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章 恶战前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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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H学院里,除了拔节生长的花树之外,四望无人。经历一场看似激烈的战斗之后，根本没有人放在眼里，因为，这很平常。渐渐地，零散的学生依旧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交谈着，脸上洋溢的，是笑容，根本没有危难到临时的惆怅。
小三一直很奇怪，从她下了火车开始，似乎，她所看见的，所经历的都是那么不可思议，但她相信又确实存在着，只是自己亲身面对时，难免有些不适应。
当她抱着篮球，身着一身嘻哈街头篮球服走近篮球场时，原本以为，那一定没有人。毕竟她所看见的学生没有几个，但她错了，那有不少人。彼此之间呼唤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鼠，注意你后面！”一个瘦子样的男生答应了一声，“收到！”
“哎，又被流氓抢断了！”一个痞子样的男生哈哈大笑着，“我是抢断王。”但他没有补上一句，除了小龙外。
她看见了昨晚看见的那些人，有猴哥，有老猪兄弟，还有，独自坐在场边的小龙。
这是一群很奇怪的人，这又是一个很奇怪的队伍。因为里面，根本没有一个高个，而篮球若没有一个大个子，那么，内线将无法控制。但他们似乎感觉，没有必要寻找一个合格的中锋。因为他们很快乐。
当她正在聚精会神地观看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很重，也很疼，但通常这表示亲热。
是大武。他凝重地望着篮球场，不，似乎是望着他的回忆。
“你知道吗？我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大武缓缓道。中锋！大武绝对是那个曾经的中锋。“但七月我毕业了，不能再跟他们一起并肩战斗了。”他叹了口气，摇头。
小三哦了一声，不禁叫喊了起来，“耶，帅气！”她的声音很响亮，犹如一声洪钟，如雷贯耳。
场上，不知道是老猪还是老沙突破对方几人防守，突进内线，正当防守队员以为他要上篮之时，他的手轻轻往后一推，篮球从几人的缝隙中漏出，传到三分线外的兄弟手里，接球，脚尖轻轻一掂，一张阳光的脸上微微地笑笑，篮球从他的手里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朝篮筐上方飞去，而他头也不回地朝己方场地跑去。“匡”的一个美妙的声音，进了。他们，昨晚的伤势似乎没有影响到他们。
虽然不是空心，但这已经足够，小三自以为是做不到的，事实上，由于身体的关系，女生除了个别人，是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准头在三分线外得分的。他们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依旧进行着最后的分组对抗。
大武却摇头道：“可惜。”
小三好奇道：“可惜什么？”
大武道：“可惜小龙不能上。”
小三道：“为什么？”
大武道：“他累了。”一句很平常的话，但却透露着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当战友暂时无法进行战斗的时候，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但，却绝对不能放弃战友，哪怕要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护。
小三沉思了很久道：“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大武摇头道：“不，我们很鄙视这个词，因为，在我们看来，朋友是用来利用的，不管你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是所有人都是超人，他们总有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总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总希望有人可以帮自己。不要拿个例来说明，那太可笑了。”大武咧开嘴巴呵呵地笑了，都笑出了眼泪。这里面必定隐藏着一段伤心的往事，必定与场上的某些人有关，但一定也有难以磨灭的快乐。
早上的训练结束之后，猴哥光着膀子，把球衣搭在肩膀上，露着一身的肌肉，头发如同刺猬一般，脸上满是汗水，他这才看见了场边的大武二人。不是他迟钝，而是，当他们训练的时候，不允许想无关的事情。这是对自己的追求的负责。
小三迟疑道：“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
猴哥看了看她，那双真诚的眼睛，但他摇头道：“你不行。你不懂里面有多危险……”后面似乎要说一些“你还年轻”之类的话，但小三打断了他的话。
小三不服气道：“别小看我！”她瞧了瞧自己小巧的身材，实在没有肌肉可以展示的，大武忍不住偷笑着。
小三故作神秘道：“小时候我可是遇到一个神秘老头的，他可教了我不少东西的！上天遁地，无所不能……”
大武笑道：“不会是如来神掌之类的吧？”那是一个笑话。
小三回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这是什么东西。抬头时，大武与猴哥正望着她，连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的老猪兄弟，她慌忙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老猪笑嘻嘻道：“看你怎么证明你有实力。如果你行，翻过那堵墙试试。”
学院的墙不高，只有二米多，很容易翻。
但，如果如此，小偷必然很多，而半夜闪出去的学生必然很多。但，有如此简单吗？
小三却没有想那么多，毅然道：“如果我翻过去了，一定要告诉我一些事情，这件事情我管定了！”犹如一个女侠的表情，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猴哥他们也严肃起来了。
猴哥道：“我从来没有食言过。”转而摇头，“不过你还是算了吧。”
小三切了一声，“这么点高的墙算什么，想当初……”她及时刹车，令人浮想联翩。
那堵墙离小三只有几米远，白色的“脸”，红色的砖“头”，就站在那里。一个娇小，但却坚强的女孩，一张坚毅的笑脸。
准备起跑。小龙却没有望着她一眼，他也没就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这地方还有这么样一个人存在。依旧在一角低头思考着什么。他的人还少年，但他的心已经宛如一个老人。
小三的面前没有鲜花，没有观众，只有一道高墙，征服它，就可以进行下一关的游戏。但从猴哥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即使小三再厉害，也绝对不会翻过这堵墙，因为……老猪与老沙微笑着，大家都笑着，除了小龙。
小三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抬头打量了一番，然后向那堵墙跑去。不是一般女孩的那种扭捏的跑，而是一种让人感觉飘逸的跑，不是很快，但也不慢。众人的眼睛看着她，除了小龙。
当小三离墙越来越近时，却感觉墙越来越高，宛如一座高山，高不可攀，一股压力向她的头上压去……
大武皱眉道：“需要这么做吗？她只是个单纯的女孩……”
猴哥摇头道：“昨晚小龙……他已经透支了体力，而小丁，还有一些兄弟……我们，不能让更多的人受伤害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老沙缓缓道：“你错了。上天既然安排我们等到了她，自然有它的安排。若她可以翻越这堵沉迷之墙，那么，我们就该欢迎她加入我们的队伍。因为，可以翻越的人，心都是真诚的，都是善良的。”
这就是之所以卫家兄妹以及叶云可以进入H学院的原因，而赛诸葛一行则是由正门进入，守门的难道是窝囊废吗？肯定不是。
猴哥摇头道：“老沙，你透支的也不少啊。”他很清楚地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只他，队员们都清楚。
老沙摇头道：“透支又如何？又无法预知最准确的事情，加上是为了兄弟，值得。”他又用右手的拇指跟食指揉着太阳穴，微闭了下眼睛。
猴哥的脸被他刺疼了，抽动了一下，似乎心也被刺痛了，皱着眉，摇着头：“这理由不好，我不喜欢听。”
“你喜欢听什么?难道你要听梁祝其实是两个大笨蛋的故事吗？”老猪轻笑道：“两个胆小鬼。世人都骂马文才，我却不觉得他做错什么。其实他也没有做什么。”
猴哥凝重地望着他：“所以，你一直在做一个真正的马文才？”老猪点头。这里面包含着关于一代情侠的故事。
小龙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闻、不见、不动。小三的脚却己蹬住了墙壁，双手向墙头搭去，一双也是灵巧的手，但不是那些白嫩。仿佛就是一堵墙一般，小三双手一扒墙头，脚一蹬，身子一跃，就到了墙头，她就站在上面，得意洋洋地叫道：“你们看，我这不上来了吗？”
那不是普通的墙，那是一堵沉迷之墙。但不管他们信与不信，小三还是上去了，还站在上面。
突然，小三的身子晃了晃，不由自主地摇晃着……双手扑腾着，“啊，怎么回事……谁在推我？”果然如此……那堵墙并没有让他们失望。空有善良的心是不够的，还要有足够的行动。但没有人准备去接她，似乎都想看她出洋相，然后打消她加入的念头。
有一个人影，一个。在她摔一个嘴啃泥前，抱住了她，轻飘飘地，仿佛白马王子抱着他的公主，骑在马上。但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白马王子，很有可能是唐僧。他不是唐僧，他是小龙。
但并非往日的那种轻盈，一只手搭在小三的腰上，一只手……小三刹那间有些脸红，因为小龙的胳膊碰到了她的胸部，虽然很平，但不代表没有感觉。但小龙的脸上却没有表情，额角隐隐地有密如星点的汗珠。
当他们落地的时候，小龙踉跄了一下，小三惊呼了一声，但他还是站住了，一如大树扎根贫瘠的土地一样。他缓缓地放下小三，然后一步一步，左脚先往前迈出一步，右脚再慢慢地跟下去，看来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苦。
大家就这么看着他，尽管他可以放声大叫，尽管他可以让大家看见他原本应该痛苦的脸，但他没有。他终于走到猴哥面前，只说了一句：“我回去了。”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向校门走去。
老猪喃喃道：“三年了，这是他说的最多字的一句话。”似乎，他的心里有太多的感慨。
猴哥的眼里露出一点精光，但很快忽然不见了，脸色恢复了平日的冷酷。一切，似乎从小三到来的那一刻起，悄悄发生改变。而今夜，绝对要有一场恶战。
门依旧那么沉闷地关着，犹如它十几年来都一直这样关着。里面隐隐地有说话的声音，尽管里面的人再这么刻意掩盖，但似乎是故意让外面的人听见。
敲门声。“进来。”里面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叶云旋转了一下门把，嚓的一声，门打开，见到两个人，似乎前一刻还在商谈着什么。而叶云脸抽动了一下，因为他见到了他不想见的一个人，聂雷。
他的黑手套，一直套在他的手上，紧紧的，任凭冬去春来，他都不会脱下。没有人会嘲笑地说他是黑手党，因为这么说的人都已经死去，毒龙爪，一抓摘心。
这是一双天下无双的手，当然要用天下无双的手套来保护。山东大汉，浓眉，阔脸，嘴角却带着冷笑。
这就是奔雷手聂雷，据说连闪电都可以接到。现在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叶云已经一年没有见到他，已经他一年前就已经消失在南方，但叶云不会以为他已经死去。任何无心而死的案子，都是他做的。他远来，这究竟为的是什么?
叶云的脸色变得很快，终于慢慢地抬起头，凝视着那个中年男子，尽管他不过40来岁，但已经苍老得如同60多岁，但没有人可以把他看作一个老人。因为他的眼睛依然锐利，他的气势仍在。老，并不代表衰弱，它代表经验的增长。经验，有时比武功更厉害。
他也在凝视着叶云，发亮的眼睛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仿佛是一种疑问，或是一种信任。直到两个人目光接触，仿佛触起了连串看不见的火花。忽然道：“你来了。”
叶云道：“我来了。”
中年男子道：“我知道你会来的，你一直都这样。”
叶云道：“我当然会来，你当然知道，即使我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会爬着回来。”
中年男子再次凝视着他的那双手，那双杀人的手，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本该昨晚就回来。”
叶云道：“整整一夜，我在想一些东西，关于这次的行动。”他轻轻叹息，道：“好长的一夜。”
聂雷忽然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种讥讽，道：“你觉得这一夜太长，只因为你一直在想失败的后果。”
叶云道：“谁都会想，你也会。”
聂雷骄傲道：“但我还没有失败过。”
叶云盯着他，很灼热的眼神盯着他，道：“总有一天你也会失败。”
聂雷道：“至少我始终相信我的这双手。”他抚摩着自己的黑手套，“在它被斩断之前，我会先取了对方的性命。”他对自己的双手很自信。
叶云笑了笑，淡淡地接道：“虽然我明知会死，但我不是那种等死的人。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那种感觉我不会忘记。”绝望，恐惧，冰冷，深渊……叶云的心现在却很平静，犹如海底的针，静静地站在那里。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承诺，所以他要活下去，用各种办法。
当他回去的时候，有一个小男孩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似乎是要交给他的。他微笑着，弯下腰，伸手向他的头摸去，一如平日的温柔。但小男孩的脸色一变，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匕首。
一把异常锋利的匕首，向叶云的心脏刺去，叶云似乎无路可逃。
这的确是把锋利的匕首，即使在黑夜，也会闪着夺目的光芒。刹那间叶云记起，他曾经见过那把匕首。两年前，老大把它送给了聂雷，但聂雷虽然收下，却从来没有用过。因为他只相信他的那双手。不管世界怎么变化，科技怎么发展，最相信的，最可靠的，只能是自己。
这是夺命的一刺，相信很多人就死在平日与自己非常亲近的人的微笑里，临死前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而那人的脸上流露的满是“你是傻瓜”的判断，异常的鄙视。没有丝毫的怀疑,最可怕的敌人,往往是你最亲近或者平日看来很温柔很弱小的人。
“砰”的一声 ，匕首碰到了一样硬东西，小男孩的手震麻了，匕首从他的手里松落下来，叶云一弯身，接住了它，在手里把玩着，虽然眼神里闪过一丝的不可相信。男孩满是惊恐的表情，慢慢后退着，然后在叶云还没有再次招呼他之前，惊叫着转身逃跑了，甚至连那封信也没有拿。
叶云拾起那封信，打开来，只见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当你看见这张纸的时候，代表你还没有死。那么你可以往后看。”
后面有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五章 恶战前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