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饱没》李颜

47、距离

　　正在厨房忙活的杜若看到满头大汗的何重吃了一惊，“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何重爬在吧台上，有气无力地说：“给我一杯水。”
　　杜若点点头，给他递了一杯温水又递了一条毛巾。何重一口气喝完一杯水，又要一杯。杜若却给他端了一杯咖啡和一个鸡蛋三明治。
　　“还没吃早饭吧。”
　　杜朵在外面探进一个头说：“这是我姐姐特意为你留的。”
　　杜若瞪了她一眼。
　　何重看了看杜若，笑了一下接过来，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他是真的又累又饿，杜若很贴心。
　　吃完后，何重问：“还有吗？”
　　“没了，就这一份。马上就吃午饭了，肚子还饿的话就忍忍。”
　　只有这一份也就是说没有司少的，她只给自己留了早点并没有给司少留，这种感觉很好很好，他微笑着走出厨房。
　　杜若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在傻乐什么。
　　洗去了一身的臭汗，再加上杜若的那杯咖啡，何重觉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他敲开画室的门，方子言正皱着眉头和铃铛讨论着什么。
　　铃铛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今天没休息好吗？”
　　“听说你一大早就去跑步了”方子言没看他，低头继续审视着铃铛的线稿。
　　“这不是流今。”
　　铃铛也不管何重了，继续问方子言：“哪里不对？”
　　他翻出月阿长的那张，指给铃铛:“你自己看，这样子的流今完全被月阿长掩盖了光芒。《长公主》的真正主人公是谁？”
　　长公主长公主，当然是月阿长了。铃铛想也没想，直接就回答了。
　　“《长公主》的主角是月阿长，但她又是流今的眼睛。换句话说，月阿长就是流今身体的一部分。两个人彼此相融相存，眼前这个流今不如月阿长的三分之一，这样的流今你会满意吗？”
　　铃铛摇摇头，陷入长久的沉默。这的确不是她想要的流今，他到底是什么模样，几个月过去她还是没一点头绪，这样子下去能按时交稿吗？为什么这种感觉怎么也找不到，每次感到要呼之欲出的时候可结果还是差强人意。
　　“距离记者发布会还有两周时间，也就是说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应该可以赶上。”何重看到铃铛颓废的脸，侧过脸对方子言说。
　　方子言表情严肃：“两周看似很长但也不长，这就看是时间还是你的灵感快。我唯一能说的话就是祝你好运！”
　　何重还想说什么，却被方子言抬手打断，“工作是工作，你一向很了解我的脾气。我们走吧，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何重向铃铛走过去，手放在她的肩上，鼓励她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铃铛牵牵嘴角，点点头，没说什么。
　　两人朝外走，却发现司马绍正倚在门口。
　　“你说了，阿长是流今的眼睛，事实上，她早就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还差一个时机。”他指的是铃铛已经画出了那双眼睛。
　　方子言问：“什么时机？”
　　“这个时机只有我能帮她。”司马绍扔下这句话，迈着大步走了。
　　何重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方子言拍拍他：“我们去喝茶。”
　　何重捧着茶杯始终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是司马绍那句笃定的我会帮她，让他头一次知道他和铃铛之间其实还是有距离的，这个距离并不远，但司马绍比他更近一步。
　　“我是来找你喝茶的，不是找你过来发呆。”
　　何重回过神，“不好意思，我在想一些事情。”
　　“咱们两个都不是清闲的人，回去以后会有一大推事情要去处理，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当提前给自己放了年假，好好休息休息，我看你怎么比在公司还要累。”
　　正巧何重打了一个哈欠。
　　他不好意思笑笑：“昨晚没睡好。”
　　“要不要这会儿去补一觉。”
　　“不用了，忙着工作时几天没合眼也有过，这才一夜算不了什么。”
　　“这里环境挺不错的，当年我建这座别墅是为了要隐居起来，却一直没有机会住进来，这次终于有机会住进来，我打算多留一段时间。你呢，打算呆多久？”
　　“不知道能呆多久，反倒是你说的轻松，那么大一家杂志社，你说撒手不管就不管，就不怕底下乱套。”
　　“那你可说错了，我这段时间的工作重心就只有一个。”他朝二楼铃铛所在的画室望了望，“至于底下乱七八糟的事情有能处理的人去处理，养了他们那么久我就不在几天，要是出了乱子，他们都可以收拾包袱走人。我不像你，你做生意，错一点就会损失上百万上千万。我搞艺术，每天跟文字图片打交道，错的无非是标点符号之类的。”
　　何重忍不住笑起来，“真会给自己卸掉责任，照你这样说，你可以当一辈子的甩手掌柜。”
　　“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不然我老爹泉下有知一定会从地下蹦上来掐死我。”
　　两人哈哈大笑，何重放下杯子，视线落在遥远的丛林之中。
　　“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愿意接受家族的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