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3（正文 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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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踏入一月了，严寒的冬天也渐入结束。自圣诞节下过第一场雪之后，东森市直到元旦那天才迎来了第二场雪。当人们站在金浦广场上等待着1997年1月1日的到来时，天空上飘下了点点白雪，它温柔地降落到人们的头发上、脸颊上、肩膀上、手上，那一刹那的冰冷从你的手心直渗进心窝里，让你不禁感叹：这才是冬天嘛。
时间就在人们不知不觉中走过，转眼间又过了一年，广场的舞台上主持人狂喷着彩带，将气氛带到最高潮。
新的一年又会有什么变化呢？还是期待平静地渡过吧，但除夕倒数那天与晓莹的不期而遇，她的微笑、他的眼神，让雪缦感觉这一年都会在不平静中度过……
那些暧昧的玩笑，那些不时相交的眼神，那些亲密的举动……都让雪缦觉得陆稀和晓莹之间存在着一个自己走不进去的世界。
“我要去找找老师，你先等我一下吧！”雪缦说完后就朝教师办公室走去，她并不知道在自己远去的背后那个再次走进教室的身影……
“我决定和晓莹交往了。”
这是雪缦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后陆稀对她说的第一句话。雪缦并没有让陆稀注意到自己收拾书包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只是笑着说：“你们什么时候搭上的？我去一趟办公室，回来后你就告诉我你们在交往啦？”手依然在不停地将书本往书包里塞。
陆稀傻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说：“就刚才啊！她向我表白，然后我就答应了。”
“看来，钓你很容易嘛！只要说一声你就ok了！”说着，拿起书包往外走去。
“诶！你怎么这么说啊！我可不是随便就答应啊……”陆稀不满地追了出去。
只是，对于雪缦来说有差吗？答应就是答应了……
从办公室出来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是因为冬天的关系吗？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阴深的感觉令雪缦毛骨悚然，她加快了回教室的脚步。
就在推开教室门的刹那，她停住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从玻璃透出来的画面，陆稀和晓莹正在接吻。脚下似乎被什么牵绊着，重重的，不能往前走去，也不能向后退，心里似乎被挖空了似的，空荡荡的。
在晓莹准备走出课室时，雪缦才急忙退到隐蔽处，为什么要逃？这是第一个浮现脑海的问题。背后贴着冰冷的墙壁，寒气不断地侵蚀着雪缦瘦小的身躯，不觉中，那颗滚热的泪水滑过她脸庞……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哈楸！”一声突兀的声响，让陆稀惊奇，他皱着眉头，“你怎么了？”
雪缦吸了吸鼻子，轻轻摇摇头，说：“没事，只是觉得有点冷……”话刚一说完，雪缦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感觉“冷”，手不再温暖，碰触到脸上，冰冷刺骨，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突然，一件大衣披在自己身上，雪缦惊讶地看着陆稀，“……”想说什么，但话语却卡在喉咙里。
“早就叫你穿多一点衣服了！你看，冷了吧！”陆稀有点责怪道。
“你外套给了我，不冷吗？”雪缦看了看他蜷缩着的身躯。
“我冷，总比你冷好吧！”
一瞬间，雪缦觉得自己眼眶湿润了，似乎里面有什么正涌出来，但最终还是被意志阻止了，硬生生地将眼泪往回吞。
15年来，雪缦第一次感到冬天带来的寒冷感觉。原来就是手冰冷得无论放在身体哪一个位置上，都会遭到嫌弃。刺骨的寒冷传入身体里，刺痛了身体上每一个神经。
刚一踏进家门，姚妈妈就笑着向雪缦招手道：“小雪啊！你快过来看看这相簿，这是妈妈今天打扫时无意中找到的，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啊！”雪缦慢慢走过去坐下，视线顺着母亲的翻页看下去。“你看，”姚妈妈笑眯眯地说：“小时候你就这么可爱了！这张，还记不记得，你和小稀一起庆祝生日，结果你们都往对方身上抹奶油，弄到整个人脏兮兮的。哎呀，还有这张，是你们小学毕业礼啊！两个人总爱粘在一起，还真是一刻都分不开啊！妈妈曾经想过，要不长大后，你就真的嫁给小稀好了……”良久，姚妈妈抬头才发现雪缦那一副诧异的表情，她急忙说：
“对不起，是妈妈乱说了！这些对你们来说还早着！没事没事！当妈妈没有说过，啊？”
脑海里的记忆犹如被泛起的涟漪般，不断地涌上来，但心，却依然空荡荡的，“我先回房了。”雪缦平淡地抛下一句便充充回房。
房门才一关上，强忍在眼眶里的泪珠犹如掉线的珠子般散落下来，空洞的心仿佛有千万根刺扎进，让雪缦痛得喘不过气来。
“我决定和晓莹交往了。”
这句话一直盘旋在雪缦脑海里，与过去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她的思绪更加紊乱……
……
“啊~~~”小雪被突如其来的拉扯弄疼了，回过头，小稀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雪缦气得涨红了脸，稚嫩的声音漂浮在空中，“你干嘛拉我的辫子？”
“你看看，那马的尾巴和你的辫子很像哦！”小稀指了指那边那只正在扫晃着尾巴的马匹，笑着说：“哈哈，那这样你的脸就是马屁股了！哈哈哈！”
小雪气得牙痒痒的，结果可想而知。小稀被某人狂追着打骂，偌大的动物园，成了两人“玩捉迷藏”的地方。一个东躲西藏，一个东找西翻，最后，幼儿园老师差点把整个动物园掀翻才找到全身脏兮兮的两人。看着他们眼闪动着的泪光，扁着的嘴，一副快哭的样子，老师本来准备开骂的话又吞回去了。
倒是，小稀回到家里，被陆妈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
“啊~~~为什么不让我做你的老公？”稚嫩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姚家房子里。小稀追着小雪跟后，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而小雪也一直重复着同一个答案，“为什么我要让你做我的老公？”
“为什么不让……”
“为什么要让……”
“为什么……”
……
两位妇人相视而笑，陆妈妈抿着嘴笑了笑，直白地说：“我倒是很喜欢小雪做我家媳妇啊！”姚妈妈看了看追逐的二人，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笑了笑。
……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雪缦蜷缩在角落处，静静地回想着过去与陆稀曾经发生的一切。是那么遥远，却又是那么近；但想伸手抓住，却发现它只存在记忆里。原来一直这么相近的距离，造成了如今无法逾越的鸿沟。
雪缦双手捂着嘴，无声地哭泣着……
……
“妈妈~~~”小雪一回家，便哭着飞奔到母亲怀里。姚妈妈轻拍着小雪的肩膀，安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陆稀……陆稀……他欺负我……”小雪完全没有留意坐在一旁喝茶的陆妈妈。听到小雪的话，路妈妈们差点没有呛到，她尴尬地看了姚妈妈一眼，急忙搭腔道：“小雪，告诉陆阿姨，那臭小子怎么欺负你呢？我替你教训他！”
听到陆妈妈的声音，小雪才意识到家里还客人了，她急忙止住了哭泣，低着头，躲到母亲身后，不敢再说什么。
这时，小稀提着书包走进房子，嘟着嘴，一副快哭的样子，说：“小雪，别生气嘛！对不起啦！”小雪在母亲身后大喊道：“你别过来啊！我讨厌你！”
本来眼泪早在眼眶里打转了，听了小雪如此决绝的话，小稀也扑到母亲怀里放生大哭，“妈妈~~~小雪~~~不理我~~~”
两位妇人都蒙了，陆妈妈拍着小稀抖动得厉害的身躯，“好了好了！别哭！告诉妈妈，你怎么惹小雪生气了？”
“我……我……只不过……亲了……亲了小雪的嘴……一下……”小稀抽泣着说，听了他的话，两位妇人都吓了一跳，小雪更是再次大哭。陆妈妈偷笑了一下，心想：“儿子还真强啊！”然后正色道：“小雪啊！别哭，阿姨帮你教训他！”说完，作势要打下去，小稀马上反驳道：“干嘛打我啊！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这句话，顿时让陆妈妈的手停在半空中，哭笑不得。这个事例同时也说明了还是不要让小孩看那么多言情电视剧！
……
不断地调位，是每位尽职教师都必定会做的事！学习好的学生与学习不好的学生一起坐，说话多的学生要分开坐，高的学生要坐在后面，近视的学生尽量安排前一点的位置，喜欢搞小动作和上课睡觉的同学必定要在老师眼皮底下受监视！再经过家长们一轮的投诉、洽谈后，一张精心制作的座位表便在班主任熬夜的情况下诞生了！那些一连坐几年隔壁的同学几乎是没有的，但也总会有1%的几率。
新的座位表公布了，每个学生都争先恐后地挤在班级布告栏上看。
“哎呀，我和你坐啊！太好了！”
“嗯嗯嗯！那么数学就靠你了！”
“糟了，我和XXX坐啊！上课吵死了，他话多得要命啊！”
“唔唔唔……我和XXX分开了，以后测验都要靠自己了……”
“哎呀，陆稀和雪缦分开了……”
一句话没有完，一个身影突然闯进人群，私下那张座位表，气冲冲地跑到教师办公室。一群好事之徒当然第十时间紧跟在后了，更派了几个探子深入虎穴查探。
“老师！”陆稀将那张座位表重重地按在班主任的桌面上。
老师托了托粗大的眼镜框，问：“怎……怎么了吗？”
“我不满意这次的调位！”陆稀毫不客气地说，虽然是小雪五年级，但他的气势可不亚于成人，突然间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着他们这边。
“怎么不满意法啊……”老师拿过座位表看了看，皱着眉，说：“不对啊！这次我给你安排了学习成绩最好的一个同学坐你隔壁，不是很好吗？”他不解地看着陆稀。
“当然不好！我不管他成绩好不好，总之我不要和小雪分开坐！”这句话，在任何一个教育者耳里，都觉得是应该对这个孩子进行教育了！
“坐！”看了看四周异样的眼光，陆稀又补上了一个字。
“你也应该尝试和其他同学相处一下……”
“我和其他同学已经很熟悉了！不需要什么相处！”陆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老师的话。
“可是……既然这次的座位表已经编排出来了，你就试着接受……”
“我说了我不满意这次的座位调动！老师，我认为你这样做并没有为我的学习成绩着想。小雪不坐我旁边，我就会不开心，不开心我就会没有心情上课，没有心情上课我就听不到老师的教学，听不到老师的教学我的成绩就会上不去，那最后我就会拖累这个班级，那么老师你的期末评级也会受到影响！”陆稀一口气说出了一大串看似相关，但实际上却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歪理。无奈之下，老师只好妥协了……
回到教室，他对雪缦比了个胜利手势。
……
原来当过去的一切在脑海里回荡时，雪缦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早已喜欢上陆稀了。只是陆稀一直的相伴、理所当然的存在，才会模糊了自己的心意。如今，当他的温柔、细心不再属于自己一人时，雪缦才认清这个事实。一直以来，对陆稀过分行为的忍让，对陆稀的关怀备至感到温暖，原来都是因为自己喜欢他……
这夜，雪缦纤弱的身躯不再感到温暖，她蜷缩着身体躲在被窝里不停地哆嗦。窗外，下起了细雪，鹅毛般轻轻飘落，落在地上，慢慢融成水，再风干。埋藏在雪下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呈现出来，因为有融雪的一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3（正文 1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