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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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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嚼饭团边看电影，甄翔觉得这电影一般，故事老套的很：人类蠢笨地将地球弄得完全不适合自己生存，英雄被派出地球寻找人类的出路，在种种艰难困苦之中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人类。貌似好莱坞除了美国人如天神一般的存在屡次挽救人类于危亡边缘之外，也再编不出什么新鲜的玩意，大国沙文主义，异国文化入侵，以及潜移默化改造他人三观的行为都隐藏在这些商业巨片背后被输出到全球各地。
不过，这部电影的特效场景堪称一绝，不光场面宏大，关键是逼真，让观赏者在看电影的过程中
时时感到惊心动魄。
直到影片快结尾了，也没见孟亦兴说的那位老朋友前来相认。
甄翔心想这不过是孟亦兴拉他看电影的幌子。不过，看在这么有心的份儿上，他并不想责怪二哥。
电影结束，放映厅灯光渐亮，观看电影的人开始陆陆续续起身向外走。
孟亦兴拉住转身要走的甄翔，指着大荧幕：“快看，联合制片人的名字。”
甄翔盯着荧幕，由于演职人员表上行的速度很快，甄翔的目光直追到荧幕上缘才看清楚： Co-producer: Patrick Ma。
甄翔觉得有些摸不到头脑，扭脸问孟亦兴：“Patrick Ma 是谁？”
孟亦兴听了甄翔的问话，知道他已经看清楚他想让他看见的东西，于是拉着甄翔顺着人流往影院外走。边走边举起胳膊弯曲手指，轻轻在甄翔脑门上弹了一下：“想起来了吗？”
甄翔更莫名了，这都什么和什么？
孟亦兴见甄翔仍是一脸疑惑加好奇，不禁失笑：“马景阳，你不记得他了吗？”
甄翔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孟亦兴抓住甄翔的手腕，摩挲着旧伤疤：“你救我受伤那天，有个人在你脑门上弹了个脑嘣儿，想起来了吗？”
“啊，原来是他啊。”甄翔说着扭头又看向荧幕，仿佛看见了那个年少的青年正从上面的床铺蹦下来，“他在好莱坞混得这么好？”
“开始也不行，不过这几年参与制作了几部大制作，总算得偿所愿了。这是他的作品第一次在国内放映。今天下午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才知道的，就带上你来看下。”
两人边向停车场走边聊着陈年旧事。
“还早，就回家吗？”孟亦兴等甄翔在副驾驶位坐好，扭脸问他。
“你这么问就是不想回去呗，有啥建议？”
“去喝杯咖啡吧，不想现在回去。”
“喝咖啡？你今晚准备通宵吗？”
孟亦兴看看甄翔的表情，笑了下：“那… … 喝酒或者喝茶，你选一样？”
“喝茶吧，酒吧太闹，我不喜欢。而且… … 我已经很久不喝酒了。”说完，甄翔将脸转向靠自己的车窗那边，状似轻松地看着入夜后的街景。
夜风从开了条缝的车窗吹进来，撩动着甄翔的额发。
孟亦兴侧脸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知怎的心中竟生出一种寂寥的感觉。他一直想问甄翔为何戒酒，可看现在的情形… … 还是以后再说吧。
“行嘞。”孟亦兴扭动钥匙，发动了汽车。
坐在茶楼里，孟亦焕没敢点浓烈的红茶或乌龙，而是要了一壶菊花，秋天败火又不会影响睡眠。
“你别看Patrick现在风光，他一路走来也是艰难坎坷的… … 你还记得冯静吗？”见甄翔摇头，孟亦兴继续帮他回忆：“就是每天背着老师，来我们班和马景阳一起自习的那个女生，你见过好几次的。总爱梳个老高老高的马尾辫儿。”说着，右手握成拳竖在头顶比划着。
“哦… … 想起来了，就是你们管她叫‘吊死鬼’的那个女生。”甄翔不禁拍着巴掌笑了起来。
那是他和孟亦兴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孟亦兴嘘了一下，示意甄翔放低音量。
甄翔耸着肩膀吐了下舌头。
“对，是她。”孟亦兴看着甄翔的样子有点儿想笑，仿佛眼前出现了上初三的甄翔。
孟亦兴好象打开了记忆储藏匣，给甄翔说起老友的往事。
甄翔很安静地听孟亦焕回忆，偶尔喝一两口菊花。
原来，马景阳和冯静考入美国那边的大学并以优异成绩硕士毕业后，就留在了美国。
当初马景阳一心要拍电影，大学就读的是导演系。于是，在马景阳的坚持下，两个人搬到了洛杉矶居住。
由于搞电影是个人脉工程，马景阳每天都花费大量时间结交电影界的朋友，并且构思自己的剧本。这样一来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工作挣钱，而且影视界的社交活动一般除了宴会就是酒会，还都要求正装出席。加上搞到邀请券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马景阳的日常生活耗资巨大。
冯静对此非但没有怨言，而且主动放弃了她自己喜爱的出版工作，转而去做会计。并且同时兼做七八家小公司的账目，从早忙到晚，挣来的钱全部交给马景阳用于应酬。
就这样过了四五年，马景阳才终于得以参与好莱坞的制片工作。但是开始的时候，酬劳很低，也没有资格获得影片的票房分红。
一直到前年，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马景阳开始有机会参与制作高成本的所谓商业大片。冯静也就辞去所有工作，专心在家替马景阳料理家务，而且怀了孕。
可天有不测风云，当马景阳的事业开始腾飞，这一家人的生活开始好转的当口，冯静被查出患有乳腺癌，已经到了中期。医院医生以及马景阳都极力劝说冯静拿掉胎儿接受治疗，但是均被冯静坚决回绝。为了不影响胎儿，冯静拒绝了包括手术切除和服药控制在内的一切救助性治疗，更不用说化疗和放疗。去年，孩子出生，今年年初冯静去世。
冯静的英文名字是Estelle。
“怪不得影片开头有谨以此片向我们尊敬并热爱的Estelle致意的句子。”甄翔回想着刚才的电影。
孟亦兴点点头：“心爱的人离自己远去是一件令人非常悲伤痛苦的事情。Patrick曾经有一段时
间非常消沉，沉溺于烟酒，甚至尝试过大麻和吗啡。可他明白，他那个样子绝不是冯静想看到的。冯静不会为一个懦弱的男人奉献自己本该色彩缤纷的生活。所以在身边朋友的帮助下，
Patrick鼓励自己走出了那段阴霾，现在用更加热情的姿态去拥抱生活和工作，更加倾心地抚养他和冯静的孩子。”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甄翔感叹。
“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孟亦兴补充。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必然会遭遇与心爱的人分离，只不过有的是生离而有的是死别。虽说当初都一心想厮守终老，但现实却往往是或天人永隔或天涯路远。可生活还在继续，我们即便再思念，也得一步三回头泪流满面地和他们道别。不能让亲人或者爱人的离去摧毁了我们自己的人生，一定要开心感恩地度过与他们离别之后的每一天，这肯定也是我们心爱之人希望的。天有不测风云，我们能选择的只有不妥协和坚强。” 孟亦兴握住甄翔抚在茶杯上的手紧了紧，目光深深直达灵魂地望着甄翔。
孟亦兴的目光好似探测灯，要扫亮甄翔内心的每个角落；又好象一根银针在甄翔的脑海心灵点点戳戳，要探寻甄翔病灶所在。
甄翔被看得有些心虚，他垂下眼帘点点头。
尽管甄翔对于马景阳的生活遭遇颇为唏嘘，但那毕竟是他已经不太记得的人的生活，他并没有过多的感同身受。他没有想到孟亦兴竟然会这么感性，这么感慨良多。也许孟亦兴和马景阳私下的
情谊要比他想象的更加深厚吧，甄翔这样猜想。
等两人回到家中，已经过了夜里十一点。
甄翔没忘记孟亦兴的话，特意进厨房绕了一圈，感觉还算整洁。
“你先去洗澡，明天还要上班。我再查点资料，看看案件分析。”孟亦兴坐在沙发里手捧笔记本电脑跟甄翔说。
甄翔斟酌了下，还是直言相告：“我明后两天都休息。”
“真的？太好了！”孟亦兴抬起的两眼开始闪光。
“怎么？有事？”
“不是，只是觉得我们可以用这两天做点儿什么。”
“喂，这是台里给我的休息时间，我可不想出去折腾。”说着甄翔走进了浴室。
虽然完全了然甄翔明确的拒绝，孟亦兴望着紧闭的浴室门，还是开始琢磨如何带甄翔出去走走，即便不是去旅游，去个远些的地方吃点儿什么特别的饭菜也是一种放松。当然，借口还应该是自己想去，毕竟离家十二载，甄翔应该不好拒绝。
他走过去拿起电话，拨给林庚… …
在浴室里，甄翔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大厦将倾”，甄翔用手撑着浴室墙壁，闭上眼睛甩了下头。
他要跟这种奇怪的念头斗争，不能让它影响自己，他记得以前心理医生跟他说过的话，有时候是不能让脑袋里奇奇怪怪的东西牵着自己鼻子的。
等甄翔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孟亦兴以一种算计得逞的眼神望着自己。甄翔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一声。
孟亦兴却很享受这一时刻，美人出浴更加诱人。他看着甄翔一边擦拭湿发一边用暗含警惕的询问目光望向自己。
“怎么了？有事？”
孟亦兴从沉醉中清醒：“哦，那什么，我想起来了，趁你休息这两天，我们出城去吃趟海鲜吧，我刚知道咱渭水旁边就有个海鲜批发集市。”
“海鲜？那么多酒楼在城里，干嘛非要出城吃？”
“那里可以现做现吃。”
“这都秋末冬初了，去那边吃也未见得有多新鲜。如果你真想吃海鲜，还不如我陪你去酒楼吃。”
“酒楼还不是想去随时都能去。你也知道国都，不靠山不靠水的，海鲜运到那里没有四十八小时也得有二十四小时，根本就不新鲜了。现在好容易回来这临江近海的地方，你又知道我馋那玩意，而且你还有假，咱们就去吧，嗯？” 孟亦兴的笑容带着几分耍赖与撒娇的味道。
甄翔看着孟亦兴，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