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小屋听风雪（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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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月之间，武林已经天翻地覆，格局全变。
因为杨波和陆离下落不明，长曲宫和鹰宫暂由四姐打理，不久前遭到了青云宫的攻击，折损了过半精锐，剩下的人马在四姐的带领下及时撤回，一个月里浴血奋战，抵住了两波攻击，杀退了来袭者，却也是元气大损。
一时间，自东向西，从南到北，无数帮派蠢蠢欲动，各自划分范围，相互争斗，青云宫只是在旁观战，毫无插手的意思。
而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却毫无察觉。
北境的冬天，总是比其他的季节要长一些。连日的大雪，致使山路被埋，没有外来人的打扰，这座深山里的小城几乎变得与世隔绝。日出日落，鸡犬相闻，宁静安详。
被杜若所救之后，陆离便在这个边陲小城里住了一个月之久，日子居然过得充实自在，连睡眠都沉稳甜美了许多。甚至，她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身卓绝天下的武学，和曾经无休止的任务。那些，仿佛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天气寒冷，杜若即便统领着青云宫，但也没办法将宫里的钱财都带在身上。加上陆离身上带着伤，他总是不吝啬地用着最好的药材，没过多久，钱囊就快空了。但这样冷的天，柴火是最不可或缺的，早前可以买些现成了，现在却要自己动手了。
手臂粗的木头，在他的手掌下居然整整齐齐地从中裂开，齐齐裂为八块。
“好厉害的内力！”旁边看的陆离惊叫出声。
杜若吸了一口气，身体却往后退了一步，蓄势，瞬间一个凌空转身，手腕微沉。
一股力量横空而过，地上的木头瞬间裂开。
“十……十六片？”陆离惊住了，眸子里有无法掩饰的惊恐。
她抬起头看着他，指尖竟然有微微的颤抖。
“嗯，差不多够用了。”杜若扬眉而笑，俯身将那些劈好的柴火挪到屋内的杂物间里。
在北城不到半个月后，两个人的伙食便一直由杜若打理。
“好吃么？”最初，杜若总是忧心忡忡地问她，而陆离也总是毫不留情地在尝了一口之后，就放下碗筷，不再进食。
半个月后，他做的饭菜竟像模像样起来，虽然和酒楼厨子的厨艺没法比，但和自己之前相比却是有天壤之别，可见他在这半个月里也是十分的努力。
柴米油盐，日出日落，这样的日子出奇的轻松惬意，令人留恋。
是夜，席间他笑着看着她，厚颜无耻地凑过来，笑道，“这样的日子，要是再有个孩子，就完美了呢。”
她白了他一眼：“少油嘴滑舌，赶快吃饭。”
吃完了饭，杜若用布巾擦着手，转头对陆离说：“想不想喝点酒？”
“酒？”陆离不禁愕然。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促狭地笑了：“是啊，难道你不想么。”
“啊？”陆离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杜若却笑着，一手牵了她走出了门外。
屋外，没有前几日呼呼的大风，连飘下来的雪都显得格外静美。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走在月光里，她心中忽然一片柔软，顺从地被他拉着往前走，一直穿过了好几个深巷。
原来是杜若常去的那家药铺。
“公子你来了？”掌柜笑着迎出门外，“快到屋里暖暖！”
屋内的餐桌上摆着腊肉野味，酒香馥郁。
“你觉得好喝的酒，就是掌柜亲手酿的。”杜若拉过陆离，对着她笑道，“五年前的今日，正是我将你娶进门的日子。”
陆离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想要还嘴，又看了杜若一眼，见他神色欢喜，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接话。
杜若看到她脸红得颇为可爱，还想说什么，陆离斜了他一眼，他连忙收起了嬉皮笑脸，正正经经地道：“我们今晚就在这儿坐一坐，喝些酒。”
“好。”陆离答应着，顺势坐了下来。
掌柜递上一壶煨好的的酒，这两个人在一起真是般配，男子俊朗挺拔，女子清丽冷傲，如玉树交相辉映，看得人目眩眼热。
“虽是不长不短的五年，真是回首已三生啊……”杜若坐了下去，忽然叹了口气，嘴角微微弯起， “什么都已经不同了。”
陆离一眼瞥去，看清他失落的神情，脸色微微一变。
那一瞬，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条长长的大街，以及拥挤的人潮。
他看向了她，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背，轻轻握了一握，低声道：“我说过会一辈子照顾你，却还是让你受了些苦。”
陆离心里一震，侧头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今天是好日子，但你只能喝三杯，绝不可多喝。”他看到陆离不悦的表情，连忙又道，“我也只喝三杯。”
陆离看了他一眼，冷笑：“你既然带我来了，我若想喝，只怕你也是拦不住的。”
“我知道夫人你现在功夫了得，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他又换上了嬉皮笑脸，蹭过来，在桌子底下偷偷抬起手揽住了她的腰。陆离没好气，手肘一沉，横过来撞了一下他的侧腰，疼得他“哎哟”了一声，“别动手动脚的。”
说话间，陆离端起了酒杯，依旧是那烈如利刀般的感觉，如同一团火从咽喉滚下去，肠胃温暖如春，令她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声。
她笑看着对面的掌柜，扬了扬酒杯：“真是好酒，掌柜一起来喝几杯啊。”
“我……我不会再喝酒了。”掌柜却是不为所动，神色哀伤。
“可是，这样宁静的夜里，如果能对酌小饮几杯，也是一件美事，不是么？”陆离细细品尝着美酒，脸颊上流露出沉醉的表情，“要知道，我很久没有过今天这样轻松的时刻了。”
掌柜摇了摇头。“知道过滋味，也就够了。”
“酒不是坏东西，只是喝酒的心有所不同罢了。”杜若轻叹，他替陆离倒了第二杯酒。
她也不在固执，拿起酒壶倒了一杯：“来，干一杯！”
他略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压低酒壶，给她倒了满满一杯。她笑了一笑，仰起脖子便干了。
陆离只记得他们都没有恪守只喝三杯的信条，竟然将那一壶酒给对饮一空。中两人对酌
夜浓醉深，最后的记忆里，她只记得自己乘着酒兴，和杜若一道走出了药店。
那一夜的记忆渐渐微醺，如同窗外白色渐浓的大地。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小屋听风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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