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情殇鲛人泪》嘀嘀嗒嗒

4、临危受命

　　“可是我有娘的鱼鳞啊。”
　　“华瑾凉也有，甚至，她还有你娘的贴身配饰。”
　　“怎么会？”我无法置信地看着仇玄离，“那为什么你会相信我？”
　　“因为感觉，”仇玄离微微抬头，看着即将亮起的天空，“当我见到她第一眼时，我就觉得奇怪，一个18岁的女孩怎么能在娘牺牲的情况下情绪还那么地波澜不惊，一心只想认父，虽然心里疑点重重，但终究没有证据，直到我见到你。因为你身上有师父施过封印的内息。”
　　“既然你相信我，那么只要我说清楚，他们也一定会相信我啊？”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口说无凭，你认为此时的你说服力还剩多少？”
　　“可是如果不找爹爹，我怎么才能学到本领为娘报仇？”
　　仇玄离忽然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然后一脸正色，“你记住了，不管你会不会法术，学东西的初衷永远都不能是报仇，这样你只会迷失你自己。”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语，“不过你这样出来实在是太危险，你暂时跟着我，我会教你一些保命的法术，至于以后，”仇玄离直勾勾地盯着我，“那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好，以后您就是我的师父了。”我点头如捣蒜。
　　“不要叫我师父，我仇玄离不收弟子。我只是告诉你适合你自己的法术，你自己勤加练习，必有所成就。但是如有有一日，我发现你用法术为非作胆，我会随时来取你的性命，你明白吗？”
　　“好，我明白。”
　　“学习之前，你要知道自己的法术属性属于哪一类。你知道六界吗？”
　　“不知道。”
　　“很久以前，混沌灭，天地生，从而六界产生。分别为神界、仙界、人界、冥界、妖界、魔界。神界拥有至高无上的创造力与权力，还有永生的寿命。但是他们太孤寂了，于是有一位神--女娲按照自己的模样以黄泥塑身创造了人界。人的寿命非常短暂，只有不到100年，神为了鼓励人界向善，创造了回仙阁，人可以通过一生行善和法术修炼来打到成仙的目的，仙人一向长寿，所以修仙之人络绎不绝。”
　　“也就是说仙界只是有法术，和长寿的寿命，其他与人界无异？”
　　“是。”
　　“那冥界、妖界、魔界又是怎么回事？”
　　“非修仙之人在去世以后，会变成鬼去冥界投胎重生。同时会根据他这一世的行善情况进行审判，好的人将会投往富裕美满的家庭，若是大恶之人则下一世将不得好死。这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果，恶有恶报。妖界是神在创天地时，失手打破的乾坤石散落在世间各处，有的附于没有生命的物体上，比如石头，就成了石妖；而另一部分则附在了有生命的物体上，比如兔子，就成了兔妖。你就是妖族的后代，你的母亲，鲛人其实是鱼妖。最后要说的是魔界，魔界是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最后成魔所组成的一界，里面的人无不暴戾自私，或身负杀戮。他们从古至今一向与人界和仙界为敌。”
　　“也就是说，人界和仙界是好的，魔界是坏的了？”
　　“也不尽然，比如妖界，有好妖也有坏妖，同样，六界不管哪一界，都有从善的，也有向恶的。所以你一定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能以暴制暴。”
　　“好的，师父，我知道了，你可以教我法术了吗？”
　　“我不是你师父。”
　　“知道啦，玄离，那你可以教我了吗？”
　　“……”仇玄离不语，许久，丢给我一本书。“你是鲛人，人类的法术不适合你，你看看这本书吧，这适合你练习。”
　　连续三日，只要不赶路，我都在默默练着玄离给我的道法秘术，我终于明白玄离为何说人类的法术不适合我。鲛人是鱼妖，所以天生就有操纵水的能力，比如这几天我在拼命练习的法术泡灭。吐气泡是我们鲛族的本能，而我从不曾想，这气泡竟也是法术，只要我凝心控制内息，默念咒语，气泡便能随我利用，若命中敌人，则敌人将被困在这气泡中不得出。当然法术也不全是用来御敌，若人类想下海，我的气泡也可以保护他能在水下顺利呼吸。想必当时娘就是用这一招让爹爹在水下安然无恙吧。只是我的内息还是太浅，每次产生的气泡持续世间并不长。但至少，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帮我困住敌人拖延时间了。
　　“玄离，这次我们究竟为何要去西镇？”
　　“西镇靠海，如今海妖肆虐，所以我们赶过去支援。不行，这样走太慢了，走，上来。”语毕，仇玄离拔出自己的佩剑横在上空，自己跳了上去。
　　“为什么又可以御剑飞行了？”我惊异地看着他。
　　“御剑的时候需要凝神闭气，若随剑飞行之人突起杀机，很容易偷袭成功。二则你当时毫无内息，如此高速奔走，内脏极难承受，故而选择步行。”
　　这么说，玄离他是信任我了吗？我连忙跳上玄离的佩剑，龙啸天也伪装成我的裙摆跟随我身后。一路向西御剑飞行。

　　西镇。
　　“师兄，你可算来了。”冷玄墨还是一如既往的墨青色衣衫，看到我们的时候如释重负地叹口气。
　　“现在什么情况？”仇玄离收起佩剑审视着西镇的情况。
　　这是一个极度荒凉破乱的地方，到处躺着残骸淤泥，满目疮痍。冷玄墨身后离着两根断掉的石柱，三米开外，能看见一块烫金大匾，上书西镇。光从这块牌匾不难看出西镇曾经的繁华。
　　“一周前，蓝阡陌在这里引发了一场海啸，死伤无数，如今幸存的人中大部分也染上了瘟疫，情况很不乐观。看样子，这是要开战的先兆。”
　　仇玄离开始皱眉，“伤者都在哪？带我去看看。”
　　镇上的医馆所剩无几，现在冷玄墨他们在地势较高的地方临时搭建了几处场所用以安顿伤民。不断有回仙阁的弟子从里面抬出盖着白布的尸体出来，进行消毒与火化。为什么会这样？这真是舅公所为吗？看着源源不断出入的人群，我的心似被铁锤敲击着，一下一下，格外难受。
　　仇玄离很快就进了屋内，我无处可去，只好跟随他一并查看伤民。
　　“神仙，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们。他才三岁，却染上了这瘟疫。只要你们愿意救他，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甚至要我的命我都给你们，只要他能活下来。”一位满脸是血的的村民指着床上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不住的对我们磕头，额头上尽是磕破的血迹。
　　“这位大哥，您别再磕了，我们并不是神仙，只是修仙之人，只是比你们会一点法术而已。不管是谁的孩子，只要还活着，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去救，您先起来好吗？”冷玄墨耐性地边解释边扶起老人。
　　“既然你们会法术，那一定请帮我们报仇啊。”其他伤者听完冷玄墨的话，也开始激动地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
　　“我们家世代耕作，自给自足，这一场海啸，冲垮了房子，冲散了我的娘子，就连我那可怜的娃，也被倒塌下来的房梁给……”
　　“二狗，你别提了，我媳妇她，她可是直接被海妖一口给吞掉了，尸骨无存啊，你说他们怎么能这么伤天害理啊！”
　　村民的情绪此时陷入了悲愤，很多伤民都放声痛哭起来。
　　这就是舅父带来的灾难吗？
　　连续几日，我都留在西镇和仇玄离一起治疗瘟疫，仇玄离曾劝我离开，说这是他的责任。而我既已清白，自可不必跟随他左右。但我执意跟随他，明着是为了修习法术之时如有不懂可以随时请教，暗里确是因为此时的我，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再或者，可能是想对村民们做些补偿，自我赎罪罢了。仇玄离见我执意不走，便也不再相劝，倒是冷玄墨主动关心起我来。对于我的鲛人身份，冷玄墨很是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明白。见我一直干着急，插不上手，冷玄墨终于跟我说要教我一种法术。
　　“幽幽，如果你真的想为伤民做点什么，我教你一套法术吧，这套心法叫鲛语。是很久以前，我见一个鲛人施展的。就是你的歌声。”
　　“我的歌声也是法术吗？”对于这个消息，我倒是十分惊异。
　　“鲛人曾和女娲有过不解之缘，故而鲛人的歌声非常美丽，有让人忘却烦恼痛苦之效。”
　　“只是让人忘记痛苦吗？可是他们的病还是存在的啊？”
　　“当时听那鲛人说过，鲛语心法的最高层可以治病疗伤，当然，如果修行够深，还可麻痹迷惑敌人”
　　“好，我现在赶紧试试。”
　　语毕，我开始尝试着哼些小曲。可是无论我怎样歌唱，伤民们仍然在我眼前哀嚎，难道这法术对人类无效吗？
　　“幽幽，你的歌声太单薄无力了，歌声也是你心情的一种表达，当你对伤民存有爱了，对他们有了怜悯，自然会有效果。同时你尝试着搭上你的内息歌唱试试看。”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开始闭着眼睛，想象着娘死在了舅舅的掌中，想象着海妖一次又一次的在东海肆虐，想象着伤民们思念妻儿的悲泣，想象着华瑾凉抬着头甜甜地叫着华清远“爹”，想象着那一晚，仇玄离揽我入怀，叫我不要让人看见眼泪，那怀抱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踏实，那样的叫人迷恋。
　　忽然一股热流自我小腹窜起，顺着丹田直线向上，冲破了我的喉咙，我感到我的嗓子里飘出来了一股清远飘渺的声音，似哼吟，似细语，似家人间的嬉戏打闹，恋人间的耳鬓厮磨。歌声所到之处，伤民们不再哀嚎哭泣，渐渐沉静下来。
　　“冷玄墨，我成功了！”我开心地朝着玄墨做了一个鬼脸。
　　“幽幽，祝贺你，玄离真没有看错你。”
　　冷玄墨突然提到仇玄离，让我略微尴尬起来。我红着脸瞅了瞅一旁正给伤民搭脉的仇玄离，他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毫无反应。
　　“冷玄墨，我想问问，仇玄离平时也是这么冷淡的吗？”
　　玄墨瞅着我认真严肃的表情，忽然大笑起来，“幽幽，你不会也迷恋上他了吧？大师兄这个人，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啊，对人很淡漠。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以前什么地方得罪过他呢。喜欢他的女孩子可多了，各个都吃了闭门羹，我劝你可别要动这门歪心思。”
　　“我哪有！我只是随口问问。不说了，我继续去给他们唱歌了。”我窘迫了否认了玄墨的调侃，转身跑开。
　　没多久，人群开始攒动起来，夹杂着村民们的尖叫声。
　　“快跑啊，神仙们快救命！海妖又来了！”
　　“海妖来了！”
　　“妖怪啊！”
　　仇玄离和冷玄墨抄起佩剑忽的站起身，“走，快去看看。”
　　西镇再一次遭遇了海啸的侵袭，大作的狂风再一次摧残了刚修缮好的民宅。伴随着滔天巨浪，整个天空阴沉不堪。尖叫着逃跑的村民被风刮得几难站立，连滚带爬地冲着我们呼救。海啸带来的巨浪裹着房屋树木的残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倒地的村民，眼看好几个村民即将被浪里卷来的树木击伤之时，仇玄离和冷玄墨还有众多回仙阁弟子同时运功施出了结界，将海啸抵挡在外。
　　“不好，这次海啸势头太猛，玄墨，你速速赶回回仙阁请师父前来支援。”仇玄离一边抵御海啸，一边下达着命令。
　　“可是大师兄，我一走只怕你更难对付。”
　　“快去，这不是一般的海啸，像是强大的妖法所为。而且此妖内息深不可测，若再不请求支援，怕是我们几人都将命丧于此。”
　　玄墨虽知情况紧急，却仍不肯撤退，“师兄，那我不能让你牺牲。要去你去，反正我不走。”
　　“要不我替你们去报信吧？”看着固执的两师兄弟，我弱弱的开口。
　　“你？”仇玄离一脸质疑？“你不会御剑，太慢了。”
　　“西镇靠海，我虽然不会御剑，但我毕竟是鲛人，在海里的前行速度还是非常快的。”
　　“对，大师兄，可以让幽幽去，我以前救过一只火凤凰，它承诺过将报我一次恩情，如今正是让它还情的时候了，幽幽，你可让火凤凰带你去回仙阁，然后找掌门通告这里的情况，务必请他们派出救兵。”说完，冷玄墨吹起口哨，没多久，一直红灿灿的火凤凰盘旋在了上空。
　　“等等，蓝幽幽，你的内息实在太弱，如遇危险恐自身难保。你过来，我给你渡些内息，以助你保命。”我惊讶的发现此话竟然出自仇玄离之口，他是在关心我吗？
　　“幽幽，我也渡给你一些。”冷玄墨也开了口。
　　“我们也渡你一些，你一定要安全请来救兵。”回仙阁众弟子异口同声，每人都开始将内息渡施于我。
　　我拼命咽下欲喷涌而出的眼泪，这些如此信任我的人们，我定竭尽全力救你们出险。
　　“好，我蓝幽幽对天发誓，无论如何，定将请得援兵，救你们出来。”说完，我奋力爬上火凤凰的项背准备出发。
　　“幽幽，带上这个。”语毕，仇玄离解开他腰间橙色的腰牌掷于我。我接住腰牌朝他略一点头，开始出发赶往回仙阁。
　　火凤凰似是知道此行的目的，勿需我指路，径直往回仙山的方向飞去，一路倒也无碍。
　　经过回仙阁入口的时候，上次的8个看守弟子如今只剩2个，检查完我的腰牌之后便放我进入。好在龙啸天曾潜入过回仙阁，对路线比较熟悉，一路带我飞奔前进，我一路前行，却未见多少回仙阁弟子。当我好不容易攀上回仙山顶峰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龙啸天所说的地尊的宫殿。
　　果如龙啸天所说，爹的宫殿有很强的结界，很难进入，我只好找宫殿守卫代为传话。
　　“我奉仇玄离和冷玄墨之命有要是禀告地尊。”
　　“地尊不在，你有事等他回来再说吧。”
　　“事情紧急，关系众多人命，还望告知地尊身影，我去寻他。”为了增加信服度，我恭敬的奉上了橙色腰牌。
　　腰牌上有个大大的离字，守卫弟子一看便知是仇玄离，他审视了我好几眼，终于告知去向。
　　“地尊不在阁内，他前往西海救华瑾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