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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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梦脆弱到一声咳嗽一个喷嚏就被打断，命运多舛，我们只能自救。
——摘自南瓜南微博
“阿南，我的腿麻了……”
程南抬起头来，红着眼睛，还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林安知朝她安抚一笑，搬来椅子做到她面前。他很喜欢这样面对面的谈话。
“愿意说说吗？”他在问她刚才的事，他知道她一定是经历过类似的事，可他也愿意给她自主权，说与不说，完全由她。
但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或是难以启齿的，只是她没倾诉的习惯。但他想听，她也只能绞尽脑汁的组织语句，一段话说的磕磕绊绊，时间过了很久，林安知却没有了刚刚安抚她的温柔神色，绷着脸冷了神色的那一个倒换成了他。
那是程南第一次去天津，上学，独自一人。到的时候，已经傍晚，于是也没想着去学校，离火车站不远找了家酒店，上去看了房间觉得不错，就住了下来。放好行李，拿了房卡便打算出去吃饭。路上遇了一对年轻夫妻在吵架，就在马路边上，吵的很凶，指手画脚的，不堪词汇一个个的往出蹦，周围围了一圈人，却都是看热闹的。她只是路过，看了一眼就要离开，她没这个好奇心看热闹。可是，突然那男的打了那女的一巴掌，那女的尖叫一声，捂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程南当时脑子一热，冲进去就打了回了那男的一巴掌，打女人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下手不轻，十成力用了九成，打的自己胳膊都麻了，手也疼。男人也是始料未及，被突然窜出来的人给打懵了，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女的，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打了，直接上去给了程南一巴掌。程南在那一巴掌后倒是笑了，气极反笑。她多管闲事，真是活该。可事情却还没完，那男的也反应过来，直接又给了她一巴掌。
她吸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她最后一个人往回走，路过一家商店，买了瓶冰水，放在脸上缓解那火辣辣的痛。付钱时看到店家放在玻璃柜台里的烟，觉得那烟似在召唤她，在那之前，她从未碰过，在那之后，她从未放下。只是这话，她未告诉林安知。
“后来呢？”
林安知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低了。
“后来，后来他还想动手，我就报警了，警察还没来，他们就跑了，一对怂货。”
“你呢？你后来……怎么样了？”
“我没怎么样啊，被打了两巴掌，脑子无比清醒，身体却极度劳累，回了酒店，洗了洗，就睡了，醒来以后，把这事记心底，告诉自己以后做事多动脑子，然后收拾收拾继续过日子呗。”
很多事情都是过去很久了，才能在这样云淡风轻的回忆，肆无忌惮的调侃，可当时的痛，她应该是怎样都忘不了的，她一个人在天津的街头走着哭了多久，最后迷路，她把房卡拿出来给出租车司机看，房卡背面有酒店地址。她在天津的第一天兵荒马乱，以至于后来天津留给她的印象，她首先想到的都是那一夜。
“只是，后来怎么都对天津喜欢不起来呢。”
她当晚甚至有了第二天就回去的想法，可第二天醒来，想了想还是算了，终归不是任性的人。
她的话语里还是不知觉中有了委屈。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很好。”
他这样一说，程南那一点小委屈又消失不见了，他的话总对她有用。
这么一闹，林安知也没了再营业的兴致，打算关了店门，带程南去吃饭。
程南看表，才三点多，林安知这老板当的也真是任性。
林安知在检查窗户和电器，她跟在他后边，寸步不离。
“老板，要不我们去喝酒吧。”她心血来潮。
林安知没说话，斜眼看她。
“真的，去吧。”
“你太小了。”
“我成年都七百多天了。”
“我酒量不好。”
“没事，我还可以，喝醉了，我照顾你。”
“女孩子在外边喝酒不安全。”
林安知把能想到的理由都说了一遍，可丝毫没有效果。
“我们可以去我姑姑家喝，你要是醉了，就睡那。”
“阿南，我上次说过，我去你家…….”
“我邀请你，你都不来么，这不算越界吧。”
“……好吧。”
程南说的在理，他无言辩驳，只能答应。
“啤的还是白的？”
林安知耸肩表示无所谓，他酒量一般，喝什么都一样。
“要不喝洋酒吧，小姑家就有现成的，我还没喝过呢。”
林安知再次表示自己无异议。
“点到为止啊。”他提醒道。
“知道知道，我有分寸的，那这样，我们索性回家做饭，我手艺不错，你应该不会，但是可以帮我打下手，牛肉炒饭怎么样，家里还有一块牛肉，不吃就浪费了，再弄一个蔬菜沙拉，再弄只烤鸡或烤鸭，可以吗？”
“行。”
林安知在最开始的时候想，程南今天小孩子心性上来，怕是不好控制，但是他一定要清醒，但最后的结果是俩人都喝多了，而他，更是醉的彻底。
林安知随程南进门，她家住16楼，他想原来住这么高，他在楼底是怎么望都望不到的。程南取了拖鞋给他，首先带他参观了屋子。程南一个人住，屋子打扫的很干净。
“先洗手，现在做饭还是等会？”
“都可以，你饿了吗，你要是饿就现在做，不饿就等会。”
“我还好，那就坐会，看电视？我有些碟片还不错。”
“可以。”
“那你去坐吧，我去给你拿喝的。”
“矿泉水就好，谢谢。”
程南去冰箱拿了水，又拿了两杯大果粒，抱了满怀，走到客厅的时候，水差点摔下去。林安知手快，在落地前接住。看着她，笑的很痞气。
“其实，我平常不这样的，我真的很沉稳的。”
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在你面前，我的手我的脚都像是退化了一般，不听我使唤。
“嗯，我知道。”
林安知嘴上答的很真心，可眼里的笑却藏不住。
程南也不计较，抱了自己装碟片的箱子，放在茶几上，让林安知挑。
“这么多？”
林安知指着她的箱子，不敢相信。
“这还不是全部。”
林安知竖起大拇指，“有前途。”
程南很得意。
最后挑的是一张爱情片，三部曲，《爱在黎明破晓前》，《爱在日落黄昏时》，《爱在午夜降临前》，三部大概得4个半小时。电影开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这部片子，程南看过，林安知却没有。可两个人都看的格外认真，这是一种态度，认真对待每件事的态度。一直以来，程南都是这样，林安知亦是。
第二部片子看完的时候，林安知按了暂停。程南看的忘了时间，画面停了，下意识看表，才发现已经7点了。
她伸个懒腰，说，“做饭？”
“嗯，你要是不想动，就我来做，之前没说，其实我手艺也还可以。”
程南一脸不可置信。
“看不出来啊，深藏不露啊。”林安知有些受不住她的调侃，脸有些发热。
“那也还是我来做，你打下手好吗？”
离别到来，我却不知怎样告别，说话太难。我厨艺还不错，以后不知是否有机会，那不如就现在。胃是离心脏最近的器官，希望味道进了你的胃，也能路过心脏，替我说一声再见。
“好，我去洗手。”
“一起去。”
林安知负责将牛肉切成粒，胡萝卜切成丁，程南煮饭，最上边放了个番茄，放了些玉米粒随米饭一起蒸。然后烤鸭是外面买的，只要等会热一下就可以吃。林安知还未切完，于是她便去洗菜。洗完菜，林安知也切好了，程南看了她切得肉和胡萝卜，伸了大拇指。
程南在以前想过以后在一起的人回是什么职业，她喜欢的是外科医生，细心耐心这些美好品质撇开不谈，单就拿手术刀那一双手，定是上乘。光是看着就会让人想要牵上去。
可现在看着林安知的手觉得哪怕就是和大国手比也是毫不逊色，林安知的手修长有之，灵活有之。
程南看着，暗自咽了口口水。
等洗的菜沥干水分，她便没再让林安知帮忙，圣女果一切两半，黄瓜切丁，生菜随意切两刀，彩椒紫甘蓝切丝，切好后一并放入沙拉碗中，放入盐，糖，生抽，醋，橄榄油，黑胡椒，又取了一颗柠檬对半切开，挤几滴汁进去，接下来，就要使劲拌匀了。这时，米饭蒸好了，程南让林安知将米饭挖在碗里放入冰箱，又让他取了烤鸭放微波炉里加热。待米饭放凉，她上锅开始炒。
二十分钟后，一切就绪，蔬菜沙拉，牛肉炒饭，烤鸭一只。他俩将饭都端到客厅，程南从冰箱里拿了先前就放进去的酒，40度的伏特加，白色的瓶身，漂亮极了。她取了两个小杯子，拿到客厅，等不及的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活脱脱的酒鬼的模样。味道刺激神经，她不由自主的一抖，接下来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打开了，通体舒畅。
她又将杯子倒满，连带着林安知的一起。
“来吧，朋友，让我们干了这一杯酒。”
林安知无奈一笑，倒也没说什么，随着她，再次一干而尽
这样浓烈的酒，林安知一口气喝一杯，几乎就要承受不住。他已经开始后悔，答应喝酒这事，从最初就错了，可有些事注定是一错再错的。
程南喝了几杯？林安知一开始还数着，喝到最后，就数不了了。意识开始模糊，思维开始涣散，瞳孔不再聚焦，林安知撑着一口气，不敢再喝一口，耳边是程南不断的说话声，喝了酒，她的话格外的多，连笑都比往日真实。
他撑不住，起身去洗手间，那凉水扑了扑脸，才好似清醒了些，靠在墙壁上，又缓了一会，才走出去。程南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因为喝了酒，脸颊微红。听到他走路的声音，睁开眼看过来，朝他嫣然一笑。
“安知哥。”
她的声音比平时要细一些，像牙牙学语的孩子说话。林安知一听，刚要说出要离开的话，卡在喉咙，怎样都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喜欢我？安知哥。”
程南没醉，酒她喝了三分之二，可她依旧很清醒。电影早放完了，整个房间都没有声音，她的问句似在这屋里盘旋，一个字一个字的击在林安知心间。
程南话出口便有些后悔，她脑子很清醒，可嘴不受控制，那话不经意间自己就说出来了。整个屋子静的好像只能听见她强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像击鼓一样。
林安知听到这问话，觉得自己真的醉了，防线失守。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一步一步走进她，每走一步，就醉的更深一点。他挨着她坐在沙发里，他能听到她的心跳，扑通，扑通，每一下都像说着我爱你。
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他突然想起先前程南给他看的照片，她14岁的时候，脸颊圆圆的，不像现在这般瘦削。
“我爱你，阿南。”
他说的是爱，比喜欢沉重。
说罢，他吻上了她的唇，不过几秒，就撤离，即使喝醉，他依旧克制守礼。
程南也听到了他的心跳，如她一般，那样猛烈。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也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林安知头埋在她的脖子处，侧着身子，一只手搂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睡着了。
程南无语，最后仍是没舍得叫醒他，自己伸展了下身子，往里靠了些，两人依偎着都睡了。
程南醒来的时候已是早上8点半，她跪坐在沙发上，望了一圈，没看见林安知。她出声叫他，没有回应。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想要拿手机打电话，却在手机旁边发现一张纸条，和一个白色的信封，信封里装着厚厚一沓钱，她的工资。纸条上短短两行字。
“程南，昨夜有冒犯，抱歉。你是个好姑娘，你值得更好的。再见。珍重。”
是林安知的字，和她以往看见的一模一样，让人想不相信都不行。
她嘴里咒骂一声，却是生生扯出一个笑，嘴角一牵，泪就留下来，猝不及防。
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屏幕，是父亲。
前一刻，她的心里还抱有希望。
她深呼一口气，接起，开口，已是云淡风轻。
父亲打来电话祝嘱咐她去学校的路上注意，又随意聊了几句，待无话时，挂断，不过才几分钟。
她狠劲上来，手机砸向墙面，瞬间四分五裂。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