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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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红糖水。
——摘自南瓜南微博
林安知回到店里的时候，程南还在睡。他将自己写的纸条拿走，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去洗手。他接了半杯热水，然后又掺了半杯冷水进去，摸了摸不太烫，才端着杯子回到收银台。
他先出声叫她，可她依然没醒，林安知突然感觉像是有人抵住了他的喉咙，以至于他呼吸都有些费力。他轻轻推了她一下，还是没有动静。
他将手里的水放下，坐在她身旁，手放在她后脑勺靠近颈部的位置，另一只手摇她的胳膊，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程南终于醒来，有些迷糊。
“程南，你感觉怎么样，我带你去医院吧，好吗？”
她稍微支起头来，尚未清醒，只是依着本能拒绝。
“没事，不要，我不喜欢去医院。”
“你感觉怎么样，头是不是晕？”
程南慢慢坐起来，林安知的手还放在她脑后，随着她起身的动作稍稍下移，她只觉那手掌传来的温度让人舒服安心，也忘了两人挨的这么近。
她贪恋那温暖，甚至还更靠近了些。
“没事，刚睡起来，坐一会就好了，肚子已经不太疼了。”
“那好，我买了药，你吃点也许会舒服。”
“我不想吃药。”程南对医院和吃药有着难以言说的抗拒。
“就吃一颗，你吃完了，我帮你冲红糖水，我买了带玫瑰的，你会喜欢这个味道的。”
“老板，你哄小孩呢。”
“嗯，我哄的怎么样？”
“.......还行”
他将药盒打开，取来药放在掌心，程南拿起来，一咬牙，一闭眼，放进嘴里使劲往下咽，连水都忘了喝。
林安知只好将杯子就到她嘴前，示意她喝水，程南药卡在喉咙咽不下去，自己扶着水杯，都喝完才勉强将药送下去。
“坐一会，我去给你冲红糖水。”
“嗯。”程南靠着椅背，懒洋洋的不想动。
红糖，性温，味甘，入脾，益气补血，健脾暖胃，，缓中止痛，活血化瘀。
她一直想用一个精准的词或是一句话来描述出这杯红糖水的味道，想了良久，终是无果。甜的过分了，味道弥漫在口腔始终萦绕不散，时间久了，好似连整个身体都开始散发这甜味的香气。
程南觉得她有些沉醉了。
世人都有贪欲，有人贪财，有人贪色，底下的人往上爬，贪一个权也贪一个面子。程南最多的日子里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旅游，很长的时间内她都已经习惯这种日子，她觉得平常，不会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她一度觉得很好。她也问过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如果穷极一生，自己可以得到什么。问题里，答案就出来了，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人，一个陪在她身边，一辈子的人。
这个人，不用太聪明，不用太帅气，不用太高大，不用太强壮，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让她能觉得无论自己走在哪儿，这个人是一直存在的，像一座坚定的大山一样，沉默却不会让人忽视。
可是，她即使在极力寻找，可总是在拒绝，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她连自己都搞模糊了，不是不在意这些的吗，外表啊，家室在，人品啊。而且也不缺各方面都跳不出毛病的男子，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一直都不能答应呢。是否心中已隐约知道，这些人必然是不能陪伴自己到最后的 ，会受不了自己的，是的，总有一天，他们都会离去。
那么，如果总会离开，为什么要开始呢。
她想，我不贪恋一时的温暖，如果最后找不到，我宁愿孤独终老。
而如今呢，她稍微转头看着身旁的林安知，是他吗，是他吗，她不确定，她的左脑罢工，她引以为豪的觉察力离家出走。她靠着右脑思考，感性占据上风，她心里涌出期望，可期望下面是更大更满的害怕，这害怕让她不敢向前。
那么，就装个糊涂吧，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让我稍微放纵，暂时跳进这温情的漩涡，不去计较后果，就一次，就这一次。
“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只会嘴上逞强，饿吗，早上就没吃饭。”
“还好，喝水就饱了。”
“乱说话，你呀，要好好吃饭，多吃点。”
“我有吃很多啊，我最近都胖了。”
“嗯，是胖了。”
“……………”
“还可以胖点，你太瘦了。”
程南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
“男人总爱对女人说，你太瘦了，要多吃点，等女人信了，吃胖了，男人就开始嫌弃，连分手的理由都现成了。”
“你不能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了。”
“书就在那，别人看得，我就看不得？”
“不是说你不能看，是多看点其他的。”
“我看的一向很均匀，童话，言情，推理，名著，国内的，国外的，我连诗经都看。”
“你赢了，走，去吃饭。”
“出去吃？”
“嗯，今天不是很热，出去吃。”
“那店怎么办？”
“歇业，今天我们放假。”
“老板，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任性。”
“没你任性，走吧。”
“………好。”
“想吃什么？”
“这个天吃火锅，你会鄙视我吗？”
“我会成全你。”
“………”
火锅店里。程南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
等着上菜的过程，程南和林安知聊天。
“我以后一定要开家火锅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能什么时候吃，还不用花钱。”
“除了第一句，后面的我今天都可以满足你。”
“所以说，遇上老板，真是幸运。”
“是这样的没错。”
“啊~老板，你说我不会把以后的幸运都花完了吧。”
“天庭饱满，眉毛耸秀，耳白过面，双目有神，你不是福薄之人。”
“老板，你还会看面相啊。”
“不会。”
“老板，我每天心情这样大起大落的会不长寿的。”
“我没有骗你，你知道吗，人与人的公平之处体现在，每个人的一生之中都是好运与厄运相伴的切比例均等，只是二者出现在每个人的身上的时间不同，假若你一直遭遇不顺，状况不会持久，好运马上就来，所以，你不要过度的不安，平常心就好，无论是命运的好与坏，我们终将一一走过，而那些，回想起来，都是一种岁月给予的丰厚馈赠。”
“老板~”
“没事的，真的，不要害怕。”
“我知道了，谢谢你。”
菜陆续端上来，两人都每样夹了些，等着煮熟。
“老板，你开书店多久了？”
“在外边就不要叫我老板了，快两年了。”
“哦，这么短啊，那老板你是毕业就开的吗，不对，老板你多大了？”
“没有，玩了两年才开的，26了。”
“那老板你是本科毕业啊，哪个学校啊？你比我想象的要小啊。”
“清华毕业然后考的本校的研究生，但最后一年没什么事就出去玩了，走了很多地方，觉得累了，才回来。”
“怎么可能？那你22就研究生毕业了？我22才本科毕业啊。”
“我因为一些原因小学只上了两年就上的初中，所以可能毕业早了点，但是这并不奇怪，年龄小的孩子在大学很常见。”
“也是哦。”
“好了，赶紧吃吧。”
“嗯。”
吃完饭，林安知将她送回家，说什么都不让她再去工作了。
“你今天回去早点歇着，明天要是还是不舒服就不用来了，或者可以晚点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谢老板。”
“说了在外边不要叫老板。”
“是，安知哥。”
“我知道你不喜欢一个人呆着，可男女有别，你我身份不同，你又身体不舒服，我不能这时陪你在家，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明白的。”
“嗯，那就回去吧，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安知哥再见。”
他说再见，然后目送他上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很想一把拉住她，拥抱她，向她诉说自己的感情。他想自己还要经历多少次看着她离去却不能有所动作，这个女孩，这个女孩，从来都是说了再见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从来不会回头看一眼。脆弱又坚强，她为自己筑起一道厚厚的城墙，将所有的柔弱都包裹在里面，你只能看到她的笑，却永远不能窥探她的脆弱。
她受伤了都不知出声呼痛，忍耐力不是一蹴而就的。他心疼，却也知道，并不能急切，慢慢来，细水长流方为真理。
最终，他还是摇头苦笑，叹气离开，再等等吧，她那样敏感而聪明，如若吓跑了，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程南刚进门，鞋还没换下，手机就响起来。她还以为是林安知，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阿喜。
“喂，昨天才给你写了信，信还没寄出去，你电话就来了。”
“是吗，心有灵犀啊。”
“哈哈，那是当然，这都多少年了。”
“哈哈，你在上班吗，打电话会不会不方便。”
“没有，我来例假，在家歇着呢。”
“你们老板放人啊？看来你日子过得很滋润啊。”
“他又不是周扒皮，他人很好，我麻烦了他很多，都不好意思要工钱了呢。”
“哟哟哟，我闻到了多巴胺的味道。”
“你就可劲扯吧，我还闻到了胡说八道的味了呢。”
“你看你，每次都是这样，一心虚说话都没有逻辑了，你倒是说说这胡说八道是什么味啊？”
“我哪有心虚？”
“哦~这样看来，这胡说八道却是有味，也是多巴胺的味道。”
“切，那你说说这多巴胺什么味？”
“什么味你不是最清楚吗，是甜是苦，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你心里不早就知道了么。”
“阿喜，我早就说过，女人太聪明很难嫁出去的。”
“得了吧，我聪明哪敢跟你比啊，你现在是当局者迷，是个人都比你明白。”
“阿喜，你说，一个异性怎样对你才意味着他喜欢你？”
“这不好说，有的人嘴上一会一句我喜欢你，离不开你，却不见得有多真；有的人不善言语，可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在说着喜欢你；有的人看起来对你与对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可细微之处皆是喜欢；还有人喜欢着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如若有人爱你，你一定会知道，爱是隐瞒不了的，你心里，一定能感觉的到。”
“感觉你说了，又好像没说。”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唉，心好累。”
“阿南，为什么要这么问，一份喜欢，值得吗？”
“是啊，值得吗，我要的是爱啊，确切而深刻，长久且坚定，比喜欢厚重，可是好难啊，遇不到了怎么办？”
“遇不到了就搭伙呗，人生总不会越来越坏的。”
“也是，你写生还要多久，来北京一趟吗？”
“怕是不行了，还有事，我们假期也短，等国庆吧，国庆去天津找你或是一起去北京。”
“也好，没事就再聊，我得照顾大姨妈了。”
“嗯，好生照顾着，再聊。”
“拜拜。”
“拜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