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把双刃刀》秦殳

7、其实，争取比放弃要难

　　那天下午的线性代数课，笑意一直有点魂不守舍，眼睛看着黑板，心理却一直想着李穆尧那句“你做什么都这样退退缩缩”。
　　诚如李穆尧所说，她在他眼里是个胆怯的人，可李穆尧在她的眼里，又难道不是那种冷漠的人？
　　可她确实在害怕，在退退缩缩，因为她不知道经常见到那张脸，她会如何，本以为高中过后，便也不会再见。也许她可以渐渐将他忘记了，就像所有大学生一样，遇见自己合适的人，然后谈一场平平淡淡的恋爱。可他偏偏和他在一个学校，晃在她眼前，让她道不出暗恋又再开始蠢蠢欲动，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是不想去他在地方，不想看到他因为谁而变得不冷漠。
　　“林笑意，你下午见到谁了？怎么没精打采的。” 蔡圆圆抄完笔记递给她，“下课了，你都不知道。”
　　林笑意问“你说我是个胆小的人吗？”
　　“胆小？”
　　笑意轻轻地恩了一声。
　　蔡圆圆想了想，说：“我不觉得啊。你上课就在想这个问题？”
　　笑意说：“你觉得面对自己没有把握的事，你会去尝试吗？”
　　“比如？”
　　“去竞选。”
　　“当然会，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加入，但争取过，就算失败以后都不会后悔。而且，你不觉得人应该去试着做一些挑战性的事？”
　　隔了好久，笑意问：“那感情呢，也是这样嘛？不怕受到伤害吗？”
　　正说着，上课铃响了，教室里安静了下来。林笑意只得把笔记本推还给蔡圆圆，蔡圆圆在本子上写了一段话后又推给笑意，笑意看见本上写着“学会争取比学会放弃要难。”
　　是的，感情的事尤其难。

　　晚上和蔡圆圆在食堂吃完以后回到宿舍，宿舍里只有阮元和黄璐在，周文靜去了她老乡那，陈梅晚上还有课。
　　蔡圆圆突然拿出一把小提琴说：“我今天先演奏一段明天要表演的给你们听听，你们评价一下啊。”
　　阮元放下书从床上坐起来探下头说：“行，我帮你听听，我学过一点，只不过好久没拉了。”
　　“遇到行家了，圆圆同志你可得好好拉………啊”黄璐停下手里的作业，坐在笑意的床边，看着对面的蔡圆圆拖长了声音说。
　　蔡圆圆笑骂：“你怎么怎么说得和拉屎一样。”
　　黄璐指着蔡圆圆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
　　蔡圆圆白了她一眼。然后试着拉了几下，就正式拉了一首梁祝。
　　拉完最后一个音，抬头看着阮元他们问：“怎么样？”
　　笑意和黄璐都鼓掌说好，阮元顿了顿，“节奏和指法都没有问题，就是右手拉弓的力度不够，尖时声音比弓根的时候小。”
　　蔡圆圆点点头说：“没想你居然是个内行，我小提琴老师也这么说过，换弓的时候痕迹太重了。”
　　阮元安慰着说：“不过去竞选肯定行，你明天下午第几节课是你们的竞选时间？我们去给你打气。”
　　蔡圆圆站起来收起小提琴：“下午第三节课，宣传部是什么时间？”
　　阮元说，“第四节。”
　　蔡圆圆说：“那你们先来我这边给我壮壮胆，我结束以后和你们一起去宣传部那边，听说宣传部帅哥很多。”
　　走到脸盆架旁准备出去洗脸的时候又转身看着笑意问：“你明天去不去竞选？”
　　阮元疑惑地问：“林笑意，你不去吗？”
　　笑意也跟着去拿牙刷脸盆，一边挤牙膏的时候说：“我还没想好。”
　　黄璐嗤了声说：“没想好你去报什么名啊。”
　　笑意开玩笑地说，“当然是为帅哥去的。”说完她看到阮元怔怔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书。
　　黄璐笑着说：“就知道你意图不轨。”

　　晚上终于在熄灯前周文静和陈梅回来了。两人洗漱以后正好也熄了灯，周文静回来一直很兴奋，嘀嘀咕咕地闹着大家说话。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家来坦白一下，谁有男朋友了？”
　　只有陈梅说有男朋友，是高中同学在西安上学。
　　笑意也说没有。周文静却不饶的说：“林笑意，中午来找你的帅哥不是你男朋友嘛？”
　　阮元说：“我和文静中午去打水的时候看见他在传达室门口，是挺帅的。”
　　笑意否认说：“真不是我男朋友，是我高中同学，在北大，对了，他女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
　　周文静叹气说：“真是可惜那么帅的苗子，我们学校还真没找到几个这样的。”
　　黄璐不以为然问：“有这么帅？和你们班那个李穆尧比呢？”
　　周文静说：“都挺不错的，各有各的味道。”
　　黄璐低低笑了笑说：“我看不管什么味道咱们也吃不到。”
　　“谁说不可以？”周文静嚷道：“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其实阮元，你和李穆尧在一起还挺配的，咱们班很多人都这么说，你们都已经成了公认的班对了。”
　　阮元忍不住笑着说，“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蔡圆圆说：“这个感情的问题还真难说，搞不准那个李穆尧还觉得周文静你和他很配。”
　　黄璐和陈梅止不住笑起来。周文静也笑道：“别拿我开涮。”
　　林笑意觉得自己笑不出来，只是突然明了一件事，就是去争取一些不属于的东西注定是要神伤的，周文静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刺在她的心里。
　　大家吵吵嚷嚷声中只听见阮元轻轻地说了一句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竞选的那天是周五，下午第一二三节课是邓论，蔡圆圆觉得拿着小提琴去上课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上课地方和竞选礼堂实在是远，邓论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课程，索性便逃课了，签到的时候要林笑意帮她顶着点。
　　那天下午的课很多人都逃课了，教邓论的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早的就下了课。笑意刚出了逸夫楼，突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只得夹着书跑着回了宿舍。冲进宿舍楼，全身都湿透了。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笑意看看时间也快到第四节课，猜他们大概都去看竞选，
　　正换上干衣服突然电话就响了。
　　“喂？”
　　“林笑意，你还在宿舍啊，你们竞选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没来啊？”打电话的是黄璐，“我早就逃课过来了。”
　　“我不去了，都没怎么准备。”笑意有点无力的说。
　　“那你来看看吧。”
　　笑意想了想说，“我还是不去了，我刚才淋了点雨，胃有点不舒服，”
　　刚说完那边电话却被蔡圆圆抢了去，笑意听见听筒那边蔡圆圆大叫：“你快点来，我们几个都没带伞，我的琴可不能湿。”

　　笑意到了礼堂的时候，里面零零散散已经坐了很多人，沈翔宇拿着名单在过道里派发着号码牌，中心站台上有人“喂喂”调节话筒，笑意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远远就看见蔡圆圆和黄璐，周文静坐在礼堂的前几排对着她挥手，她穿过走道就往里面走过去。
　　“林笑意！”
　　刚没走多远，笑意看着沈翔宇从过道那头跑过来说：“你怎么才来？来，你还没签到呢？”
　　笑意摇了摇头，“我不是来竞选的，”晃着手里的几把雨伞说，“我来给我们宿舍的人送雨伞。”
　　沈翔宇问，“怎么突然不参加？”
　　笑意叹气道，“没准备，而且你看这么多人，怎么也轮不上我。”
　　沈翔宇不依不扰地递过号码牌对她说，“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呢？”
　　笑意一边拒绝一边往后退，“算了，我真的不想参加了。”
　　“沈翔宇，别忙着泡学妹了，赶紧过来。”讲台上试音的男生突然对着话筒大叫着沈翔宇，吵闹地的礼堂一下安静下来，然后就爆发出一阵阵笑声，笑意和沈翔宇所站的位置一下子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沈翔宇笑着回应了一声就跑了开去，笑意涨红了脸低着头顺着别人让开的位置坐到蔡圆圆她们旁边。

　　“那个男生你认识？”黄璐接过伞，随手丢在一边。
　　“恩，上次报名的时候看见的，好像是上届的。”
　　“他对你不会是有意思吧？”周文静把头也凑过来。
　　“应该不是。”林笑意从没想过那么多，她却感觉脸上烫呼呼的，渐渐呼吸都开始热起来。
　　“那你脸那么红干嘛？”
　　“红吗？”笑意用手摸了摸脸，温度还好。抬眼在四周看了看，却没有看到阮元，问周文静：“阮元呢？”
　　周文静对着站台角落里呶呶嘴角说：“和李穆尧在那边。”
　　顺着周文静呶嘴的方向看去，李穆尧正低着头看着阮元讲话，果然是男俊女美，怎么看都是一幅和谐的画面。
　　蔡圆圆问：“他们两个是不是……？”
　　“哪有这么发展这么快，不过，照我的经验看，我们班最有可能的一对就是他们。不过那个李穆尧实在是傲了点，上完课就走人，话都不多几句。”周文静砸了砸嘴说，“我们系十一国庆长假前要安排一次文艺汇演，系主任钦点他们两个做主持人。阮元约过他几次去排练都没约到。”
　　“我到觉得两人挺是有意的，笑得挺开心的。”黄璐指了指两人站着的方向，众人看见阮元不知道和李穆尧在交谈着什么，而且嘴角带笑，一副和谐的样子。
　　笑意远远看见李穆尧和阮元，暗暗揣紧了拳头，原来他也会笑，原来他也会因为谁而不那么冷漠，原来她和他早已经隔着那么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突然之间笑意有一种很累，很无力的感觉。她眼睛不眨地盯着站在站台上忙来忙去的人群，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应该想什么，只知道脑子昏昏的，有点冷，也许是感冒了。
　　阮元和李穆尧顺着大家起哄的中心看去
　　“哦，那是我们宿舍的林笑意”
　　“她和你一个宿舍？”
　　“恩，是的，你认识她？”阮元打量着若有所思的李穆尧
　　李穆尧点头，“高中同学。”

　　林笑意止不住一阵一阵的头晕，等不及等竞选开始，她就回宿舍了，也许，对她来说，真的没有在去竞选的必要了，不是她不想争取，只是她真的胆怯了。
　　回到宿舍的林笑意就缩在床上昏昏大睡，她一下感觉置身在冰库一下又感觉置身火炉，两种情形不停的煎熬着她，隐隐约约她听到阮元她们回来说话的声音，她却只能鸵鸟地把自己缩在被子里，透着棉被她们嬉闹着玩笑声刺激着她的耳膜，哄哄地作响震得脑袋发疼。

　　次日是星期六，笑意身体的热度一直都没有降下来，早上起来喝了点水以后就窝在宿舍里睡觉。
　　阮元却不出意外的进了宣传部，一早就去了学生会，到了中午才回来，将手里的入会章随手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桌旁看着正低头吃饭的笑意，欲言又止。
　　笑意抬头看见阮元发呆的样子，问：“怎么了？”，随手翻了翻阮元放在桌子上的入会章程说，“你们宣传部规矩挺多的。”
　　阮元看着笑意，半天才开口：“林笑意，你和李穆尧是高中同学？”
　　宿舍里因为阮元的话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们。
　　笑意微微一怔，“恩，不过，不是很熟。”
　　她看见阮元好像松了一口气。随即笑着掩饰，“他今天问我，你那天为什么突然走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告诉他你身体不舒服所以先回去了。”
　　笑意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一口一口吃着饭。
　　黄璐丢开手里的书，跑过来指着笑意说：“好啊，林笑意，你居然什么都没说。快坦白从宽，还有什么没有向组织交待的。”
　　笑意低头，“又不是很熟，哪有什么好交待的。”
　　周文静捧着茶杯坐在笑意旁边，“说说李穆尧高中是什么样的？
　　“和现在差不多吧，品学兼优。”
　　“他之前有女朋友吗？”阮元装作不在意地问。
　　笑意想了想说：“应该是没有吧。”
　　阮元微微笑，“那应该追他的女生有很多吧。”她的笑容优雅又有自信，微微抬着头，瞳仁灼灼闪亮。
　　是很多，只是被他拒绝的也很多。她看着阮元，也许像这样光彩夺目不次于他的女生才会和她相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