆节，她要我带她去我家见我父母。我考虑是不是该告诉他我是个孤儿。
大四快毕业了，我们开始找工作。我记得她说过，要是不在同一个城市工作，这段感情是不会有结果的。于是，我把在厦门拿到的录用通知书全部藏了起来，没有给她看。
我毅然去了她生活了四年的北方，和她一起找工作。
毕业前夕，我们去了云南旅游。
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
3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他还饱满热情，虽然我们生活得很艰辛，但是看到他的努力，我依然充满了希望。
我不知道他怎么发现了我喜欢手绘鞋，因为我根本没有告诉过他。但是他居然准确无误地把我最喜欢的那双买回来了。
他总是给我很多感动，也不要求我回报他什么。我经常对他泼辣，也曾无数次尝试过温柔一点，对他好一点。但是这个与生俱来的性格，我无法驾驭。
我吵他闹他的时候，他就咧嘴笑笑。我生气的时候，他就做鬼脸，或者是唱首搞怪的歌，把我逗笑。我生病了，他连班都不会去上，一直蹲在床边给我讲很多很多的微故事。我无聊的时候上网斗地主，他就给我当托儿。
他对我太好了。好得有时候让我觉得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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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定义生活，因为我的人生和别人有不一样的地方。我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她。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一件事，可以为她放弃任何一件事。
那天周末我做清洁的时候，我看到她在淘宝网逛了一上午，都在看手绘鞋。有一双粉白色的中邦鞋，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收藏了又删，删了又收藏。可能是有点贵，她舍不得买。晚上趁她洗澡的时候，我用存下的稿费把它买下来了。货到了的时候，她都笑得哭了。那时候，我渐渐感觉到，用心去发现她的点点滴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别人都说，一个人愿意在你面前发脾气，宣泄不满，展现她最真实的一面，那是说明她信任你，她把你当成了最安全的港湾。她总是对我发脾气，说明她最爱而且最信任的人，是我。比如有一天我起床晚了，她生了一上午的气，但是我一个鬼脸就把她逗乐了。
看到她笑了，我很有成就感。
不管怎么样，我只想对她好，能有多好就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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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我发现他根本不是一个很有斗志的男人。他不像高中时候那么有上进心了。
比如，我就是一个小感冒，他就兴师动众请一天假不上班，白白浪费时间陪着我。和我们一起进公司的小吴都升副主任了，他还是一个小职员，每天毫无紧迫感，懒懒散散。
我们的收入太低了，我打算和他开一个淘宝店，做代理兼职赚点外快。可是他竟然什么都不会，比我想象的还笨。就因为这件事吵了他几句，他就下班以后蹲在办公室玩电脑，很晚才回家。
每次聚餐，别的男人都应对自如，该敬酒的敬酒，该递烟的递烟，话题可以滔滔不绝，可是他就坐在我旁边，使劲给我夹菜倒茶，都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流。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他不会打麻将，不会唱歌。我喝酒的时候，他无非就只是在我旁边叫我少喝点，注意身体，难道一瓶酒就把我身体怎么了吗？有时候我真想当着众人的面骂他一句，娘们儿的窝囊废！
我发现我开始对他有些失望，甚至连他高中都有的习惯，比如等车的时候把手插在裤兜，我都很看不顺眼了。我当众把他手扯出来，凶他几句。要说我凶他了，他要像个爷们儿似的回我几句，我还会对他刮目相看。可是每次都看到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窝囊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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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很简单，它不需要太多的装潢，只要有她的存在，就是完整的。其他的，比如金钱、地位、权势都是可有可无的。我连父亲母亲都没有，要是有一天再没有了她，就算家财万贯，我也是一无所有。
生命很短暂，我把全部的时间用来陪她，一共加起来也不到一百年。我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那么急功近利去追求一些根本不值得追求的东西。我的想法很简单，每晚闭眼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她，每早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就足够了。什么是幸福？对我来说，这就是幸福。
她想开淘宝店，我不怎么精通电脑，只有利用下班的一点时间去学。
其实我很不喜欢出去玩出去疯，也不喜欢酒桌的场合。每当看到他们不要命地喝酒的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酒桌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要是我在，我是绝对不允许她多喝酒的。
但是她说她并不希望看到我像个娘们儿。是个男人，喝点酒抽支烟，并不会死掉。
所以，我也开始喝酒，抽烟。反正，我都是为她活着的，只要她开心就好。
一个人要改掉一个习惯还是很难的。但是，我终于改掉了双手插在裤兜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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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还真的把双手插在裤兜的习惯改了。
那天，我去他裤兜里拿钱包，手刚伸进去，就被一阵刺痛推了出来。他的两个裤兜里面，都各自粘着一排错乱的绣花针。
这个习惯倒是改了，但是他更坏的习惯又开始了。每晚深更半夜，磨牙打鼾，嗡嗡嗡地说梦话，有时候还像是在抽泣。
我真的受不了他了。
完全没有想到，高中时候那个阳光清秀、积极上进的男孩，会变得现在这样颓废。
我终于忍不住了，狠狠踹了他几脚，被窝里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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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是不是该搬出去住一段时间了，这样下去，每晚都会打扰她睡觉，她本来睡眠就不好。
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才合适把我的病情告诉她。
纠结中作出决定，还是加紧把淘宝店开好了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再说吧。希望这个惊喜会减轻一些我离开她所带给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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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根本不想见到他，一副没精打采、颓废不堪的样子。出去走在我旁边都觉得给我丢脸。
他今天在公司又被领导骂了，我的颜面都被他洗劫而空。我发誓今天绝不和他说一句话，不给他一点好脸色看。哪怕他拿出他所有的看家本领，做鬼脸，学猩猩，跳骑马舞……我也不想对他妥协，不想再看见他。
他还不如死在外面好了。被车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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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今天又生我气了，但是我今天有惊喜给她。她要是看到我精心设计的这个淘宝店，一定会很高兴的，就像大一那个圣诞节，看到木偶里的我，笑得合不拢嘴。
好久没有看到她开心了。我很期待。
回家一路上，她都板着脸，一句话没有说。我做鬼脸，学猩猩，跳骑马舞。但是她还是没有理我。
我告诉她，我给她开了一个淘宝店。但她似乎根本不相信，还是板着脸埋头走她的路，好像根本看不见我在她旁边。
她说我不会唱歌，其实我学了一首《回到过去》，我决定去大马路上唱给她听。
结局
那时候，他做了鬼脸，讲了很多笑话，我就是没有理他。他说开了淘宝店，我当时根本不相信他。后来在他的日志里看到登陆账号和密码，我看到那个精致的店面，凝聚了他所有的心血。
那天我生气，他说他给我唱一首《回到过去》，刚退到马路上，就闪来一辆轿车。
我眼里的那个窝囊废，被我诅咒死在外面的窝囊废，就在那一刹那，真的死在外面了。
那个“窝囊废”，曾经为了和我在一起，千里迢迢来了北方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在我生病的时候陪着我，在我喝酒的时候给我夹菜叫我少喝点，在我生气的时候卸下所有的颜面和尊严逗我开心，给我做鬼脸，给我讲笑话。那个“窝囊废”，用他的生命爱着我，用他的一切呵护着我。
然而那个“窝囊废”，在他得了胃癌深夜痛苦不堪的时候，我狠狠地踹他，直到他不再出声；在他看到我生气，想不出办法让我开心而无助的时候，我也丝毫没有对他妥协。
那辆轿车疾驰闪过，原来他真的死了。
这个世界上最包容我的人，最疼爱我的人，终究如我所愿地离开了。
每次高烧躺在床上，总能恍惚看到一个人端着开水坐在床头，温柔地与我说话。
每次在外应酬，总能想起一个温暖的手掌拉着我，告诉我不要再喝了。
每次在车站，看到一个把双手插在裤兜的人，就会莫名地兴奋一阵，是不是他又回来了呢？
“想回到过去，试着让故事继续，至少不再让你离我而去，分散时间的注意，这次会抱得更紧，这样挽留，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每次唱到这句，我才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他。
你永远不知道你有多在乎他，直到你失去他。你永远不知道你有多爱他，直到他永远不再张口对你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你永远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