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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渡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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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婚礼结束次日,两个消息就传遍了临江城的大街小巷。
其一就是叶家女婿齐阮,不愧是叶老爷子认可的接班人,待人得体,为人豁达而又不失章法,长相自然不必说,与叶小姐拜堂之时,人人都要赞赏一句“璧人无双”,看来,以后的临江城,要有一片新气象新格局了。
其二,说来很是诡异,大多数人都对这个消息持怀疑态度,因为大家不愿意或者说是不敢相信叶家老爷子也会有失态的一天,而且是在如此重大的日子,自然,那只铁箱里的东西也被多方揣测,终是不得其解。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叶老爷子婚礼第二日清晨就离开了临江城,没人知道他往哪儿去了,他也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家族也是半点消息都没收到,这不得不说是真的有些诡异了。
与此同时,有消息传来,临江城又即将迎来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那可是个跺一跺脚,别说是临江城了,整个吴州都要抖一抖的大人物。
此时正在赶往白渡路上的叶老爷子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位大人物的到来,他花费了三年时间为叶家留的后手将在一夜之间彻底无用,而他一手建造的叶家也将不复存在,彻底地从临江城除名。
经过了一日一夜的奔波,叶老爷子的马车于次日凌晨到达了白渡地界。
白渡这个名字源于一条横穿吴州的大江,此江不仅将吴州分为南吴州和北吴州,还将整个朝元国分为北境和江南两大地界,而吴州也正是唯一一个地跨两大地界的州府,虽说南北吴州皆是吴州,可经过这么些年,朝元的百姓都默认了南北吴州是两个州的事实。
南北吴州的来往贸易,往往要通过渡船来实现,官府就派了精通地势水利的官员到白渡江两岸勘察,终于是在南北吴州各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建造渡口的地点,日夜赶工,终于是建成了南北两大渡口,称为南白渡和北白渡。
有了渡口,原本荒凉的地界也就渐渐繁盛起来,久而久之,南白渡竟成了南吴州最为繁盛的几大城市之一,堪与南吴州的首府临江城比肩。
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南白渡地界每日来往人数众多,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这样一来,白渡的治安就成了整个吴州最差的,官府也拿这里没办法。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十年前。
十年前,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南白渡地界都清净了,各种小帮小派都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兴帮派,白渡帮。
白渡帮帮主白洛浦,名声不显,相貌平庸,之前从未有人能想到,有朝一日会是他成了白渡的掌权者,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这也给白洛浦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叫人对他是更加的琢磨不透。
叶老爷子昼夜兼程来到白渡,为的就是见他,白渡帮帮主白洛浦。
白洛浦见到风尘仆仆的叶老爷子时,刚刚打完一套拳,通体舒畅,心情自然也是好的,见到叶老爷子,他的心情就更好了,谁不喜欢给他送钱的人呢?
他一边从仆从手中接过毛巾擦汗,一边随口问道:“叶老爷子怎么今天就来了,这可还没到您给我进贡的日子呢!难不成,叶老爷子是嫌钱太多,烧得慌,特地到我这儿来散散财的?”
叶江平生最不想见到的人里,白洛浦可以排第一,偏偏白洛浦手里攥着他的把柄,他不得不一次次地妥协,可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那一铁箱染血的利箭,将他一切幻想都击碎了。
不再像往日那般忍气吞声,叶江在白洛浦面前第一次摆出了临江叶家当家的姿态,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白洛浦的心情瞬间变差了,也让他隐隐有了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的感觉。
“叶老爷子是准备和我撕破脸了?”白洛浦眯着眼,整个人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叶江在管家的搀扶下,稳稳地站在白洛浦面前与他对视,气势上丝毫不输给这个一帮之主,脸上甚至带着他惯有的冷静的微笑,缓缓开口道:
“白帮主,先别急着说话,我这儿有样东西,我想你应该想看看。”
话毕,一旁扶着他的管家就将一直背在背上的匣子解下,交给了白洛浦的仆从。
白洛浦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在仆从跪下将匣子举到他面前后,亲自将匣子打开。
匣子里躺着一只箭,造型奇特,只是看色泽就是陈年旧物,上面还沾着凝固已久的血液,白洛浦看着箭,似乎都能闻到箭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不可能,不可能!”
白洛浦将匣子猛地合上,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叶江,一脸的震惊惶恐之色溢于言表。
叶江看着面色狰狞的白洛浦,心头涌上一阵快意。能看到白洛浦有今天,就算要自己给他陪葬也是乐意的。
“白帮主不相信?没关系,我那里还有七十七支一模一样的,明天就派人送来,让白帮主好好看看,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不信了。”
白洛浦听了叶江的一番嘲讽,反倒冷静了几分,从仆从手里拿起匣子放到桌上,接着屏退左右,房里就只留下了叶江和管家并他自己三人。
叶江见他如此小心,冷笑一声,在管家的搀扶下坐到了白洛浦的对面,一言不发。
白洛浦此刻心神不定,也是一句话都没说,而是紧紧盯着桌上的匣子,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眼里不时流露出凶厉,迷茫,恐惧等神色,显然他内心并不似表面这般平静。
屋内一时寂静下来。
许久之后,白洛浦似是思虑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当年的事,叶老爷子也是参与其中的,想必今日来我白渡帮,也是为了给叶家留下一线生机,那么与其我们两方在此内讧,倒不如想想应对之策,总比束手就擒来得好吧。”
叶江似乎对白洛浦的话嗤之以鼻,冷哼一声道:“说得倒轻巧,叶某人今日来,就是给白帮主提个醒儿,白帮主已是大祸临头,我叶家的一线生机可指望不上你!”
“你……”白洛浦没想到叶江是铁了心要和他撕破脸皮,现在直接就敢给他甩脸子了,这让早就习惯了在叶江面前摆架子的他心中大为恼火。
白洛浦见叶老爷子如此,索性将话摊开了说道:“叶老爷子凭几只箭羽就能确定这是阮家回来报仇了吗?话是不是说得太早了?”
“你到现在仍是不相信是阮家的人回来了吗?”叶老爷子不可思议地看向白洛浦:“我还以为白帮主是聪明人,没想到竟也是这般看不清楚事实!”
白洛浦将话说开后反倒镇定不少,细究下来,此事并无真凭实据,就只有叶老爷子和他带来的一支箭羽为证,他之前也未曾得到什么有关阮家的消息,由此可见阮家复仇的消息极有可能是有心之人的攻心战,想让他自乱阵脚罢了。
况且,阮家,早在三年前就被灭门,并未留下丝毫痕迹,官府结案之时也是一笔草草带过,如今已是尘埃落定,物是人非,就算三年前失踪的阮齐回来了又如何,没钱没势又没权,他怎么可能在白渡帮的眼皮子底下作乱,真是痴人说梦!
白洛浦越想心里就越发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阮齐,他早就应该死在北境了,这是白洛浦一直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到如今,他也不知这到底是事实还是他的臆测,他只知道,若是阮齐仍活着,自己就真的是死期将至了。
“阮齐……”白洛浦不经意间就将这个令他忌惮而又深恨的名字念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