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世界]狂恋》》百屿

3、二：青沼瞬

　　“呐，瞬，跟我交往吧，做我的男朋友。”
　　觉说这句话，瞬并不觉得意外。自从两年前他们成功逃脱化鼠群后，他就觉得觉对他开始不一样了起来。
　　瞬从不拒绝觉有意无意的亲昵。
　　嘛，就这样吧。

　　矮树林里，浓密的树叶横亘在各个角落，地面铺满了专属于矮树针状的蜷缩着的枯黄落叶。阳光透过树叶之间漏了下来，照射出灼热的干烟。
　　瞬左右看了看，别组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也是如此，这个矮树林大得离谱，所有人集结在同一个地方是不可能会完成任务的。
　　新蜂的巢通常会在极为浓密的树丛中，周围环境较为潮湿。那么，首先应该去哪里找巢呢？
　　瞬抱膝微微低头回想着矮树林的信息，忽然感觉右肩一沉，他侧过头，就看到觉陡然放大的带着困意的俊脸。
　　他抿唇笑：“怎么了，觉？看你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觉蔫蔫地抱怨：“没事，昨晚没睡好。”
　　“觉难得会有失眠的时候。”
　　瞬取笑道，觉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直起身，突然看向一个方向。

　　“怎么了？”瞬顺着觉的视线望去，只见新来的转学生直直地往一个地点而去。他连忙叫住对方，“等一下，夜奈同学。”
　　银发少女夜神奈扭过头：“怎么了？”
　　“你在做什么呢？”
　　夜神奈顿了顿，微微摇头：“唔……没事。”她拢了拢背包肩带，转身走到他们的身边。
　　这时候，早季忽然凑到瞬的面前，笑着说：“好啦，我们应该去找新蜂了吧。”
　　“分成三个小队吧，往三个方向找。半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如果找到新蜂的巢的话，先不要轻举妄动，做个记号我们再一起想办法。”瞬低头沉思片刻，说道。话未刚落，觉立马接上话：
　　“呐，我和瞬一起吧。”
　　早季即将脱口的话被噎了下去，她咬了咬下唇偷偷看瞬一眼，随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目光移开，荡着浅笑说：“我和真理亚吧。”
　　“那守……”真理亚开心地看向早季，又犹豫地看着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沉默的少年，“守，你和夜奈同学一队吧……”
　　夜神奈环视她们，低声说：“不用了，你们三人一队吧，我一个人行动比较方便。”她将目光移到守的身上，“我觉得你会妨碍我的行动。”
　　“诶……”提出建议的真理亚有些尴尬。
　　“我们需要确保安全，夜奈同学。”瞬说。
　　夜神奈微微一笑，灰白的眼中划过一份傲然，那是对自己的自信：“我并不认为自己弱到需要别人保护。”
　　“好啦好啦。”觉打断他们的对峙，打破这一刻的微妙尴尬，“这处矮树林不是已经被勘测过了吗，确认没有危险生物了。让夜奈同学自己行动吧，没准她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方式能找到巢呢。”
　　觉的调和让气氛重新缓和了下来。最终夜神奈独自行动，早季、真理亚与守组成一个小队。

　　瞬边缓步向前走，边注视着前方探路，难得认真的觉。觉栗色的头发被漏下的阳光染了一层薄金色，竟有一种耀眼的感觉。
　　他看着觉，思绪不知不觉地就此飘远。
　　他觉得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竟然变得荒唐了起来。

　　为什么回应觉的交往请求，瞬不知道。对他而言，觉像是暧昧不明的一道光，开始逐渐笼罩他的周身。
　　而早季是他的初恋，这个坚强而温柔的女孩子在他心上刻上深深的痕迹。
　　瞬觉得自己依然是喜欢早季的。
　　但是这却并不妨碍自己和觉交往。
　　他不知道究竟为什么。

　　瞬只知道他们都变得荒唐了起来。为什么觉会喜欢他，为什么真理亚的眼里会有对早季的深深的爱意，为什么守会始终一言不发地跟随着真理亚，为什么他会认可觉和他的交往与亲昵。他的双眼看着这一切，然后彼此之间开始互相深陷。
　　感情果然是难以理解的东西。

　　瞬想起在海边，在沙滩上的那个傍晚。悬挂在海面上的月亮投射下稍微可以照明的柔和的光线，躺在沙滩上的觉忽然拉了他的手臂，他在不防备间跌到了觉的怀里。
　　“哈哈，抓住你了。”觉笑得很开心，他用力拥抱着他，忽然翻身将他压到身下。
　　觉的手指带着灼烫的温度，奇怪的是，瞬并不排斥他的亲昵。
　　“……晚安吻。”觉的嘴唇挨近他的右耳，用迷离的语气低声地喃喃。
　　风大了些，海浪冲刷着沙滩，带来一点潮湿又退去。
　　瞬闭上了双眼，他感觉他的右手被握上，那是温柔的触感。轻缓的呼吸打在他的脸颊上，让他不自觉地心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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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
　　觉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瞬回了神，他定睛望向少年，不知何时觉已经转过身，俊俏的脸被阳光染上，多了更多温暖的感觉。看着失神的瞬，觉问：“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事。”瞬的脸上挂上浅淡的笑意，他摆摆手，将事情揭过，“怎么样，觉，有没有发现新蜂的巢？”
　　觉凑近到瞬的身侧，有些无奈：“瞬，你刚才一定没有听到我的话。”他伸出手指了指前方的地面，说，“你看，我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瞬顺着手指看过去，心里浮上几分诧异：“是脚印吗？”他走了过去，蹲下身，认真地打量着所看见的东西。
　　在布满枯叶的平稳地面上，多了一个极宽的凹进去的脚印。这是个大约有正常人脚印三四倍大的脚印，三趾，脚跟窄，一看便不是人类的脚印，而是其他的什么生物。
　　瞬自言自语：“这个矮树林里有什么生物会有这么大的脚印？”
　　觉接话：“应当是没有的，这里的生物体积最大的也就是新蜂了吧。”
　　瞬不再说话，开始在脑海回想。
　　觉也没有继续说，他感觉到严峻的气息，双目开始充满戒备，余光四下打量，站在瞬的身边做出保护的姿势。

　　“是巨型新蜂。”
　　一个低沉的女声从他们的身后响起，瞬与觉都猛地一怔，凛然回过头，双手都已做好战斗的准备。
　　但随之，他们又都放松下来。
　　觉撇撇嘴：“是夜奈同学啊，哎呀吓我一跳，你的脚步简直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啊。”
　　夜神奈依旧面无表情：“抱歉。”
　　瞬注意到的是另一个事情：“巨型新蜂？”
　　“是新蜂的第一级变异体，没有智力，长相巨大，有初级的强硬体力。”夜神奈解释，她皱眉，“而且，很臭。这里的臭味还没消散，估计它就在附近。”
　　臭味？
　　瞬下意识地嗅了嗅，除却枯叶化泥的微腐气息，没有任何其它的臭味。他垂下眼帘，开始思量。
　　忽然，他似乎想到什么，目光一凛：“那它的危险性……”
　　“巨型新蜂会自主攻击人类。”夜神奈说，“危险性C，不过这只是第一级变异体，只要小心些，拥有初级咒力的人类也可以应付。”
　　瞬注意到夜神奈话语间的奇异感，但是他按捺住了这微妙的违和。因为这时候，身边的觉突然响起不可思议的惊呼。
　　“怎么了，觉……”
　　他的话没有说完，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生物，两成人般高，形似蜜蜂，但是头上却长满了苍蝇一般的赤红色的复眼，透明的翅膀是一种诡异的五彩的颜色。这生物拥有形似人类的脚，三足脚趾。它站立在不远处的矮树下，周身挥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这个味道实在是……

　　瞬下意识捂嘴，安抚住隐隐有些翻滚的胃。他戒备地看着这个巨大的生物，发现这生物的复眼开始溢出强烈的狂暴之意。
　　“……瞬！”觉皱着眉头，上前，将瞬挡在身后。开始发动那初级的咒力。
　　瞬有片刻的怔然。他是学校里的优等生，有着他人都遥不可及的咒力，这样的巨型新蜂他有自信自己能够应付。他是，觉竟以一种保护者的姿势，出现在他的身前。
　　似乎，从小至今，觉一直是这样的呢。
　　不管是对他，还是其他人。
　　这个玩世不恭、总直言直语的少年，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所有人。

　　————
　　暗自叹了一口气，银色长发的少女望着巨型新蜂的目光渐渐变冷，她将自己的背包脱下甩到一处干枯的草丛。
　　另一边，两方已然对峙上了。
　　她的右手手指微张，手心似有若无地闪烁着幽蓝色的微光。

　　巨型新蜂的速度极慢，然身体十分坚固。它的复眼咕噜噜地转动，冲着瞬与觉飞冲过去，巨大的腿向着他们压去，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嚎叫间似要把敌人压成肉泥。
　　瞬正想避开，忽然觉一扑，两人一起倒到了一旁的草丛里，三趾脚掌带起了一阵风，嘭地一声在地面踩了个大坑。
　　“是用脚掌攻击的啊。”瞬低声快速分析，“它的身体十分坚硬，光凭我们的咒力恐怕无法破开身体，那么，弱点是复眼或者翅膀吗？”
　　觉眸光一闪，抬手发出咒力，地面的枯叶扬了起来，汇聚成锋利的剑，袭向巨型新蜂的右翅。轰地一个迷眼，右边的翅膀竟然安然无恙。
　　“不是吗？”瞬遗憾地说，随即也用咒力卷起一块大石头攻击向它的中央复眼，意外发现巨型新蜂居然抬起前爪挡开了石头。
　　“就是这里！”瞬与觉异口同声。

　　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夜神奈扬起了笑容，手心幽蓝的光散去。
　　没错。巨型新蜂的致命弱点便是头部中央那只复眼，那是它的心脏。不过，如果新蜂进化成了第二级变异体，那只复眼将会被坚硬无比的皮所覆盖。
　　青沼瞬，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拥有强大而冷静的应变能力，能在极短时间内发现对方的准确弱点。
　　怪不得能让他那么迷恋。
　　她将目光移到配合青沼瞬进行攻击的栗发少年身上。

　　最终，巨型新蜂被配合得当的瞬与觉联合击杀。

　　“嘛，夜奈同学，你都不来帮帮我们。”看了倒地不起已然死绝的巨型新蜂一眼，觉将目光移开，发现银发少女悠哉地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他擦擦额间的薄汗，玩笑似的抱怨道。
　　夜神奈淡定地说：“这种攻击能力低下，把弱点暴露在人前的低级生物，你们都能应付，我又何必介入你们？”
　　这句话颇有特殊的意味，瞬与觉无奈了相视一眼，觉发现瞬轻喘着气，额头上也布满了汗。
　　他凑到瞬的身前，手指擦拭去瞬额头间微凉的汗水，抚平微乱的头发。
　　他扬起灿烂的笑容：“没事吧，瞬。”
　　“……嗯。”瞬回答。

　　“说起来……”瞬侧头，稍微错开觉的手指，将目光移开熟视无睹的少女身上，“我记得夜奈同学的方向和我们的是相反的，为什么会突然来这边？”
　　夜神奈面无表情状：“臭味太浓烈，就过来了。”
　　“……”瞬有些无语。不过鼻间仍充盈的浓烈的腥臭气味确实让他不舒服，觉得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起来。
　　夜神奈继续说：“而且我也看到了新蜂的巢。”

　　瞬与觉再次相互对视，都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转学生，似乎有些奇怪。