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饱没》李颜

37、你是谁

　　司马绍嘴角浮现浅浅的笑意。
　　方子言推了他一下问：“你乐什么呢？”
　　“你不觉得挺有意思的？”
　　方子言疑惑：“什么有意思？”
　　“你一口一个我们小朵我们小朵的叫，听的人家好肉麻！”
　　“去你大爷的。”
　　那个大名鼎鼎的ONE BOOK主编，那个叱咤文艺界的大佬方子言，对一个小姑娘竟然素手无策，对此司马绍深表遗憾：“你应该接受现实，你是和杜若抢不过杜朵的，她什么都不做就往那儿一趟，你就败了。要不我把你打晕，往医院一摆，你还能同杜若争上一争。”
　　听完他的一席话，方子言有种想抽死他的冲动。
　　他冷着脸哼：“晚安！”
　　“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方子言才不吃他那一套。
　　“你当真不听一下？”
　　方子言想了想还是折回去拍着他的肩膀：“最后一次机会，说点有营养的。”
　　那天两人谈了好久，一直谈到方子言笑逐颜开。
　　司马绍也去医院探望过一次杜若，杜朵见到他很诧异地问：“你也知道我姐姐病了”
　　“那天方子言接电话的时候我也在，你忘记了？”
　　杜朵想了一下拍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瞧我这个记性!”
　　那天杜朵的爸爸，杜唯雍也来了。
　　他看到司马绍直直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问：“你是谁。”
　　司马绍答：“司少。”
　　“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父母是做什么的？”
　　杜朵从方子言那里知道司少他是个孤儿，搂着杜唯雍的胳膊打断他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爸爸是在派出所工作。”又仰起脸对司马绍说：“司大哥不要介意，我爸爸年龄大了，总爱问东问西。”
　　杜唯雍拍拍女儿的头嗔怪道：“就爱跟爸爸没大没小。你姐姐今天怎么样了，还没醒来？”
　　铃铛不知道司马绍是犯了哪门子邪，牛肉面连着吃了一个多星期竟然还不腻。吃面的时候司马绍会和他聊一下画画上的事情，她刚开始没心情听他白话，可司马绍说话真是一针见血，几乎每次都能戳中她的要害，知道她在哪里犹豫，在哪里落笔困难。
　　流今的大概轮廓是画出来了，可是铃铛却一直迟迟不肯结束。因为她总觉得在哪一天的某个时间，会有一种机遇让她一气呵成，她一直在等这个机遇，好叫自己画的流今能和美若天成的月阿长相配。
　　何重有时一大清早回过来，还是像往常一样会带一大包她爱吃的东西。杜若还是在医院跟睡着了一样，听说有好几次她的眼皮在动可是怎样都唤不醒。何重心有歉意，一下班就守在医院陪她。
　　有一天下午铃铛提了水果过去看杜若，在医院的走廊上遇到准备离去的何晴，她讥讽的说了一句：“你这水果杜若怕是吃了以后睡的更久。”
　　走到病房口，听到有个女孩的声音骂：“你走，你走，我姐姐就是因为你才得了这种怪病，她从小喜欢你一直到大，要不是你她不会拼命克服自己的恐惧回到这里来。你不喜欢她，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结婚？你这个臭男人，我不想看见你，你不要每天都赖着不走，我姐姐要是知道你在这里肯定更不愿意醒来。”
　　何重默然一会，答:“她不会。”
　　杜朵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
　　“她那样有气量的一位姑娘，何时真正把别人的错放到过心上。”
　　杜朵嘴巴张了张，想说话又想不出来什么好说的，就闭上嘴巴安安静静坐在一边。
　　“你不要介意，杜朵她说话一直就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知何时，方子言过来了，站在背后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铃铛没答话，站着沉默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冲方子言笑笑：“要不要吃牛肉面，我请客。”
　　方子言摇摇头，提了提手中的饭盒，“我过来给杜朵送饭，和她一起吃。”
　　那天晚上分开的时候，司马绍突然说了一句话：“你的感情一开始就带有负罪感，这样的感情怎么日久天长都不会完美，因为你善良，你会在意别人的感受。这也怪你倒霉，偏偏有人比你爱的更深。”
　　他说完话潇洒地迈着大步走了，留下铃铛一个人在在橘黄的路灯下无法前进一步。
　　“喂，何重吗？”
　　“嗯，是我。”
　　“我这段时间要出去一下，有一个大学同学在山里有一套别墅，他邀请我过去他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我的画再一个月就要结稿，最近我在这里总是静不下心，我想搬过去，每天看到的都是安静的树，安静的草，我想无论我的心再怎么浮躁也会变成树呀草呀那般，雷鸣滚滚，是树就安然不动，是草就随风飘摇。”
　　电话那头没什么声音，铃铛说完话就听到何重回答：“好。”他的声音很小，就像是叹息摩擦嘴唇发出的声音。
　　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铃铛还是提着行李拉着大白坐上了方子言派来的车。
　　她哪有那种拥有别墅的土豪朋友，还不是方子言说她的画最近弥漫的全是烟土味，他有一套别墅，是自己为自己准备的隐居山林用的，可后来被凡尘琐事拖住一直没机会去到山中住。问她要不要去那里呆一段时间？
　　铃铛想了一下就答应了，但凡是画家，总是希望可以幽居森林，踩着落叶，看头顶上搬坚果的松鼠。而且最近的事情让她说不上来的难受，与难受相比她也更希望自己的画能够出色完成。这次画的是人物系列，心中的情绪难免会影响到画中的人物，也许只有远离这里才能摒除杂念。
　　大白很是开心，一上到车上东张西望还直往铃铛怀里蹭，也不看看自己是只多大的狗。
　　昨天晚上铃铛跟小四说以后我都不能和你一起吃牛肉面，他问了为什么，铃铛告诉他自己要出去一段时间，他竟然乖巧的没有和她闹。
　　汽车把她和行李放在门口的时候，铃铛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司马绍没有和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